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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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落下，这一年已经过去。
京城上下变成银白色，放眼望去就是一片冰天雪地。
京城是个很大的地方，可是有些人你不想遇见却偏偏也躲不掉，陆小凤最不想跟公门众人打交道，但这些人好像总也不放过他。李翼找到陆小凤的时候，他正悠然地坐在京城最大的酒楼芙蓉居里。
陆小凤头疼地看着眼前这个英俊而意气风发的人，连芙蓉居的招牌菜酒酿百宝鸡嚼在嘴里都变得难以下咽起来。
李翼偏偏兴致还很不错，道：“看来要找你也不难，往这些有名的饭馆走一遭就行了。”
陆小凤道：“赵老三死了你不去管，却跑来管我吃饭？”
李翼今天没有穿威武严肃的官服，反倒是一身式样最时新的衣服，整个人看起来又年轻又英俊。他道：“你好像每次见到都我很不高兴？”
陆小凤喝光杯子里的酒，咂咂嘴道：“一个每次见面都给你找麻烦的人，试问天底下除了傻子谁会喜欢？”
李翼笑着点头，他笑得虽然很淡，但是眼睛里却充满了自信，看起来是个意志很坚强的人。“你当然不是傻子，你是天底下最聪明的陆小凤！”
陆小凤道：“我要是真的聪明，就不应该在这里遇到你。”
李翼道：“你怕我给你找麻烦？”
陆小凤慢慢地倒酒，漫不经心拿眼角瞟了眼李翼，“难道这么个大冷天，阁下是来找我喝酒的？”
“有何不可。”李翼倒也不客气，另外取过酒杯也给自己斟了杯酒。
雪如鹅毛般簌簌飘落，酒楼里一派热火朝天。酒香，菜香，还有远远近近的说笑声，人在这里都把寒冷已暂时忘记。
李翼喝酒的样子很文雅，但速度绝不比陆小凤慢，不过片刻之间，桌上的两壶上等竹叶青已经见了底。
陆小凤放下杯子，长长叹了口气道：“酒是好酒，可惜掺了点水。”
李翼道：“这种新酒还是得用水兑过才能出味道，况且这水也不是普通的水。”
陆小凤道：“你若真的只是来找我喝酒，现在酒已喝完，人为什么还坐在这里？”
李翼道：“该说的还没说，人自然还不能走。”
陆小凤道：“你要说什么？”
李翼的眼睛不是很大，但却很明亮，但他看着你的时候，你总有一种会被他看穿所有的奇怪感觉。
现在，他就用这双明亮的眼睛看着陆小凤，一字一字道：“西门吹雪。”
陆小凤的眼睛也亮了起来，整个人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他在哪里？”
李翼道：“不知道。”
“不知道？”陆小凤怔住。
李翼道：“在赵老三死的那晚从天宝当走出一个身穿白衣的男人，有人怀疑是西门吹雪。”
陆小凤道：“有人怀疑？其中也包括你？”
李翼摇头，“身为六扇门的捕快，我自然不能放过一切的可能。”
陆小凤道：“我看过赵老三的剑伤……”
李翼打断他，道：“我也看过。”他顿了顿，又道：“每个人出剑的姿势和力量总会是有差距的，所以伤口的差距也在所难免。况且能做到这样的一剑穿喉，天底下只怕没有几个。”
陆小凤冷笑道：“你说的的确也不错。”
李翼道：“所以西门吹雪有很大的嫌疑。”
陆小凤挑眉，没有说话。
李翼还是淡淡的笑，“可是我知道西门吹雪有一个习惯，他在杀人的前三天一定会斋戒沐浴，我已经查过周围的客栈和茶肆，并没有西门吹雪的踪迹。”
陆小凤道：“他也并非会住那些地方。”
李翼道：“不错。”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他若想别人找不到的时候，就算你把京城都翻个底朝天也未必能找到他。”
李翼也道：“但他决定出手杀人的时候也不必在意是不是会被别人找到。”
陆小凤这才露出可以称作是赞赏的表情看着李翼，他发现这个人确实是个难得一见的聪明人，或许比起金九龄来也不见得会逊色多少。
陆小凤道：“魏子云的死还是未解之谜，现在连赵老三也死了，你还有没有别的线索？”
李翼淡淡道：“你既然不想惹麻烦，又何必再来问？”
陆小凤笑，“问问又有什么关系？”
李翼目光闪动，道：“你问我也没用，因为我知道的也不过就是这些。”
陆小凤跳起来道：“除了这个就没别的了？”
李翼道：“没了。”
陆小凤道：“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李翼道：“没有。”
李翼说完这两个字的同时，陆小凤忽然丢下筷子，纵身从芙蓉居的后侧的窗户窜了出去。李翼虽闻风而动伸出手去，但到底抓了空。待他看到对面屋脊上的陆小凤正笑眯眯冲他挥手，道：“今天我出门一个钱也没带，所以钱你先付，改日我请你。”
李翼看着桌上剩下的酒菜，连笑都笑不出来了。
陆小凤从狭长的胡同里转出来时，走到一间店铺前，四开间的门面，门上雕着极精致的花纹，这是一家老字号的糕饼店。
合芳斋。
除了这里，陆小凤想不出还能去哪里找西门吹雪。
门是关着的。这种时候本不应该关门的，陆小凤使劲拍门，生怕里面的人听不见。
来开门的是个年轻的小伙子，长得虎头虎脑。“这位大爷有何事？”
陆小凤道：“你家老板在不在？”他显然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甚至准备走进去。
小伙子却拦住他，不客气道：“我家老板不在！”
陆小凤只好道：“那他去了哪里？”
小伙子道：“你是我家老板的朋友？”
陆小凤想了想，点点头，道：“是。”
小伙子冷笑道：“你若是我家老板的朋友，岂非应该知道他早已回老家去了！”
陆小凤觉得奇怪：“回老家？”
西门吹雪难道已经回万梅山庄了？陆小凤显然不这么认为，看来这个老板并非是那个老板。
小伙子有些不耐烦，“不管你有什么事，还是等我家老板回来再说吧。”
陆小凤笑道：“我不找你家老板，我找你。”
小伙子道：“找我？我不认得你。”
陆小凤道：“你不用认得我，我找你买一百斤糕饼。”
小伙子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百斤糕饼？”
陆小凤道：“不错。”
小伙子却笑了：“别说一百斤糕饼，就是一斤半斤我们这里也没有！”
陆小凤道：“哦？”
小伙子让开身来，指着店铺里面，道：“我们这里只卖薄皮大馅儿的肉包子，大爷是不是弄错了。”
屋里摆放柜台的地方已经摆满了笼屉和面粉口袋，连案板上都堆放了不少绿油油的青葱，这无疑正是一家包子铺了。
陆小凤怔了怔，失声道：“这里什么时候开始卖起了包子？为什么招牌还是原来的招牌？”
小伙子道：“我家老板不认字。”
这话简直有些莫名其妙，让人也听不出头绪，但陆小凤却忍不住笑了出来。“好极了！那我就买一百斤包子！”
小伙子眼睛瞪得更大，脸色也变得不好看，“不卖！”
陆小凤道：“为什么？”
小伙子道：“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就算累死也绝做不出一百斤包子来！与其累死，倒不如不做你的买卖！”
说完，他已经把门狠狠地关上。
西门吹雪不在这里，糕饼店也已经易主，可能当年紫禁决战之后这里就已经被弃用了。因为孙秀青的离开，这里实在不需要作为一个掩人耳目安置心爱之人的最好的地方了。
陆小凤慢慢往回走，雪还是下得很大，天和地之间都被连成了一片茫茫白色。
西门吹雪身穿洁白如雪的衣服，但吹的却是剑上的血。
陆小凤忽然发现，他对西门吹雪也许一点都不了解。
天上飘着雪，陆小凤心里想着西门吹雪，他刚走出胡同，就看见了一个人。
上官雪儿。
他再想转身装作没看见也来不及了，因为有人叫住了他。
“小表弟！”
陆小凤苦笑：“你怎么来了？”
上官雪儿长高了不少，身材又匀称又苗条，她的五官和上官飞燕有几分相像，但更加活泼又可爱。她穿着桃红色的衣服，披着一件红色的披风，站在风雪里像一朵俏丽的鲜花。
“你不来找我，我只好来找你！”她闪动着明亮的眼睛，掩不住里面的笑意。
陆小凤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上官雪儿笑道：“有人告诉我的。”
陆小凤道：“花满楼？”
上官雪儿看着陆小凤，吃吃笑道：“你别忘了，我是他姑婆。”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他那个人什么都好，就是见了女人太老实。”
上官雪儿慢慢踩着松软的雪，道：“所以他是君子，你是混蛋！”
陆小凤头开始疼，“你特意来找我，就是为了骂我？”
上官雪儿撅嘴道：“你以为我会这么无聊！”
陆小凤道：“当然不是。”
上官雪儿眼珠子转了转，神秘道：“我来是为了看看我的店。”
陆小凤没说话。
上官雪儿指着胡同那头，道：“那边有一家包子店，叫合芳斋，就是我开的。”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