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队长羽织(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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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火一直贯穿了整个花火祭。流光在头顶蔓延成盛夏时令的光。
飒空对于喧闹的花火祭没有其他的想法，她只希望能够看着烟火直到它彻底地尘封在她的眼中。
浮竹与她的想法相似。
她只想静静地看着烟火盛开。
而他却只想静静地看着她在他眼中盛开。
最终他们都没有再放任自己淹没在人海中。
浮竹难得玩笑般地没有向飒空询问，便先握住了她的手。
指尖在触及她皓白的手腕时，他的脸上是温柔无比的笑容，带着陌生的甜蜜，仿佛仅此就彻底满足了一般。
飒空安静地看着他，而她的手被他以珍重无比的态度轻轻握着。
浮竹也抬起头，轻轻地看了她一眼，唇边噙着淡淡的笑意。
“我觉得这里有点吵——我们走吧。”
他这样说着。
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温柔。犹如雪花一般，轻易的便覆盖了她所有的情绪。
飒空来不及说些什么，浮竹便已经握紧了她的手。
他的指尖带着薄茧，有些粗糙。
飒空抿起唇瓣，眸光潋滟清浅，点头温声应道，“嗯。”
最后她跟着浮竹一路避开人群走到了湖边。
他们一直到花火祭结束都呆在星火与烟火交相辉映的湖水前，抬头静静的看着空中漾起层层涟漪的烟花。
直到了结束之时，飒空也有些意犹未尽，“结束了呢……”
浮竹看着她依然仰望着天空的眼神，不由微微一笑，“结束的只是今年的罢了。”
听到浮竹的话，飒空失笑，“也是……”
沉默流动的湖水旁盛开着未央的雪桐花，仓促得像黎明前的星光，坠落在飒空单薄而柔软的肩膀，画下一朵朵冗长而透明的芬芳。
浮竹微微倾身，修长的手指捻起她肩膀上盛极而落的花瓣，复又用另一只空着的手翻过她的手掌，将她的左手捧在手中。
“来年，飒空可愿与我一起来看烟火？”
他这样问着，将沿着指尖静默绽放的花瓣轻柔地置于她的掌心。
微凉的花瓣送入手掌。
飒空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惊愕，但随即又全部化成了惊喜的表情。
这并不是她一贯以来秉持的温柔到几令霜雪消融的笑意，而是带着一些幼稚的，孩子气一般的笑容。——像是突然脱离了身上所携带的桎梏。
这时她脸上的笑容才是真正的笑容。
真正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浮竹这样感叹着，却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尽管平时诸多拘礼，但只有此刻，她脸上所展露的才是最美丽的笑容……只有他能看见。
“明年……”
飒空开口，双手缓缓的合上。
她将那片飘零的花瓣藏于掌心，抬起头，温润无比的茶色眼眸流转着清澈明朗的光芒，“明年也要一起来看烟火。”
她那样说着，语气温和，一字一句却已落在他的心上。
“好。”
他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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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时候，飒空是由浮竹送回去的。
虽然飒空有极力推辞，但是态度难得强硬的浮竹却置若罔闻。
总而言之，逛了一次花火祭，飒空觉得自己收获颇丰。
可惜浮竹不是三番队队长。
三番队队长是凤桥楼十郎。
平子真子算是酒馆里的常客，飒空对于凤桥楼十郎这个人也不是没有见过。
只不过见过是见过，但是他们关系淡如水，甚至没有飒空与她避讳莫深的蓝染惣右介的关系要来的亲近。
——没错，蓝染惣右介。
他现在倒还是平子真子的副队长，装得一副敦厚老实的模样。
飒空与他交谈不多，多数都是他来找寻抛下一堆公务的平子真子时遇到的。
然而仅是如此，仅是浅言辄止；若是飒空不知道剧情，恐怕也是会对这个人赞叹不已——他掩藏的实在是深。
飒空自叹弗如。
也因此，她更加的不想与蓝染硬碰硬。
一来，她没有绝对的实力；二来，她没有绝对的智慧。
这实在是一件让人苦笑不已的事实。
每每想到这里，飒空总是觉得有些压抑。
她点起灯，提起浮竹送她的那盏萤火小灯，披着单薄的外衣便走了出去。
说实话，夜晚并不是能让她安心的时段，但却是一个能够让她冷静思考的时间。
她一边提灯走着，一边想着究竟应该如何获得队长羽织。
突然，细碎的声音跌入她的耳中。
紧接着是隐忍着痛楚的声响。
飒空停下脚步，细细分辨了一番声源的来向。
她并没有想要探寻来者的意思。
她只是静静地站着；站在月色之下，站在光色之中，不动声响。
桧扇和发间的绞纹丸玉簪子已被飒空还给了店主夫人。
而此时，她只是披散着流泉般的墨色长发，敛着纤长的眼睫，斑驳交错的光色无法遮掩她明媚的容颜，反而令她格外娇弱的秀丽越发明显。
飒空侧耳听着声音越发的靠近自己。
然而又过了一段时间，声响却突然断掉了。
像是卡带的录像带，当屏幕骤然全白的时候有着茫然的突兀感。
飒空不知道对方是谁。
不过既然对方并不打算走近，那么她也无意追问。
南以陌总说她这点是随着爸爸的。
她笑笑不答。
南以陌于是问说：姐，我走了，你也就这样放任我吗？
飒空眨了眨眼睛，终于开口了：当然不。
——南以陌之于飒空，终究是不同的。
飒空对谁都可以没心没肺，不以为意；却唯独南以陌。
而她的所有不在意都只针对除却南以陌以外的人。
想起南以陌，想起她们已经分开了整整半年；飒空垂下眼眸，提起了手中的萤火小灯。
明亮温婉的萤光照亮了她的侧脸，陌生的光将她的清隽的眉眼打磨的越发的精致。
飒空因夜色而略显苍白的整张脸埋没在梦幻般的氤氲光芒之中。笑容和她的侧脸在斑驳明灭的婆娑光色中，显得弧线柔和，似近若远。
飒空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许久，她像是打定了什么主意一般，脸上的笑容消融在光芒中；她的侧脸显得越发的模糊不清。
飒空伸出手，轻轻的打开了手中提着的灯笼的盖子。
刹那间，萤火虫尽数全部都从灯笼中施然而出，闪烁明灭，恣意盛放。
它们宛如花火祭上璀璨盘旋，轰然绽放的烟火，旋转着以花的形式盛开着，泛滥成蔓延的诗情，在流年中安然无恙。
凉夜乍寒，身侧的樱树像是积攒了好久好久，终于在这一刻散落。它们将如云的樱花疯狂摇落，有如一场规模浩大的雨，只为了这一刻能触及她的衣袖。
而她周身稀疏的光芒在她身边错落成有序的层层叠叠坠落在衣袖上的花朵，不曾沾染烟火却自显温柔。
空气中弥漫着花朵盛开的味道，顺着微风，沁入鼻尖。
飒空只微微一笑，抬起下颚将玉白的指尖触上身边明灭的光点。
在她指尖触及的那一刹那，仿佛静止不动，只在她身边乖巧温顺的光点瞬间散开，四处奔走，一如一场轻快愉悦的玩笑。
而她眸光浅浅，笑容不变，令修长的手指在流动轻拂的凉风中驻足止步。
漆黑晦涩的厚重夜色中，它们在思念的角落中静静浮动，张开羽翅，像找回失去的时间一般汇成数条波浪般缓缓起伏摆动着，描出一道弧形，颤动着发出光亮，被修剪成整齐的行列，尽显诗意。
骤然，一点星火落于飒空的指尖，一闪一灭，亦是不休不止。
那被照亮的茶色瞳眸中闪过一丝压抑，随即又被笑意所掩去。
落于她指尖的微弱萤光温柔地振了一下翅膀，在她指尖落下轻轻一吻便又拍打着几近透明的翅膀再度飞起。
她静静地注视着它飞离她的指尖，像是燃烧的星火，独自跨越了漫长荒芜的年岁，划过她的指尖，最终悄无声息的停留在了她轻阖着的眼眸之上。
飒空不由微微一笑，温柔到冷漠的眉眼泛开浅浅的光。虽然陌生，却极尽绚烂。
她依旧闭着茶色的眼眸，不曾有过半分言语，却是伸手将那光点勾于指尖。
紧接着，她俯过身，不变笑容，不变阖着的眼眸，轻轻的吻上了指尖的光点——温柔而脆弱，仿佛一场梦，下一秒就能被一句漫不经心的话语所击碎。
那一瞬间，周围的吵闹声仿佛被隔离在了遥远的天际，所有璀璨的光芒都已沦为黑白的陪衬，诸世都苍白无色死水微澜；只有那个倾身亲吻着指尖光点的茶眸少女，以那样温柔缱绻的方式，独自缤纷，伫立在这一晚的夜色和他就此止步的记忆中。
市丸银单手扶在樱树上。
从头顶落下的软软的花瓣叠在他的衣袖上，他却恍然不知，放任自己静静地淹没在白色的花海中。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队长羽织(1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