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风雨录》束一公

5、第五章 三顾蓬莱请半仙（二）

　　蓬莱山位于东海之东，是仙家修仙之地，聚集着众多灵气，漫山郁郁葱葱覆盖着山头，一层云雾笼罩在山腰间，山顶直穿穹庐，乍一看仿佛一条卧龙盘旋在山上腾翔。山下一片汪洋碧海，隔绝着蓬莱山与外界的直通。因路途不便又深处海中，所以一年到头会来蓬莱山拜访的人寥寥无几。
　　“等，等等！我不走这一步了！”从云层之上的断崖边传来一声浑厚的男声，听着应是一位老者。
　　断崖边延展出来的一块平台上，正有两个人坐在石凳上对弈。远远望去仿佛两位仙人在云上悠然自得地下着棋。
　　老头刚想把之前落下的“车”拾起，手就被对面妙龄姑娘轻拍了一下，瑟瑟地又缩了回去。
　　“阿公，落子无悔！”清铃般的声音回彻山谷，轻风食指和中指捻着一个“炮”，利索地抬手落下，“炮八平五，将军！”一点余地都没留给半山居士。
　　“哈哈哈哈，半山老头，你不行了吗你！现在连你孙女都下不过了？”不知从哪里飘出另一个白发长须的老头，牵着一只不停呼扇着翅膀的白鹤。老头满脸戏谑，看的半山居士好不自在。
　　“那是我教的好，我家轻风聪明，青出于蓝！”半山居士现在鼻子里都能哼出气来。
　　轻风笑盈盈地立刻起身将位子让与老头。“白虚爷爷，你来呐。”接过白虚老头手上的牵绳，帮他把白鹤拴在一旁树上，然后温柔地抚了抚白鹤的羽毛，白鹤立即侧颈依偎在轻风的肩窝，挠的她咯咯直笑。
　　白虚老头笑盈盈地捋着胡子，得意洋洋地摇摇头，“轻风也越长越出落标致了。简直活脱脱一美人仙子了。现在应该快十八了吧？”说着回头看看半山居士，想要得到他的应证。
　　“怎么，你个老不休还想打我家小风的主意？”半山居士听出白虚老头话中的暗示，轻风确实也到了婚嫁的年纪了。
　　轻风掩嘴偷笑，这两个老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她清楚的很，自不与他们掺和。“你们二老继续对弈，我去给白虚爷爷煮一壶茶来。”
　　看着轻风走远的身影，白虚这才缩回探出的脑袋，急急地对着半山居士道：“你也要赶紧为轻风考虑一下婚姻大事了。万一轻风跟你女儿一样不知哪天跟人跑了去浪迹天涯，你就等着哭吧。”
　　半山居士俊挺的眉头立刻蹙成了一团，惊呼道：“怎么可能？小风从不下山与人交往，怎么会被人拐跑？”
　　白虚老头乜斜了他一眼，哂笑道：“你女儿当年也不下山，后来还不是给一个上山来采药的慕少溱拐跑了。”
　　“所以我不是后来设了各种机关禁止山下那些混账小子跑上山来。”半山居士有些紧张地远眺了下山脚。
　　“万一有人突破机关上山来了呢？”白虚老头不怀好意道，“所以你要先断其后患，赶紧给轻风定下婚约。与其将这么好的孙女白手送给不知名的小子，当然肥水不流外人田，我们两家定亲，轻风若与我大孙子逸儿成婚，那以后住在你这蓬莱山也好，住在我那沧海岛也罢，都好商量，我们两个老头也可作伴，不是甚好？”白虚老头利诱着半山居士慢慢上钩。
　　半山居士捋着胡子思忖着。“你孙子？可与我家轻风般配？”
　　“瞧你说的，我孙子难道还配不上你孙女？轻风确实可人又孝顺，但我孙子也是玉树临风，器宇不凡。”白虚老头有些气急，想当年他也算一届美男子，多少少女倾慕于他。这半山老头居然敢质疑他孙子，这不就是在质疑他白虚的优良基因么。
　　半山居士不自然地干咳两声。“在我眼里，谁也配不上我家轻风。不过你这么说我可以考虑考虑。但是我要先见见你孙子，考核一下是不是能够娶我家轻风。”
　　“那简单，你这次与我一同回沧海岛，正好我大儿子生辰，摆宴席，孙子们都在，你也可以甄选一番。”白虚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半山居士思量了半晌，道：“好，不过这事先不能让轻风知道了。你得保密。”
　　“那是自然。”白虚见半山居士答应了，眉开眼笑地合不拢嘴。
　　这时轻风捧着一红木茶盘走了过来，身姿轻盈，人如其名。“你们二老说什么说的这么开心？”声音如银铃般清脆悦耳，让人听得精神都为之一振。
　　“呵呵，呵呵，没什么。”两个老头一脸坏笑，连连摆手忙着遮掩。
　　轻风也不与他们追究，径自斟了一杯清茶递给白虚老头，又斟了一杯递给了半山居士。然后才给自己盏了一杯茶。
　　“小风，等下帮阿公把云中鹤牵来。”半山居士的白眉毛从茶碗边露了出来，被茶盏当着的脸看不清神情。
　　轻风愕然：“阿公是要出门么？”
　　“恩，等下要与白虚真人一并去沧海岛，他大公子生辰，你顺道帮我把家里珍藏的那壶千里香拿来，作为贺礼。”
　　“好的。”轻风点点头，没多问，只是心里觉得这次出门有些突然，往常阿公都会早些告知好让她做做准备。
　　一盏茶功夫，轻风已经准备好了半山居士要出门的行头，半山居士接过云中鹤的牵绳，一跃而上，突然想起了什么，急道：“对了，这几日你在家好好看着，千万别乱跑。若要有什么登徒子上门你也万不可跟着跑了，想方设法把他们打发走便是，我三四日后便回来。”
　　轻风听着笑了起来，“什么登徒子？这十几年我都没见着什么人上过山来，阿公你放心去吧，有那些机关和入门规矩，我知道怎么应对。”
　　半山居士这才安心点点头，与白虚老头一并朝着西方飞去。
　　左清明和陆乘风、子玉三人快马加鞭，只一个晚上的行程便到了渡口，三人在船上小憩了一会，朦胧醒来时，船已泊在蓬莱山脚下。抬头望向高耸入云的山峦，陆乘风立刻来了精神。
　　“这就是传说中的蓬莱山，确实比我们八宝山还要仙气十足啊。”说着便要率先向一上山小道冲去。
　　左清明却突然喊住了他，然后回望四周，转身对着一片竹林厉声道。“敢问这一路跟着我们的是何方神圣，现在可以现身了吧。”
　　陆乘风和子玉大惊，也瞬即转向竹林，正好看见六个黑衣人从竹林暗处走了出来，每个人手中持着长剑，看来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