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为妖》白娘子

28、真身（十五）

　　师袂退出门去，回了自己的住处，等她到了房内才摊开手掌，手掌心里是一撮羽毛，柔软光亮，只是被沾染了血迹。这撮毛被胡先远紧紧攥在手里，师袂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取出来。师袂仔细看，生怕自己看错，但她看了很多遍，都觉得那一撮毛应该是从黄鼠狼身上拔下来的，难道伤了那人的是这畜生？师袂刚这样想，又觉不对，多大的黄鼠狼能将一个五大三粗的村人伤成这样……师袂深想，一个想法跳出来，也吓了她自己一跳，莫非是已经成了精的黄鼠狼？凤凰山常年与世隔绝，有些猛兽倒也正常，若真是黄鼠狼成了精也不奇怪，但成精的怪兽敢出来如此伤人却是太少见了。

　　这一夜，胡先焕寸步不离，胡先炎虽然回到禅房但始终无法入睡，他在想，要不要明早送胡先远去医院之后，他去胡先远家里看看柳茹慧怎么样了。三口之家一下子就伤了两个，柳茹慧要是知道胡先远受伤，怕是更要受打击。胡先炎辗转反侧，心焦心躁，自他幼年出家，就没有这般焦躁过了，偏偏他师父又不在寺内，他想找人说说也无处可说。

　　一夜，就这么熬过去了，胡先远仍然没有醒，胡先炎派胡先焕送胡先远去医院，也许等他醒了，事情就有了分晓。胡先焕出门后，胡先炎也收拾妥当，他还是放心不下，决定去胡先远家里瞧瞧情况。临出门时，他去禅房看了一眼胡仙女，状态依旧，似是陷入深眠，仿佛随时就可以醒来，胡先炎叮嘱小沙弥好生照看着就离开了。

　　旧社会虽然旧，社会上已经有了新兴的交通工具，但对于这深山老林来说，马仍然是最好的选择，胡先炎骑上马飞奔出去。行走一半，胡先炎远远看见一辆马车正往他的方向驶来，如果没看错，那正是他师父的车子。胡先远急忙下马在路边候着，戒嗔到了跟前停住马车，上下打量了一番胡先炎，脸上现出异样之色，问道：“你这慌慌张张的，要去哪里？”

　　“戒嗔师傅，您可回来了，我那兄弟家里出事还没平息，现下他自己也出了事，昨晚归家途中，不知道被什么猛兽伤了，左腿已残废……”胡先炎急急地诉说。戒嗔脸上的异样之色已经变成了不悦，见胡先炎越发乱了阵脚，戒嗔咳了一声，胡先炎这才注意到戒嗔的脸色不如先前那么和颜悦色了，他当下低下头，难过第说：“师傅……我实在是心急……说不定胡先远家里已经出了事。”

　　“你已经脱离俗世，最初我就叫你莫管闲事，现在你想脱身也脱不开了。柳茹慧那里没事，先随我回去再说。”戒嗔疾言厉色，胡先炎就调转马头，随着戒嗔回了寺里，总算听到了一个好消息。胡先炎深感不安，他知道接触这件事开始就会出现很多难以控制的事，但事情似乎越走越离谱，至少已经超过他的掌控了，还好有他师傅在，所以胡先炎多少还算安心。

　　到了紫檀寺门前，胡先炎下马，快步去开门，戒嗔的车子进入后他才牵着马进来了。寺里的小沙弥赶忙过来迎接，并把寺里大大小小的事汇报了一番，胡先炎还惦记着胡仙女，就问：“那女娃醒了么？”

　　小沙弥还没答话，戒嗔立在一旁沉声说道：“她眼下还醒不了。”胡先炎回头看向戒嗔，戒嗔指指禅房，吩咐小沙弥：“我还没吃过早饭，准备一点端过去，慧定用过早饭了么？”胡先炎摇头，他根本吃不下饭，人命关天啊！戒嗔露出料中的神情，瞄了一眼胡先炎沉下脸说：“先吃饭，饭后再说，你先去看看那女娃，一会来禅房。”

　　戒嗔嘱咐完回身就走了，胡先炎站在原地凝神，小沙弥提醒他，他才回过神去了胡仙女所在的厢房，一个小沙弥守在门旁。胡先炎走过去问：“怎么样了？”

　　“回慧定师傅，师姑娘早上来瞧过，说……”小沙弥支吾，胡先炎本来已经进去，又退出几步，问：“说了什么？”

　　“师姑娘说胡姑娘的病缺了药引，如果没有引子，根本醒不了。”小沙弥见胡先炎脸色阴沉，他丝毫不敢隐瞒。胡先炎眉头一皱，这师姑娘还有这等本事？他师傅知道胡仙女醒不了，胡先炎不觉得奇怪，但是师姑娘自称是大夫，那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而已，胡仙女的病已经脱离正常的轨道了，要说是多年的老大夫这么说胡先炎也觉得说得过去，但是师姑娘看上去年龄甚小，莫非她的身份有所隐瞒？

　　当初师袂出现在紫檀寺里，还是挺突然的，胡先炎外出几天回来，寺里就多了一个女子，他问了小沙弥却没问出什么来。怎么说也是一个寺庙，收留一个姑娘算怎么回事……胡先炎和戒嗔闲谈时，他又旁敲侧击问了戒嗔，戒嗔只说：“出家人慈悲为怀，应该给容身之所，师姑娘暂住这里而已，日后会走的。”这话一说就是几年，暂住已经变成长住了。好在师袂会些医术，日常寺里有人病了，师袂帮忙都及时治好了，反倒是给寺里带来不少方便。

　　“你没问问师姑娘，那引子是什么吗？”胡先炎问，小沙弥点头，说：“问了，但师姑娘说这事不能告诉我……我问她为什么，她说为了我好，我也没有再问，要不慧智师傅您去问问吧！”小沙弥说到最后多了一分委屈，似乎是觉得师袂瞧不起他了。胡先炎点点头进屋查看胡仙女，她和来时差别不大，只是脸色愈来愈苍白，现在看起来更加吓人，若是深夜瞧见这样一张脸，胡先炎觉得他会觉得那是纸糊出来的人脸。

　　探手摸摸温度，虽然凉冰冰，但还算稳定，只要不是越来越冷就好，胡先炎盖好了被子发现胡仙女的发角是湿的，他转念一想，可能是师袂给胡仙女擦过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