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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真身(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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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你先回去,我去拜会住持。”胡先炎说道,胡先焕双手合十行礼转身走了。胡先炎又走了几步,碰到了寺里小沙弥,小沙弥作揖后说:“慧定师傅可是要去找住持?”胡先炎点点头,小沙弥又说:“住持出门之后一直没有回来,怕是你只能明日再来了。”
胡先炎心生诧异,住持出门,向来当日回来,哪怕时间很晚也很少留宿在外,莫不是被什么拌住了脚?胡先炎心里思忖,只好先回到自己房内,出门的日子他功课未做,现下他也没有心思做其他事,索性诵经念佛。
胡先炎诵经念佛,就顾不得时间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心突然沉了一下。胡先炎猛然直起腰身,发觉自己竟然在诵经过程中坐着睡着了,想来是今日折腾的太严重了,真是罪过!
“慧定师傅,不好了,您快出来看看!”门外传来小沙弥惶恐的声音,胡先炎心道不好,急忙起身出了房内,问小沙弥发生了什么事。小沙弥眼里还有惊恐,手指着寺门,颤抖着说:“之前离去的那位施主……他……他出事了!”小沙弥结结巴巴说不出完整的话来。胡先炎心急,但脸上仍是尽量安稳之色,沉下了脸说:“出了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
“那位施主浑身是血,躺在牛车上……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头牛儿认得寺里的路,就把他拉到这里来了,您快去瞧瞧,我怕晚了……他就……就没气了。”小沙弥总算把主旨说了出来。胡先炎闻言心里生出担心,转身就朝外走,小沙弥在后面喊话:“慧定师傅,那位施主已经被抬到西面的禅房去了。”
胡先炎只能加急了步伐,他没想到折损阳寿的事情会这么快就发生,如果胡先远发生不测,那么家里的柳茹慧是不是也……胡先炎已不敢往下想,心里直叹,也许他应该多留几日在胡先远家里,看看情况再说,但胡仙女的情况却拖不得,万一死在家中……怕是会引起轩然大波。胡先炎皱起眉头,他是左右为难啊!
到了禅房,胡先焕正在廊口踱着步子,焦急的很,见胡先炎来了,他急声说:“师傅,你赶紧看看,还有没有救。”胡先炎问:“伤的严重么?”
胡先焕在他身后没应声,胡先远的伤势已不能用严重来形容,简直是面目全非。胡先焕是去关寺门的时候听见有车轱辘碾压的声音,他想这么晚怎么还有人来这荒野之处,好心想看看情况,方便的话就让那人在寺里留宿。哪知,那车声越来越近,胡先焕模模糊糊看得清那是一辆牛车,却不见车上有人在赶车,莫不是赶着赶着就睡着了?等那牛车再近一点,胡先焕认出来了,这就是胡先远赶的牛车,他迈着大步过去看到车上那一幕,借着月光虽不真切但仍叫他心惊胆寒。
胡先远全身是血躺在车上,衣服被撕扯的不成样子,让人已经看不清哪里受伤哪里完好,左腿的小腿已经不完整,只剩下一截空空的血红裤腿摊在车上,因为血肉模糊,胡先焕甚至看不清胡先远的表情。胡先焕看到这一幕,胆战心惊之余又是万分恼怒,到底是什么人下此毒手!眼里就不禁有了泪花,先保命要紧,这腿怕是就瘸定了。
“师傅,怎么样了?我刚刚摸了脉搏,虽然微弱但还未断。”胡先焕站在胡先炎身后,眼里都是担忧。胡先炎看了一眼床榻之上的胡先远,身下的被褥被褥已被染成红色,由于失血太多,胡先远的脸色苍白,仿佛是那纸糊的人,“你去叫师袂过来。”胡先炎吩咐,胡先焕急急出了门往紫檀寺的西北角走去,那里住着紫檀寺唯一一位女子,也是紫檀寺这些年来唯一长期收留过的人。
胡先焕走得急,没注意到脚下的石头,一个绊住跌倒在地,他哎呦叫疼,就听得不远处一个女声响起:“是谁?”听着很是阴柔,细细听来却能听出一股威严。
“师姑娘,是我,慧智。”胡先焕从地上爬起来,拍打着身上的灰尘,在一个姑娘家面前跌了一跤,让他内心多少有点不适。
“呵呵,我当是谁,这么晚了,慧智师傅有事?”师袂走到跟前,见慧智神色慌张,更加不解。胡先焕连连应声:“师姑娘,你快些随我去禅房,我那俗家的弟弟收了重伤,危在旦夕!”胡先焕越说越急,也顾不得裤脚上的泥土,掉头就要往回走。师袂连说:“好,我这就去拿药箱,你等我一下。”
师袂迈着小步急速回了屋里,拿了她最常用的药箱,随着胡先焕就去了禅房。胡先炎已经在用清水擦拭胡先远身上的血迹,见师袂进来,急忙起身让出位置说:“劳烦师姑娘了。”
师袂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左手轻轻撩开左脚的裤腿,一点一点上卷,空牢牢的裤腿被血迹沾染,此刻还是湿黏,裤腿卷上去便露出了血肉还有横断的骨头,一些碎渣仍旧附在上面。师袂检查好腿伤,又做了简单处理,她这里做不得什么大手术,只能暂时止血。随后她又将胡先远身上的衣服敞开,身上亦是血痕累累,一道道的血痕使得血肉翻翘,看起来很是吓人,师袂不禁皱起眉头,伤痕很深,看来伤他的不是一般的利器。
“慧定师傅,我这只能做简单的处理,保命不成问题,但是要想恢复的好些还是送往最近的医院吧!”师袂的两手鲜红,都是被胡先远的鲜血染红的。胡先炎应声,问:“师姑娘,你可瞧得出他是被什么所伤的么?”
“这……”师袂犹豫不决,沉吟了片刻,她还是说出来了,“慧定师傅,我觉得他是被猛兽所伤,你看这些血痕很深,应该是猛兽利爪所伤,但是他这腿上又不觉得像是猛兽所能咬断的,更像是被利器直接砍断的,所以,一时确认不了到底被什么伤到了。只是,到底多大的仇恨,才能把人伤成这样……”师袂边说边叹息,胡先炎也在想,到底是因阳寿已尽,还是被人刻意伤的,哎!胡先炎越发的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