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同人）只是朱颜改（修改版）》赤卯

41、生死绝决

　　杨戬与沉香在大帐中相谈甚欢，却见小玉垂着脑袋原封不动的把锦盒抱了回来。
　　“怎么拿回来了？”沉香问她。
　　“她……师父说她不能收。”
　　“可说了为何？”杨戬问。
　　小玉想起元始天尊和文若的那副模样，咬紧了牙，“元始……天尊说，这是舅舅以后天功德炼成的法宝，与舅舅息息相关，师父……听了就没要。”
　　“小玉，你有事瞒我。”杨戬说。
　　“没有！哪有！”小玉慌乱起来。
　　“报——！”
　　“何事？”杨戬问。
　　来报的天兵言道：“女娲行宫隐有异动，哪吒三太子与金光侍者已经前往！”
　　“我知道了，”杨戬道，“沉香，你跟我来。”

　　沉香并不是没有见过杨戬的武功，他与杨戬交手过那么多次，早就将杨戬的招式了然于心。只是今天他才知道，过去杨戬对付他的那些，不过是在哄他这个孩子玩罢了，当杨戬爆出的法力与“女娲”相撞时，他纵然离得高远，也被震出数丈，再回来时，见哪吒与普化天尊闻仲也加入了战局。
　　这样的打斗每天都有数次，杨戬为保瑶姬平安，每次必亲自上阵。而瑶姬却每次都在斗到关键时刻骤然跳出战局，退回女娲行宫。
　　也不知那女娲行宫内有何机巧，瑶姬回去不过一时三刻就能补充回方才打斗所消耗的气力，倒是杨戬日渐憔悴。
　　这正好也给了小玉不再去大罗天的借口，可是，每日面对杨戬时，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一直敬爱的师父竟然对不起舅舅！她真的从没想过，更没办法面对。
　　好在这个时候，对女娲行宫五彩神石的挖掘也到了最后时刻，而离谶言所说的日期还有三天。
　　然而三天却能改变很多事情。

　　华山圣母宫那边龙四公主劝解不住，杨莲一定要来行宫救母，却发现华山被施了结界，她出来不得，自然免不了一场大闹
　　“四姐姐，二哥到底要对娘做什么？为什么把我关在这儿？”杨莲对着结界用尽解数，却不能撼动一分一毫。
　　“三妹妹，你别着急，真君都是为了你好，那个人你没见已经不是瑶姬了吗？”敖红劝解道。
　　“可是，她只是占了女娲的身体，她还有自己的记忆啊！再说，我也并不是要二哥做什么为难的事，只不过放娘一条生路而已！”
　　“三妹妹你不想想，如果瑶姬还有记忆，怎么会对你和真君出手？”
　　“这……”
　　杨莲犹疑间，突然只见天上黑云大作，狂风四起，那团黑气撞着封锁圣母宫的结界而来，就在要碰触到杨莲的一瞬被挡在了外面。
　　“四公主，带三妹退回圣母宫！”那声音是杨戬。
　　追着那团黑雾而来的，正是杨戬、哪吒等人！
　　空中一时打斗声不断，斗法之时杨戬回身布下屏障，以保凡人不受牵连。他一心多用，不仅要顾念着三妹和那些地上的凡人，还要保瑶姬不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如此一来，交错之间，不免放不开手脚。
　　敖红拉着杨莲退入圣母宫，杨莲挣扎不从。
　　“四姐姐，我要去救娘！二哥会杀了她的！”
　　“你糊涂啦！你看那邪雾，怎么可能是瑶姬！”
　　“可是，她就是啊！”
　　“好、好，她就是，咱们能不能先进去？一会儿结界被撞开了，我可顶不住这邪气。”
　　杨莲却说：“四姐姐你先进去，我要救娘！”
　　敖红急得跳脚，“你要怎么救她？”
　　“只要这邪气被净化，娘就还能恢复以前的样子，”杨莲拿出宝莲灯，“有宝莲灯在，我可以一试。”
　　敖红听了似觉也有道理，但她也相信杨戬让她带杨莲避开也有他的用意所在。她对杨莲说道：“咱们先进去看着，这时候你纵然能破了这结界出去，也难插上手，不若一会儿他们分出个胜负，你再出去加以净化，这样即便真君要取瑶姬性命，到时也不能下手。”
　　杨莲听了规劝，和敖红回了圣母宫。
　　圣母宫内，敖红只听见打斗声响，向外观望只有黑雾漆漆，却不见人影。
　　殊不知此时，瑶姬正全力冲撞圣母宫外杨戬所设的结界，另一方面以剧毒之雾阻拦杨戬等人的攻击。
　　此战天兵无用，只在闻仲的指挥下，在远处成包围之势，以防瑶姬逃脱。
　　战局中，是杨戬、哪吒、逆天和雷震子以法力驱散邪雾，四人配合密切，但无奈那黑雾甚为浓密，法力吹散一隙的瞬息便又包围起来，不给四人任何近身的机会。
　　偏偏此处为华山地界，凡人众多，不能大力驱散，四人试了数次都不得法门。就在此时，杨戬兀的一口血喷出来，再定睛一看，结界已破，瑶姬直奔圣母宫而去！
　　杨戬爆喝一声，掌中光耀四方。黑雾像有了意识一般挣了一挣，最后还是尽数没进他的掌中。
　　“快去！”杨戬喝道。
　　逆天先发制人，一根金羽朝着“女娲”的后背心打了过去。
　　杨莲从圣母宫冲了出来，正见到这一幕。
　　“娘！”她朝着瑶姬飞奔过去。
　　而瑶姬已凝聚法力于掌中，正对上杨莲！
　　敖红心知不好，大喊一声，“三妹妹！”
　　就在瑶姬一掌要正中三圣母的瞬息，杨戬横在了二人中间，那一掌结结实实得打在了他的心口！杨戬闷哼一声，嘴角流下的已是黑血。
　　与此同时，哪吒的混天绫立刻缠住瑶姬，不让她再发出下一击。雷震子与逆天同时出击，硬将瑶姬魂魄逼离女娲肉身。
　　高处闻仲大喝：“布阵！”
　　早已等候在侧的二十八星君，以星宿之位布阵，锁住瑶姬。
　　杨戬大喊，“逆天！”
　　逆天明白其义，翻出钵盂，另一只手几个手诀变换。瑶姬喘息几声，被吸入钵盂，再无声息。
　　杨戬见到如此，心头一松，昏死过去。

　　大罗天上，元始天尊听到玉鼎真人的话，忽的坐直身子，“你找到了？”
　　“是，”玉鼎真人答道，“此物可凝聚元神，只不过作用只有一时三刻。”
　　“用过可有什么危害？”元始天尊问。
　　“没有危害。”玉鼎真人回答。
　　“能时常服用吗？”
　　“目前看来，可以。”
　　“拿给我看看。”元始天尊说。
　　玉鼎真人将乾元丹奉上。
　　元始天尊闻了闻，“此物加以改进或许可用，你也回去继续研究。”
　　“是。”
　　“启禀天尊。”一个手持拂尘的道童在大殿门槛外一拜。
　　“什么事？”元始天尊问道。
　　“玉清宫来人请文若仙子。”
　　杨戬身中剧毒，伤及经脉，情势危急。小玉虽跟着文若学了一段时间，但对瑶姬所造的这份毒邪却束手无策。她依着文若先前的法子试过几试，也只能暂时缓解毒性漫延。

　　“你不能去！”文若寝殿内，元始天尊果断否决，一眼也不看站在一旁的逆天。
　　文若在仙婢的搀扶下，已经换了外出的装扮。
　　“天尊，我必须得去。”向来平和淡然的姣好面容上添了焦急。
　　元始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你这一去便是自寻死路！”
　　“我若不去，他便要死了！”
　　“你不许去！”元始坚持。
　　文若微微合眸，“天尊，我在这里让您失了本心，过去，您对生死从来不是这样执着。”
　　“你对生死难道不执着吗？”元始问她。
　　“是的，”文若说，“我也执着，所以我要违逆您的意思。”
　　“我不让你走，你便离不开这大罗天！”元始死死得抓住她。
　　文若只是淡淡的说：“我知道您送我暮雪的意思，但我不知道您是否知道了我在暮雪身上动的手脚。”
　　元始神色一凛，“你让他念了逆咒，将他的伤害加于你身？”
　　“是的，我没有能力解开您的咒法，只能这样做。”文若说。
　　元始突然想起，“所以前几天你才会……”
　　“是，他练功时受的伤也会应在我身上。”
　　“你……！”元始气急，又拿她没有办法，“你这么聪明！该死的聪明！”
　　文若道：“现在逆天也知道了，如果我去不了玉清宫，逆天你就回去杀了暮雪。天尊，逆天也快出师，你虽然能拦得住我，但逆天要跑你却未必拦得住。”
　　“是、是！你说得对极了！”元始天尊无奈恨极，“通天的徒弟，我若拦他，通天必然不能罢休，阐教与截教世代的恩仇，你做得好！”
　　“既如此，我便去了。”文若向元始一拜，对逆天伸出了手。
　　逆天扶住她，也觉事有蹊跷，却没时间多想。杨戬的情况已不容耽搁，那样浓烈的毒气悉数被他吸了进去，殒命与否可能就是一时三刻的事。。
　　“我和你一起去，”元始天尊说，“玉鼎，拿乾元丹来。”

　　玉清宫。
　　文若没有丝毫犹豫，挥刀割向了自己的手腕。
　　“你怕自己死得不够快吗？”元始天尊最先阻止她。
　　文若眉间一急，又是一笑，对逆天说道：“逆天，你还记得我在大罗天说过什么吗？还不去找暮雪来？”
　　逆天也知文若必然身体很是不好，元始天尊才会这么急，但此刻总是先救杨戬的命要紧，他转身便要去找暮雪。
　　“你！”元始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终究还是放她行事。
　　文若体质特殊，伤口很快就会愈合。她再次划开自己的手腕，以刀锋挑开，不让伤口愈合，将自己的血一滴一滴喂到杨戬口中，就这样喂了有小半碗血。
　　“这……疼死了。”沉香嘶哑咧嘴的看着。
　　哪吒和雷震子在旁边也心有戚戚然，不知她一介女流怎么能对自己下如此狠手，而世故老成的闻仲只是一叹。
　　喂过血，文若拿出金针欲为杨戬逼毒。
　　“我来。”元始天尊这次不再阻止她，而是选择了自代其劳。
　　文若道：“天尊虽为三清至尊，但这逼毒疗伤的事天尊从未做过，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工夫，稍有不慎便不是救人而是害人。”
　　元始天尊说道：“你刚才放血为他缓解毒性已经伤了元神，现在怎么还能再用法力？”
　　一直侍立在侧的小玉很难相信，这样尽力为舅舅疗伤的人会与原始天尊有苟且之事。她犹豫了一下，“师父，还是我来吧。”
　　文若对她一笑，“你虽跟我学过一些针灸的工夫，可从未亲自做过，这次你先看着我做，下一次便要靠你自己了。”
　　文若手持金针入穴，法力却续接不上，只得抬眸向元始天尊求助。
　　元始却不肯帮她，“我虽有帮你运功疗伤，气脉相通，但你现在已是虚耗，我再度法力过去只会更损你经脉元气。”
　　文若低眸浅笑，“天尊现在难道还以为，我不再耗损就有救吗？”
　　“现在停手，我还能护你！”元始道。
　　文若摇头，“早晚要死的，不在这一时半刻。”
　　元始天尊说道：“他若知道你为他丢了性命，他难道就会独活？”
　　文若抬头笑了，一笑星汉灿烂，“为了三界苍生，他也不会这样白白死去。再说今日三圣母看到她一直要维护母亲弑杀兄长，已经受了刺激，他也不会扔下三妹不管。而我如此苦心，想必他也不会辜负。”
　　“对！你什么都算到了！可你没算到这个！”元始天尊大袖一挥，忽然嘴角淌血。
　　在座数人都是一惊。
　　元始气急反笑，“咒法倒施，我是解不了，但我要是拼了法力反噬，也不是毫无办法。如此这般，你再无法以暮雪相要挟于我了吧？”
　　文若也笑，“我是不能再要挟于您了。”说话间手下法力催动，竟是以真元催动金针为杨戬逼毒。
　　众人欲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元始天尊手诀几变，拼尽全力护住她的元神，却不敢中途打断她施法。
　　却是施法到了中途，文若再也坚持不住，眼前一黑。她还剩最后一丝意识，对元始天尊道：“天尊助我，求你！”
　　元始劲道一催，床上杨戬一口黑血呛出。
　　“好了。”元始声中不觉带悲。
　　文若只是一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醒转过来的时候，小玉和逆天都在她的床前。玉鼎真人站在元始天尊身后，他自在任意的师尊千万年来眉上第一次凝了悲色。
　　元始天尊说道：“我想你大概有话要对他们说。”
　　文若对元始笑笑，又向小玉和逆天问道：“他醒了吗？”
　　逆天说：“醒了，三圣母去看过他，说了半晌话，又睡过去了。”
　　文若又问：“你们跟他说起我了吗？”
　　逆天不忍，“没有，只说是向天尊求了灵丹。”他突然跪下。
　　文若道：“不是你的错，那时你没有选择。他现在怕是已经明白了没有那样的仙丹，只是伤重疲倦，又有三圣母拖着，还来不及寻到我这里。三圣母现在还好吗？”
　　“还好，已经清楚了，刚才还在向杨戬赔不是。”逆天说。
　　文若又向小玉说道：“那天的事你都看到了，你舅舅醒来只对他说，我和元始天尊去了，心中再没有他。”
　　“师父！”小玉痛哭跪下，她心中已然明白。
　　“记住了。”文若又说了一遍。
　　“师父！我不要！”
　　“你别让我走了也不得安生，一定记住了。”文若又问元始天尊，“天尊，乾元丹还有多久效力？”
　　元始道：“大概还有一刻。”
　　文若浅笑，“带我回大罗天，我不能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