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快众生]流年》木雪澜

2、陨翼——黑羽盗一

　　如果生命注定是一场悲剧的离别，那么被留下的人，请你一定要学会灿烂地面对阳光。
　　——题记

　　我从窗口跃出去，借着风力高高飞起，回头看到工藤从窗口探出了脑袋，咬牙切齿又绿了一张脸。我感觉我内在的小灵魂已经仰面朝上笑得毫无形象。
　　工藤啊，早跟你说过，你一定抓不到我。
　　作为名扬天下的大盗，我怎么会栽在某个自命侦探的小说家手里。
　　风渐渐小了，我在某个小巷收回了翅膀，抬头却发现乌云遮住了月亮。不满的别别嘴，真是坏我形象，月下魔术师的表演怎么能没有月亮。
　　抬手看表，我有些心虚地吐吐舌头，把预告的时间定的这么晚，回去以后千影一定骂死我了。看来要快点收工回家，我卸下了怪盗的伪装。
　　昭示着噩梦开端的铃声就在这时，在这空无人声的小巷，骤然响起。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接这个电话，地点是公用电话亭，没有任何证据显示这是一通找我的电话，我只是有这样一种强烈的感觉，于是我拿起了听筒。
　　电话那头那个男人的声音说实话真不怎么样，总之让我很不爽，当然他的话让我更加不爽。
　　他让怪盗基德不许再打宝石的主意。真是的，也不想想不偷宝石那还是怪盗基德吗？
　　我承认当时我没有吧那通电话放在心上，反正我已经卸下了伪装。我是魔术师黑羽盗一，至于怪盗基德，听说过，不认识。

　　之后的几天里，我像平常一样四处演出，当然是为了赚好多好多钱。我想让千影和快斗生活的更好一些，也为了我的“兴趣”提供资本——我又不把偷来的东西拿去卖钱，出去工作也是需要本钱的。
　　那几天里我感觉不到生活有丝毫的变化，仿佛那天那个电话只是某人一个恶劣的玩笑。
　　后来的我想起这段危机前的平静，他们大概是以为他们的恐吓起了作用，我收手了。
　　我的确是收手了，暂时的，不过是工作辛苦后给自己放了个小假。
　　讲起道理时大家都知道要居安思危，可是一旦日子过的太安逸了，对危机的敏锐度也会在不知不觉中下降。
　　好在我的感觉虽然有些衰退，但还算比较灵敏。
　　我的下一个目标是一副绘满春天田野里随风倾倒的青草的画，我很喜欢画里洋溢的对亲人浓浓的爱意，不想它沦落到只想装点门面的企业家手里。
　　我抱着名画正准备展开翅膀，忽然一股强大而阴冷的压力让我猛然一凛，有杀气。
　　我回头，却发现方才的感觉已经全然消失不见。
　　我差点以为是自己产生了错觉，但在我准备回头的刹那，2.0的超常视力让我看到了，玻璃反射的微弱光芒——来自狙击枪的瞄准仪。
　　我装作没有看到，自顾自的飞走。
　　我的左耳里是飞行时在耳畔鼓动的风声，我的右耳里则听到我刚才留在起飞位置的降解型窃听器那里传来的不是很清晰的谈话。
　　然后我知道了，我惹上了某个强大的□□组织，而那天那个恐吓电话就是我危机的开始。
　　我本来还在想我和他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再听下去才明白我曾经偷到的很多宝石都是他们想弄到手的，结果却被我抢了生意。而他们似乎在寻找一颗被称作“潘多拉”的宝石，我的活动却给他们带来了麻烦。
　　小偷遇上强盗了。这是我大体掌握情况后唯一的想法。

　　我回到家，千影和快斗已经睡了。我没有像平常一样收拾一下就睡，而是径直去了快斗的房间。
　　窗帘没有拉严，一道浅浅的月色倾泻在我九岁儿子可爱到人见人夸的小脸上，我忽然发觉我比从前以为的都还要更爱这个家，更希望能见证快斗成长，然后和千影执手偕老。
　　然而我的理智告诉我，我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推开墙壁上自己的巨幅照片，大概不会有人想到我会把只属于怪盗基德的密室的入口设在自己儿子的房间里。
　　我用二十分钟的时间思索应该在录音带里留下什么话，然后用二十秒都不到的时间陈述了一件事实——我的真实身份就是怪盗基德。
　　我在录音带和密室的门上上了锁，解锁的时间定在八年之后。
　　八年以后啊，快斗该长成一个俊朗的大男孩了吧。
　　我十八岁那年第一次作案那年邂逅了千影。那么长江后浪推前浪，快斗我把让你知道真相的时间定在比我出道早一年的时候好了。
　　八年的时间，也不知道到时候录音带还能不能听了。
　　就让老天爷做一个选择吧快斗。
　　如果你能听到我的真相，你可以选择带着我的翅膀飞翔。
　　如果你一辈子不能明白，那就成为一个普通的魔术师带给大家快乐吧。

　　第二天出门，我找了个借口让寺井留下。我说，请他多费心照看家里。他点头答应，但我知道他其实并不明白我的意思，至少是在我说话的时候。
　　我在所有人之前到达了魔术团。
　　空荡荡的后台散落着各种魔术小道具，我忽然回忆起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第一次接触魔术时的心情，那种无法自持的喜悦，因为太长时间里魔术都成了我生命里和吃饭睡觉一样习惯平常的事而被我渐渐忽略了。
　　现在我知道我大概永远也无法陪伴我所热爱的魔术了，因为死亡这种无法抗拒的终结。
　　怪盗基德只是一个人，对方却有着庞大到不可预知的关系网。
　　怪盗基德的魔术可以一个人逃命，却不能保证他重视的人的安全。
　　我随手拿起平时用惯了的装满白磷的盒子，却轻易地发现了重量也许并不明显的变化。
　　我不动声色地练习一会儿该表演的自燃魔术，不出意料地，我的世界瞬间白昼，然后便是死寂的黑夜。

　　我没有想到上帝还会给我最后的时间回望我深爱的这个世界。
　　我感觉我的身体正在熊熊烈火中慢慢化为灰烬，我的灵魂却飘出了火化炉最后见到了我在意的那些人。
　　我看到了我儿子可爱的小女朋友不知所措地站在快斗身边，看他一滴一滴地掉眼泪。
　　我看到有希子一改平时的伶俐语无伦次地安慰着千影。
　　我看到工藤和中森这两个怪盗基德最大的对手一样看着火化炉的入口不说话，不同的只是他们一个知道我的真相，另一个却始终被蒙在鼓里。
　　……
　　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
　　随着身体的焚化，我的灵魂也在一点一点慢慢透明。
　　我想我还必须做点什么。
　　于是我飞快地奔向我爱的那些人，用灵魂的最后一阵风吹散了快斗和千影脸上的泪珠。
　　阳光直直地透过我的灵魂照到地上，我抬头，轻轻道出了活着的人已无法听见的我最后的心愿——
　　“呐，千影还有快斗，请你们以后还要记得灿烂地面对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