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也慢慢低了下去。白岳先生似乎毫不在意身处黄海的样子,搭着毯子就睡了,煦和波动了几下篝火,回头看了一眼身边已然熟睡的岚雪,笑了笑,轻轻拉过毯子的一角,也躺了下去,似乎觉得不够暖和,又招招手让天马和驺虞过来围成一圈,终于,闭上了眼睛。
笠日,煦和、岚雪与白岳先生非常自然地结成了新的小团体,相对于其他有着仗身保护和刚氏带路的京城大家,真的是一个很小的团体。
其实今天拔营之后,就要移动出这几处有着高大树木的林子了,划过山坡的路向前移动到达的是一个小山丘,没有任何的遮蔽物,这时候整个队伍处在危险的边缘,妖魔的视力虽然不是很好,但是像这样光秃秃的山丘上突然出现成群结队的猎物实在是明显不过的状态了。
刚氏的意见是快速带领大队人马越过小丘,而煦和认为与其这样在开阔的丘陵地带奔跑吸引妖魔的注意力,不如浪费几天绕道而行,沿着林子边缘不深入,这样两边的妖魔都可以躲避,所以,不知觉地与对方的刚氏产生了冲突。
“我认为,这样一路狂奔过去太缺乏理智了,完全只是送死。”
“怎么会,上次前往的时候并没有产生任何的差池。”领头的刚氏有着深褐的头发和灰色的眼,一张沉静斯文的脸孔,修长的身材却并未给人一种单薄的感觉,反而让人觉得似乎不该是个刚氏,也许是个武将也说不定。虽然年龄并不大,但是从言谈举止上可以看出,他有着丰富的经历,所以,这次面对于煦和的意见,他丝毫没有虚心听取的意思。
“可是,在这样的山坡上急行,你难道没有顾虑到随行的人员吗?”
“我只是以雇主的要求作为优先考虑而已。”
“那么其他人呢?如果你们的意见影响到其他队伍,他们与你们同行,这么庞大的队伍,妖魔会注意到的……”
“没有发现吗,其他队伍的刚氏统统以他的意见作为行动准则了。”现在的岚雪,又是一副说话没温度的样子,完全不在意周围的刚氏已经开始瞪着他了。
“那么……我可以和你们的主子谈谈吗?可以的话?”煦和打断了还想说下去的岚雪,“我知道这个是雇主的意思,所以,如果能让我和他谈谈的话,应该不为过吧?”
“呜……其实……”望着煦和后面已经开始骚动的人群,领头的刚氏似乎开始动摇了。
“哈哈,震之,难得可以看到你有这样的表情啊!什么嘛,你果然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啊!”洪亮的声音透着一股子豪爽和顽皮。
“人未至,声先行”这就是岚雪的第一感觉,而煦和则觉得这个声音应该有点熟悉。
从名唤震之的刚氏背后缓缓走出一红发青年,似乎刚及三十岁的样子,头发有点像刚睡醒时一般披散着,满脸是笑的样子却一点都没有给人轻浮的感觉。只见他转向岚雪,丝毫不顾及周围人们的质疑声,轻佻地拉起对方的手。
“的确是个美人哟,……可是,你确定他真的很温柔吗?震之,你的喜好是这样的吗?”
“赤瑕大人……我没说喜欢呀,哎……,其实不是他。”刚氏无奈地抚着头说道,接着低声地嘀咕着主人听不到的话,“不要总是自以为是地将自己的喜好,强加在别人头上。”
虽然背对着刚氏,但是红发青年依然露出了会意的笑容,顿了顿道:“在下新任沧州州侯赤瑕,这位是我们的领路人,震之,他对于黄海的情势还是相当了解的。那么,这位俊俏的小公子,叫什么名字呢?”
“岚雪,东方岚雪。”感到自己现在的状况就和被一个醉汉强行搭讪一样尴尬,岚雪不着痕迹地抽回手,比比边上的人,“这个才是正主儿。”
“咳,咳!在下煦和,如果阁下不介意的话,可否借一步说话?”虽然是一脸无奈之姿,但是煦和在气势仍然不让对方占上风。
对方也似乎觉得这样作弄这两人没有什么意思,便就顺着煦和的话头道:“那么,就请这位先生和岚雪小公子一起到我的帐篷这来说吧,当然,旁边的那位老先生也请一起。”老先生自然是指白岳先生。
煦和第一个跟上,随后是震之走在一边,白岳先生与岚雪这一老一少慢悠悠地踱在最后,移步跟随赤瑕到了他的帐篷。
升山者们虽然习惯集体活动,但是在扎营的时候还是会根据自身的情况寻找位置,不会太靠拢以至于出了危险就全军覆没,同时也不会离得太远,让自己连求救都来不及。
所以,位于升山者聚集地的南侧的帐篷和煦和所在东边还是有一定距离的,用了相当强韧的布头作了帐篷,看起来似乎还没有拔营的意思。入内之后,煦和一行皆发出了“啊?”的一声,并不是被对方帐篷内的装饰所吓到了,只是,难以想像对方的帐篷内竟然是如此的景象。
“未免也太不像样了点。”前任太师的白岳不太认同地摇头。
“不是说刚刚继任成为沧州州侯吗?怎么会这样的。”前任太子的煦和只好小小声地询问一边的震之。
“刚开始是还好……但是,不知不觉地就变成这种样子了。”可以见得,这是连震之也很无奈的,否则不可能和一边的人说起主人的短处。
“难道是本性暴露?”
“不是吧,如果是在任上,这么不着调,白岳先生,你认识他的么?”
“哎,记得好像……”
“等一等啊,这样的话拔营不是很困难吗?”岚雪用他理智的头脑问了一个令震之更加头疼的问题,因为,这时的他已经扶住额头发出短促“噫~~噫~~”的呻吟了,而身体也是不无意识地靠向和他差不多高的煦和身上。
“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到我这里不是可以更好地谈谈吗?我这里除了有点乱也没什么。”唯一一派镇定的是屋主,可惜这样镇定的解释只是让他人增进对他的“了解”。
这只是用乱一点能说的清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