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的就是乱一点啊!
所有人的心中同时出现这样一句话:是的,这里的确是除了有点乱,就什么都没有了。华丽的营帐内部自设了一个炉子,而已经息了火的炉子被全毛的毯子盖住了,只能从轮廓中隐约判断;靠近门边的地上散落着各种各样的书和图纸,似乎还有路线图;而唯一守规矩挂着的是云纹剑一柄,可惜只剩下剑鞘能昭示这是一件贵重的冬器。
望着路口堆积的杂乱书籍,三个人不断升起想要往前站点的欲望,可是,不能啊,在更前面的地方散落着的是屋主的衣物,褂子、腰带、当然是有着贴身的那一种。所以说,这时在场的人都陷入了一种无比尴尬的境地,沉默不语看来是最好的应对方法,只是屋主并还没有意识到,甚至还发出了愉悦的邀请:
“既然你们都来了,就请进来一点,站在门边难道是在表示我的待客不周?”
“实在是难以想像,外表和内在会差这么多。”虽然是小声嘟囔,可是岚雪依然十分有技巧地让周围的三人都听到了。
突然,毫无生机的震之像是想通了一般震颤了一下,认命地一步步走向正前方的赤瑕,弯下腰拣起第一件衣服,然后是第二件……赤瑕则笑眯眯地坐在他刚整理好的位置上。
“震之是个好人,这次升山之后,我一定要让他在沧州安定下来,给他个一官半职做做,这才是用才之道,不是吗?太子殿下。”
所有人的心声此刻汇成了奔腾的河流:是好人也不是这样欺负的,想要对方一辈子当牛做马还用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还对煦和(我)说这是用人之道,太过分了吧。
“赤瑕大人,应该已经知道我是前任太子,你不是刚刚上任吗?”
“哈哈,习惯而已!”赤瑕不在意地笑笑,“其实,没有发现吗?我是前任州侯之子,前任的沧州州宰。太子煦和殿下。”
“难怪如此眼熟,是前任沧州州宰啊,赤瑕大人真的的成长了不少,连特有的个性也成长了不少。”白岳见震之收拾得差不多了,便在一边捡了个位子坐下了。
“什么!先生,他就是当年那个在朝堂之上穿戴得整整齐齐,头发梳得伏贴秀气的州宰。”煦和急切地想要知道答案,毕竟,那个州宰一丝不苟的神情是他一直所追求的,不单是希望所有的臣下都可以效法,甚至是自己,也希望能时时刻刻将“责任”、“稳重”、“国家”和“基业”等词语放在心上。
当时年轻轻的煦和内心的想法是:世上竟然有这样的红发之人,通常会有的暴躁、易怒的气质完全感受不到,究竟是怎样的人?一定是个非常严于守律的人,所有的事情到了他的手中肯定能够妥当地完成,这种气势完全不输给当朝的冢宰。是谁呢?沧州的州宰吧……
……沧州的州宰吧……
过去如果说是敬佩,那现在只能用失望来表达了。
白岳见到如此这般的煦和,也不好意思再刺激他,于是只是轻轻地点了下头。
“白岳先生对吧,本来就是不多见,能在这里见面实在是太巧了,诚如您说的,我的性格较之当年州宰的我,是成长了不少,应该是更添魅力吧。全靠了自由管理的关系啊,呵呵。”赤瑕带着自信笑容,可惜在别人的眼中刺目得很。
“赤瑕大人,真是客气。”白岳先生自位子上起身,拱拱手,又做了下去。
岚雪不客气地在白岳先生左边坐下,顺手将还在忙的震之拉住,轻哼一声。
“我看是自由过了头,乱成这样。还有,震之先生,你不用忙了,歇一下呀。”
“我(他)没关系的。”同时开口的赤瑕与震之,一个还没有反省的意思,一个答得无奈万分。
……无药可救了呢……
于是,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保持坐姿地望着这一对主仆,这绝对是一个难以开口的场面,若果可以的话,煦和一定会马上开口谈完事情后便离开,可惜忠心耿耿的震之只是加快收拾的速度,不知是有感于多数人的心声,还是长期训练出的结果,顷刻之间,帐篷就被收拾好了。
震之将最后捡起的那件浅樱色外衫搭在赤瑕身上之后,便侧步移到他的身后、面对众人。
“煦和先生有话就请现在说吧。”震之代自己的主子发出声音,一是提问,二是引起主子的注意。
此时,始终用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岚雪的赤瑕总算是回了神,缓缓地瞥向坐在一边的煦和。
“是的,煦和你就不必客气了,有什么话不必拖拖拉拉,我现在正洗耳恭听呢。”
……有吗?……
……到底是谁在拖拖拉拉呢?……
……还是正事要紧……
“有关于接着行路的具体路线,我希望是可以借由树木的遮蔽躲过妖魔的眼睛,缓慢地向蓬山推进,如果就这样大量的人在毫无遮蔽物的草地上奔跑,相信一定会在第一时刻吸引到妖魔的,就算不是那种大型的,小型的妖魔也一定会在周围袭击,反击的话无疑是在消耗人手。”
顿了顿的煦和接着道:
“……而那些狡猾的、大型的……想必会在终点等待那些剩余的人吧,那时仗身什么的已经……”
用不肯定态度说出的话此时却重重地敲击着每一个人,连赤瑕也变得认真起来了,淡淡地回头问一旁的人。
“震之啊,你认为他的话有几分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