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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十章 ...

  •   第二天一大早,应姑姑便到了。安顿了她没多久,小荣子也来了,德妃赐的。大约是另外一根眼线,她倒是明白着的来了,可能她对我也不需要在藏着掖着的了。
      跟四福晋和一众老婆进宫再次奉茶,德妃这次很留面子的痛快受了,然后大家回家。

      到了家,回到自己那边,应姑姑和小荣子上来正式请安拜主子,一进屋两人立刻大眼瞪小眼,都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我在宫里把小荣子要来,只是为了万不得已。虽然我很恨他算是害死了二丫,但是我并没有权利做那执法杀了他的人。因此也没虐待他,只是让他在跟前当差。
      就是这样,小荣子益发诚惶诚恐的。他不过是个17岁的男孩子,当时可能也没想到事情会是那样。他舅舅利用了他?或者他因为残缺压抑而那般暴虐?

      我懒得深究他了,但是他看见应姑姑也在,倒是疑惑起来。静默半晌,他跪着道:“格格,奴才以后愿意尽心服侍格格。”应姑姑疑惑的看看我又看看他,我想不出来该对他说什么,他吓得几乎要抖起来。我不但出于自身原因根本不可能怎么样他,而且他是德妃派来的,我又怎么可能和德妃公然翻脸?
      “你起来吧。以后还和在晋兰斋一样就可以了。别的事我也懒得管你,你不要再仗着自己有依靠,欺负别人就好。”我说,眼不见心不烦。德妃倒好,弄这么人来提醒我么?

      小荣子磕了三个头,道:“奴才现在才知道主子仁厚,所以奴才愿为主子效犬马之劳。之前的事情不求主子原谅,但愿之子之后能看到奴才的真心,宽宥奴才。”我叹了口气,道:“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你之前在晋兰斋当差的时候也知道了。以后你还那样就可以了,我不需要你•••忏悔,因为一条人命丧在你手上,我是不可能原谅你的。我也没有要惩罚你的意思,你大可放心。”
      “主子还是不肯相信奴才么?奴才来之前舅舅交待了奴才好些事情,奴才这就•••”

      “好了,你不用说!我并不想知道。”我打断他,这还用你说出来么?他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不知怎么办才好。也许他知道在宫里他好赖还有德妃、舅舅之类的人,这边他却没有什么依靠吧。应姑姑道:“格格,权且信他。看着奴才日后怎么做法再说吧?”

      我点点头,让他先下去。小荣子擦擦眼泪去了。应姑姑方道:“格格,你当初怎么会留下他的?”我想起那天的场景,心里难过。但我对应姑姑又该怎么解释自己的做法?法官若依法判小荣子死刑,是正义。我杀了他,那只是权力而已。我并不是不想杀他,只是我战胜不了自己根深蒂固的价值观。
      应姑姑看我半晌无语,又道:“格格,您既然把奴婢从那不见天日的浣衣局领了出来,奴婢日后定会全心报答格格。现在这样子,奴婢不得不提醒格格,这有些事情格格太心慈是使不得的。”我知道她能在第一天说出这种推心置腹的话,已是不易。点点头道:“以后全赖姑姑了,小荣子他舅舅是哪的,姑姑应当是知道的。”
      “格格,奴婢明白了。”

      刚说完,外间回大福晋到。我赶忙起身出迎,她带了个太医来。我正奇怪自己没生病啊?太医诊完脉,道:“回大福晋,侧福晋,侧福晋脉象正常,身体微有些虚寒,待奴才开些调理的药即可。饮食上注意着些,旁的并无大碍。”大福晋点了点头,准他出外间开方子去。走到我身边道:“既如此,你好生调养。你和爷的日子还长,不必太挂怀了。”说罢叹了口气。我和送出她太医,自己回了屋。
      原来是为了子嗣。

      和四阿哥在热河相伴三月有余,知道他子嗣不旺。府里仅有两个儿子:二阿哥弘昀六岁,是大福晋所生;三阿哥弘时不过三岁,李侧福晋所生。前年还有一个八岁的阿哥殇了,不能不说在这个家里孩子是很重要的。可是我想回家,不想要孩子。若是有了孩子,我根本不可能舍下他或者她,离开。
      我知道没有父母的感觉。

      出了会神儿,决定了。能没孩子就没孩子的好,本来□□有了纠缠,我已经不能肯定自己走的时候会不会留恋,由性而爱不是不可能。若是有孩子了,我怎么可能走?叹了口气,应姑姑看我不高兴,安慰道:“格格,大福晋说得不错,来日方长。”我微笑着点点头。这个也没办法解释给她。

      当天晚上,四阿哥是来了我屋里过。他似乎也知道了太医来的事情,安慰了我两句。我看着他,心里转的仍是别的念头。是不是我和他根本不可能彼此坦诚?至少这道界线,是那么的难以渡过!我想,这样也好,从前的我不就是和男人在一起混么?不过套上了个婚姻的名头,事情不应该有什么变化。

      连着三天他都在我那里呆的,我怀疑他是不是真的那么喜欢我。我把嘉沫的身体弄得很瘦,以符合自己从前白骨精美女的标准。但是不符合这个时代的标准。至少大福晋、李氏、耿氏、年氏甚至还有一个什么不过十三岁的林妹妹都是丰润而且白皙的美女。
      躺在四阿哥身边,他说:“你在想什么?”
      “想•••一双美丽的鞋。”

      说来好笑,四贝勒府的邻居居然是八贝勒府,宝贞儿和我现在隔了两道院墙之后倒真的成了好朋友,她颇不好意思地对我说:“对不起。”其实哪有什么对不起?我本来也没想介入的。九阿哥府和八贝勒府的花园又相连,三府的女眷走动的倒也频繁。八贝勒府里常请些戏班子去或者宝贞儿办些宴会什么的,倒有些贾府老太太的气势,只她还年轻罢了。

      这天,她的帖子又来了。说是有戏班子还有个洋人也来,我让应姑姑帮忙回帖说去。府里其他人也拿到了帖子,最后只有我和年氏去。耿氏不大爱出门,常帮着大福晋料理事情,李氏要照顾孩子,自然也不去。我和年氏在管家的事情上要做的不多,那就做外交上的事情了,一个月去其他妯娌那边走动几次,联络感情。
      到了八贝勒府,和宝贞儿说了几句才知道不但四阿哥来,九、十、十三、十四他们也来。除了正式场合,再没怎么见到他们,也好。

      等晚间阿哥们都回来了,席才正式开始。果真来了个洋人叫做穆景远,三十出头的样子,标准的传教士打扮。葡萄牙人,但会说英语等好几门语言。
      我和宝贞儿一处坐,年氏坐和她相熟的女人那边。因为宝贞儿本来也好奇他,我和她就离那个洋人很近,但听他和阿哥们说些她可能不懂的事情,就专注的去看戏了。
      我一字不漏得听他说起一些见闻,压抑着想和他说话的冲动。因为他的言辞中,和我颇有些共鸣的地方。

      1492年的殖民掠夺的开始,葡萄牙现在应和西班牙一样算是殖民界的霸主了。我的思绪飘得很远,直到听见四阿哥问了一句:“穆先生,你都说在这边生活的怎么好,不说说你觉得那里不好的么?”我一直听穆景远的赞扬,感觉大家的天朝上国的骄傲。听四阿哥能问出这么一句来倒实在有些佩服他。
      “大清哪里都好。”穆景远道,“除了太监,太残忍了。剥夺了他们的身体健康和作为男人的自豪实在是太残忍了•••”他滔滔不绝的说起来,阿哥们的脸色都很难看,但又无从反驳。能告诉他,这是为了保证自己的妻子们的忠贞么?而且这种话实在有些说不出口,对于他们。
      我越听越气,怎么说我也是爱国的,管他是什么时候我都是个中国人不是?于是开口道:“穆先生,你知道孔子么?”
      “当然、当然,我很佩服他!你们的圣人。”他说,脸上很奇怪一个女人会和他说话的样子。其实满族贵族并没有约束自己的妻子到话都不能说的地步,看八阿哥对宝贞儿就知道了。离得近的几个人静下来听我和他说话。我说:“我知道你们也有一个圣人叫做柏拉图,先生也知道吧?”
      看他点点头,我接着说:“不知道穆先生有没有读过他的《理想国》那本书,里面不但说要把所有犯了罪和丑陋的不够聪明的男子阉割,还要求把不够美丽的以及愚笨的女子也关起来。敢问先生,对此又作何感想呢?”

      他狡猾极了,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开始冲着八阿哥说:“尊敬的贝勒,我实在太佩服了,您的夫人里竟然有这么出众的一位!”
      八阿哥尴尬的说:“你弄错了,她是四贝勒的夫人。”穆景远赶紧道歉,又对着四阿哥一顿叽咕的,中文和葡文交杂。连我都不知道他叽咕什么,但是却感觉他是个狡猾的外国人。

      一会儿,话题引到别的地方了,宝贞儿问我要不要和她一起更衣,就是去厕所。我赶紧答应了和她离席,实在受不了那边一阵阵轮流的眼神轰炸了。有点后悔自己去出风头,这里不是个应当放肆的地方。

      晚上回四贝勒府,我就知道他今晚肯定会来找我。让丫头收拾好床铺,备了洗漱的热水之类。
      我日常过的简单,但他就不能像我一样对付了。
      果真,没多会儿,管家秦顺儿让今天给我惹麻烦的话题——他身边的一个太监来告诉我,四阿哥今晚歇我这儿。
      一会儿,他来了。面上如常,并没有生气。我些微松了口气,伺候他更衣。这件更衣的事情我就下了好大功夫学,看不得一大早的我和他刚从被窝里爬出来,就有一大群丫头来弄着弄那的,我的private life算是早就一去不复返了,但我还是争取到这一块隐私阵地。

      弄好了,他说:“你不要先对我解释么?”
      “你很好奇?”我又玩花样,但他并不生气。他笑了,说:“你的确让我好奇。但是我们说好要诚实的。”
      我刚才就打算了半天怎么解释了,主意倒是有,但不知他吃不吃我这一套。于是说:“你也说我们还可以交换别的,对不对?”他点点头道:“是。”
      “那我们交换信任,如果可以,我再告诉你。”我说,他点点头。
      我于是背对着他站立,说:“我现在要倒下,你能接住我么?”他凑到我脖子边上说:“当然。”
      “不行,后退!后退!要有距离的。”感觉他退后了两步,我回头看看,然后倒下!准确无误的落到他怀里,他抱起我就要上床。我挣开,道:“该你了,像我刚才那样。”他无奈的笑了:“你确定你能接得住我?”一脸的不信任嘛,我给了他个嗔怪的眼神。他明白了,转过身,像我做的那样,倒下。

      结果是,我辜负了他的‘信任’,这个嘉沫实在太瘦小了,我抱住他两人咕咚的倒在地上。他赶紧翻身看我摔伤没有,外间上夜的丫环问:“四爷?福晋?奴婢•••”还不及说完,四阿哥大声道:“没事!没事!”我尾椎骨痛得要死,说不出话。他看着我笑起来,没心肝的!

      这样子的结果•••我说:“你还敢不该再来一次?”他摇头,我泄气。但是转而又想到了这个西方夫妻建立信任的课程的下一步。于是说:“还有呢,你把你最想对我说,但又不能说出来的话写在纸上。我也把我最想对你说,但也不能说的话写在纸上。然后我们交换,再发誓永远都不偷看!可以么?”他深深地看着我的眼睛,点点头。于是各写各的,然后郑重其事的交换了。
      他把我写的那张纸放进荷包里,说:“现在起,我信任你。”
      小子挺上道儿的,我笑了说:“我也信任你。”

      “那现在可以告诉我么?你怎么会知道那本什么书?然后还看过的样子?”
      “如果你信任我,可不可以不要问。让我保留自己的秘密?”我说,心中颇有些忐忑,这算是耍人了吧?他一向那么精明,能接受么?
      但是他却干脆的回答:“好,但是我希望有一天,你能主动告诉我。”停了停,又微笑着说:“你越来越让我好奇。”

      作为一个女人,我现在的计策便是滚入他怀里,做该做的事情去。不然他还会再继续谈下去,也许就会露馅了。

      我在他怀里安慰自己:用信任交换诚实,这不是一件卑鄙的事情。我是不得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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