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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   仔细想想他说的话,联系他以前那些或者任性或者蛮横的表现,他说的这些还是可能的,或者说我觉得他不可能欺骗嘉沫,也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但我的心更加混乱了,昨天的那种被侮辱的愤慨不见了,代之以恐怖和内疚的交杂。

      另外,宜妃又要我干什么呢?她似乎一向是保护我的,我没往别的方向想过。
      好吧,女人和利益太多,我手忙脚乱。
      还有德妃。
      她们手里都是有权势的,但我没有,我只能在任其摆布里为自己争取一些好处罢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还要跟十四阿哥去说那个圆房的事情,现在的我不能忍心去伤害他。

      和十四的这场架吵下来,我猛然发觉得自己变得多疑,敏感。也发现,在这个世界生存太难了。是这个世界再慢慢改变着我么?
      怎么办?
      给十三做了一半的荷包也撂开手,不想再做。因为亲手给一个人坐东西时需要心里想着他,我现在做不到只想着他一个,我心里有了对别人的愧疚,拿起未完成的荷包时心绪更乱。

      但是很快,我有了永远不必把它做完的理由——十三阿哥出宫建府,封了贝子的同时皇上给他指了一名叫做兆佳氏的女子为嫡福晋,是尚书的女儿,十三没有拒绝。
      他来找我,先是闲扯了几句不相干的关于天气和饮食的话,然后也对说:“你等我。过一段时间我会求皇上将你指给我。”他说的时候,语气里的不肯定那么明显,但不是为了他做不到,而是因为我,我以一种了然和略带讽刺的眼神看他,所以他有些恼怒,但没有发火,也没什么道理发火。
      “••••••我想,过几天再和你说话。”我这样跟他说,“我想过几天再看见你。”我也是努力克制着自己,把手攥紧,极力以平和的语气说道。他叹口气,想说些什么,但终于还是没有说。有些僵硬得离开了。
      呵,十二月初,他要在冬天结婚了•••

      我原本就没想过自己会和他有个什么美满结局,我的确是喜欢他,也许爱他。我这次对别人付出自己的心,没想过要得到什么,没想过结果。

      他最初的调侃。
      草原上的争执。
      他雪天里送炭。
      南巡时他的温柔。
      但到底,他是他,我还是我。而且也必将如此。
      对于他,我不嫁给他反而让我松了口气。一来在这里婚姻并不如我的心中那么神圣,十三的床也将是政治的纽带,政治不需要爱。
      如果床是象征着神圣的婚姻,神圣不可被侵犯。当这样的床可以有很多时,它不再神圣,婚姻也不再神圣。能不能做他的福晋还是侧福晋对于我都是无关紧要的。
      二来,八阿哥说得对,使一个人幸福很不易。现在的我只想给他留下一个一生都不会忘却的记忆,我只剩了一点点爱的能力,那么就全给他吧••••••我不想再面对爱情背后的虚无了。

      八阿哥,他倒是很清醒,不愿意自己被这种联姻下的政治所操纵。我想着,虽然还是不大清楚为什么他的娘和他老婆不能共存?算了,自己的事情都还自顾不暇••••••
      年前我得回宫,年前十三也要完婚。
      已经出宫建府的阿哥们忙着帮他操持,找了个前明大员宅子改造一番作了十三贝子府,有些匆忙的意思。宝贞儿也忙起来,选些人送去,还有准备些礼物之类。她是嫂子之一,我笑着想到。

      对了,好几天了,我必须见他了。这就写封信,找他来吧。既然我打定了主意,那就放手按自己心意去做就好了。

      他婚前三天,我约他出来。今天是个晴天,但初冬的晴天,你不会觉得暖。对于我和他,却恰好是个好天气,合适的冰冷温度以及刮在脸上微痛的风。
      他骑着马来八阿哥府接我,共乘一骑。不知道这会不会又给我带来什么不好的事情,但是我有点懒得管了。
      他把马打得越来越快,风呼呼的灌进我的耳朵,景物快速后退,我的心也越来越轻,身体也似乎飘了起来。只是太冷了,他呼出的温暖气息呵在我耳边,然后很快冰凉。我也感觉到他情绪里那丝对自己残忍的快感,他可能不会介意马突然翻到,我们两个一起死掉这样的意外发生。我也是,我不畏惧那样的意外,可我却没勇气制造那样的意外,这让我有些不适,对自己的胆怯的嘲笑。这一刻我们大约是心意相通的。

      我缩在他怀里带着残忍和疯狂的语气说:“胤祥,你能骑多快?再快点吧,或许可以飞起来。”
      他用下巴磨着我的头,说:“好。”一下子,爱的感觉压倒了一切、清洗了一切。就是这样,这种一起去死的感觉。
      但愿就这样下去吧,永远不要停下。因为我并不想说再见。

      我们一路飞驰,到了郊外的一座山上。我不知道这是不是香山,看不出来。他也并不说这里是哪里,反正也不重要。上了山,在林中打着马慢慢走,有石阶缓缓而上。马有时候歪到一个令我害怕的角度,他就揽住我,我们上到一个很高的地方。
      找到了一处平坦的草地,夏天时也许会很美吧,阳光透过周围的树荫照下来,斑斑点点的,如梦。但现在我只能这样幻想了,地上只有干枯的草。我蹲在地上捻起一把干草闻一闻,有些萧索的泥土的味道。他把马拴在一棵树上,走过来问:“你在干什么?”
      语气自然的好像三天后他并不会娶别人一样。看着他过于平静的面庞,我有点恨他,因此故意冷冷的看着他不说话。他不以为意的在我旁边坐下,忽略掉我的责备,他说道:“十四弟说,你不愿做他的侧福晋。我以为你是因为我,可是你也不愿意做我的侧福晋。”他说得极轻松,自然。然后我忽然就不那么伤感了,我明白了他和我想的不大一样。对他们而言,女人可以很多,而我却觉得他们在犯罪,以为自己可以刺伤他们的良心。
      但我终究还是有些不甘心,于是故意微笑着说:“你能让我做你的嫡福晋么?”
      他冷冷得看看我,知道我是无理取闹的意思,但我的问题不好回答,他不愿意给我真实的答案,于是好半天才说:“她父亲••••••”他想把事情推到那女子身上,于是这样开口。
      “是尚书马尔汉,我知道。宝贞儿告诉我了。”我打断道,手里继续玩着一片干草叶。
      他这才开始不再绕圈子,带着无奈的说:“我以为我对于你是不同的。”我转头看他的眼睛,认真地说:“你是不同的,我爱你。其实我都懂,但我不愿意你为难,也不愿自己为难。”
      他摇摇头道:“你不爱我,我把握不住你。如果你真的爱我,为什么不能等我?我会给你幸福。”

      在很短的时间内,两次听到相同的表白。我心底却更凉,他们没什么不同,不是么?难道我真的只是为了他酷似季嘉的脸庞,不!他不像季嘉,这几个月来他意气风发,再也没有那种忧郁的气质了,也不再那么的••••••
      我笑了,他微恼。
      我说:“你。”
      “什么?我怎么了?”他问。
      “你。没了,就是你。仅此而已。”我说,心里钝痛,但是还是一点点地再次收回到自己的壳里。我对自己刚才的试探有些无奈,什么时候起我这么在乎他了呢,我自己也不知道。管他呢,就算我的爱不单纯,交织了前世今生又怎样。

      “冬日的太阳,落下的时侯的那种凄凉你见过么?像一滴血,缓缓落下,划过心尖。”我对他说,他于是转过头看着身后,远方的那个圆圆的落日。

      我一件件把自己的衣服脱下,他似乎迷醉于那红色的血滴,等回过头时我赤裸裸的站在他面前。他的脸上有惊讶、有痛苦,各种各样的情绪纷纷涌现,我难以描述。他攥紧手边的干草,咬住自己的嘴唇,我知道,我成功的刺伤了他,他再也不会忘记我。

      我淡淡地说:“你记住,我不可能成为你的侧福晋,也不会是你的情人。但是,我是爱你的。”

      我想给他看的并不只是一具□□而已,这并不能让他记住我。相信以他的身份,在此后的人生中将会有更多鲜活、年轻、美丽的□□奉献到他面前。但不是给他,是给爱新觉罗这个姓氏。现在他眼中的我,是嘉沫十六岁的身躯,以及我荒芜的灵魂相结合产生的奇异美感。这是我最后的爱、最后的真实。从他的眼神里我也能清楚地看到,他明白了我的意思,他也明白他得不到我了,那样尤为痛苦。

      他抱住我,他衣冠楚楚而我不着寸缕,太阳落下去了。夜渐渐来了,他说:“我没办法。”
      仅仅四个字,却夹杂着那么多的痛苦和无奈以及真实,人生里却要有很多次这样的时刻。我想我和他再没有交汇的可能了。也许在他和十四同样说出那个‘等’字时,我和他就已经分手了。
      尽管他曾看见过我的悲伤,也说过他第一看见我面对自己的真心。但是他终究必须面对自己的路,他的父亲态度的改变让他得到了他一直想要的,也让他变成了另一个人。
      灵魂短暂的交际,是不是只是因为我们都曾处于相似的悲凉境地呢?
      我不得而知,实际上也无需深究。他不可能触碰到我的精神世界,我也一样。我们只能这样寂寞得靠感觉来维系爱情,感觉对方。我不知道,如果我从来没被伤害过,会不会有那种少女依靠了对爱情的无知想象和无以伦比的勇气,和他一起面对一个别样的人生,可是这只是个不可能的假设罢了,现在的冯清扬是有过去造就的,他也一样,我们都只能存在于自己的世界里•••

      回到八贝勒府已经很晚了,他只送我到门口,我让他走。他听话的离开,转身前他只说:“我会保护你。”我点点头,他也只能这样了。
      我了解,不忍他为难。
      于是说:“足够了。”
      这是我们的分手,他明白,我也明白,彼此了然,但各自心痛。他定定地看着我的双眼,然后狠狠的转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悲凉,他就要顺着他的路走下去,不知道历史上的他将会是怎样的被记载。我立在八贝勒府门口,极力忍住泪水。
      但是没有成功。
      “进来吧。”八阿哥说道:“外面很冷。”
      我满脸的泪水,看着他。他又是谁,凭什么来管我?我••••••
      算了,大红的灯在风中摇晃着,他身着白衣吧,在灯下看起来有些微红。真实的王子府邸提醒我,不要再放肆了。

      随他进去,宝贞儿早急得不得了了。看我和八阿哥一同进去似乎有些迟疑但还是迎上来道:“三妹妹,你怎么跑了一天也不打发人来个信儿?急坏我了。”我抱住她,靠在她肩头。她奇怪的拍着我的后背道:“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我也刚回来。在门口见的她,立在那里发呆。”八阿哥淡淡地说。
      “抱抱我,姐姐。”我说。
      宝贞儿抱紧我,而我说完就晕了过去。

      三天后的婚礼,我随宝贞儿一同去。到底心里平静了,没什么感觉了。
      我想着,希望着。
      看他被众人簇拥着,踢轿门、射花瓶••••••
      新妇入门••••••
      他的笑很刻意,有些不自然,眼神却一次也不往我这边来,移到宝贞儿身上,然后很快的就错开了。
      然后是他们拜天地、我吃酒席。

      宝贞儿攥紧我的手,她知道了吧。她狠狠的攥着我的手,拉我观礼,看他掀盖头、喝交杯酒。用她的那份坚强帮我支撑着。
      一众阿哥在笑闹着。人群中,我看见四阿哥,他微笑着,第一次看见他如此自然的发自内心的笑。果然他是心疼这个弟弟的,觉察到我在看他,他的目光扫过来。眸中立刻冰凉下去,我却笑起来,我今天打扮得很艳丽,眼角调得极高,我知道自己半仰起头来会有一个完美的弧线。
      高傲的仰着头,慢慢的别过脸去。
      我也知道这样做,他会看到一个骄傲的有些讨厌的女人的脸。但十三不肯看我,我只好刺激他。我有些不分对象地想刺出手里的毒箭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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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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