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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烛影摇曳,银针渡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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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摇曳,微光映在灵阳苍白的面庞上。
她的呼吸愈发微弱,胸口的起伏已然难以察觉。
伊芷兰紧握着女儿冰冷的手,手指微微颤抖,泪光盈满了她的眼眶,却始终没有落下。
“阳儿,娘求你……听娘的话,活下去……”
她闭上双眼,低声如风中呢喃。
一滴泪悄然滑落,坠在灵阳冰凉的手背上,溅起无声的悲痛。
“娘不能失了你,芸儿和蔓儿也不能没有你……阳儿,你要撑住……一定要活下去……”
伊芷兰哽咽着,声音微颤,继续低语。
不知过了多久,疲惫的伊芷兰伏在榻前,双手仍紧紧握着灵阳的手,唇间依旧断断续续地念着:
“阳儿,活下去……”
语声渐渐低微,最终融入沉沉夜色,化作梦中的呓语。
夜已深沉,窗外一片静寂,唯有远山传来几声虫鸣,断续不绝,仿佛为这一场无声的祈愿平添几分不安。
屋内的空气仿若凝滞,烛光微弱地跳动,映得墙上人影恍惚。
伊芷兰低语未绝,而灵阳那微弱的呼吸,却像是即将被风吹散的残烛光,摇曳不定。
村中之人,虽各自沉眠,却无人能得安稳。
每个人的心底,都怀着同一份沉重的祈盼——
期待奇迹降临,期待那命悬一线的少女,能从生死边缘归来。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斜洒而入,柔和的光辉笼在灵阳的床榻上,为她苍白的脸庞染上一层暖意。
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清香,夜晚的沉寂渐渐被清晨的安宁取代。
屋内烛火早已熄灭,但残留的香烛气息仍在空气中轻轻萦绕,未曾散尽。
小芸醒得极早,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睡意尚未全消,却已急匆匆地到灵阳榻前。
她小心翼翼地握住灵阳的手,那原本冰冷的触感竟微微透出些许暖意。
小芸怔了一瞬,眼中旋即浮现一抹惊喜之色。
“姐姐……姐姐的脸色好多了!娘,姐姐快要醒了吧?”
她端详着姐姐的面容,声音低而轻,却满含压抑不住的欣喜与希望。
小芸的声音惊动了尚在熟睡的小蔓。
小蔓揉着眼睛,走到姐姐身旁,嘴里打着哈欠,却也忍不住凑上前去端详灵阳的脸庞。
那原本苍白如纸的面容,竟似隐隐透出一丝血色。
小蔓睁大了眼,轻声附和道:
“是啊,姐姐看起来好多了。”
听到孩子们的声音,倚在榻边浅眠的伊芷兰惊醒。
她猛然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听见孩童们的惊喜,急忙起身靠近榻边。
看着两个孩子围在灵阳身旁,脸上挂着久违的笑意,她的心头不禁一颤,随即屏住呼吸。
伊芷兰低头仔细检查灵阳的情况,她的手轻轻搭在灵阳手腕上。
灵阳的呼吸虽仍显虚弱,却比昨夜来得平稳。
那微弱的脉搏透出了一丝生机。
伊芷兰感受到灵阳那一抹微弱却真实的生命迹象,双手微微颤抖,泪光瞬间盈满了眼眶。
“阳儿的气色……好多了……她挺过来了……”
她的声音满是难以置信的颤抖与喜悦。
昨夜压在心头的沉重与绝望,如同阴云被晨光驱散,轻了些许。
她强忍住泪意,然而几滴泪水还是悄然滑落,洒在灵阳的手背上。
伊芷兰紧紧握住女儿的手,目光中蕴含着无法言表的复杂情感——
那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是对未来深深的忐忑与忧虑。
小芸与小蔓看着母亲流泪,却不似昨夜那般惶恐。
两人拉着芷兰的衣袖,稚声问道:
“娘,姐姐是不是会好起来了?”
“会的,你们姐姐会好起来的。”
伊芷兰吸了吸鼻子,用袖口拭去脸上的泪痕,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来坚定而温暖。
两个孩子听罢,脸上顿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仿佛这一句话为他们注入了无尽的力量。
屋外,清晨的阳光愈发明亮,透过窗棂洒入室内,将光影柔柔铺展。
这一刻,天地间弥漫着一种安然的希望。
虽然未来仍满是未知,但伊芷兰与孩子们皆选择相信,选择拥抱奇迹的可能。
这缕清晨的阳光,似在为生命的延续献上最温柔的祝福。
正值日中,几位村民结伴前来看望灵阳。
钟大哥脚步匆匆,率先迈入屋内,身后跟着一位陌生男子。
那男子年约不惑,衣着虽简,却神态沉稳,目光中自有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
他一入屋,便将目光投向榻上的灵阳,眼中透出一丝深沉的忧虑。
“芷兰,灵阳现在如何?我方才在田里干活,恰巧遇上梦溪镇的李大夫,便赶紧请他过来了!这位李大夫可是远近闻名的良医,今日来得正是时候。”
钟大哥一边迈步,一边扬声道。
伊芷兰听闻钟大哥的声音,连忙起身相迎,眼中满是感激之意,语气中透着焦急:
“钟大哥,真是多谢了!灵阳的气色似有好转,但仍极为虚弱,劳烦李大夫费心诊治。”
李大夫略一点头,不多言语,径直走至榻前,目光凝注在灵阳苍白的脸庞上。
他从怀中取出一方洁净的布巾,轻轻搭在灵阳的手腕上,屏息诊脉。
动作沉稳,神情专注,眉宇间隐隐透出几分凝重。
片刻之后,他缓缓收手,转身对伊芷兰说道:
“姑娘脉象极虚,气血亏损,内气紊乱。若不立刻施针调理,恐性命堪忧。”
“李大夫,求您救救她!所需之物,尽管吩咐,无论如何我都定当准备妥当。”
伊芷兰的心猛然一沉,脸上血色尽褪,急忙施礼。
李大夫微微颔首,随即从怀中取出一只小巧的檀木匣,轻轻打开,露出整齐排布的银针。
银针细若毫芒,在窗外透入的阳光下闪烁着冷冷的光芒。他沉声说道:
“针灸之法无需多物,只需清净烛火与安静之地。”
伊芷兰听罢,不敢迟疑,立刻取来烛台,将蜡烛点燃。
跳动的光辉映在李大夫冷峻的面容上,为这份紧张的气氛添了一丝肃然之意。
闻得此言,钟大哥立刻扬声喊道:
“都听见没!还不赶紧散了去!屋里得清清净净的,别在这儿碍事!李大夫可是有真本事的!瞧他这架势,就晓得是个高明的大夫!上回我那老腰疼得直不起来,哪样草药都不顶用,可他不过几针下去,嘿,立马跟年轻小伙子似的,扛起麻袋就能下田!”
他说着便挥手示意屋内的村民退开,嘴里不停念叨:
“都别杵这儿碍手碍脚的!这可是救命的大事,可不是平日里瞎闲聊能比的!去去去,都到外头候着去!”
几位村民见状,连连躬身退至屋外,不敢再多言,只在门外低声议论。
钟大哥则站在门边守着,眸中满是关切之色,目光灼灼地看向屋内。
他一改方才的喧哗,压低了声音,语气却满是笃定:
“芷兰,你莫怕。李大夫这手银针可是稳得很,阳儿准能挺过去!你要是信不过旁人,咱也不能不信这李大夫的本事!”
他粗犷的脸上满是关切之色,虽是粗人,却有着汉子的热忱与实诚。
他那大嗓门虽让人一时紧张,话语里却尽是安慰与鼓励,仿佛这屋子里已多了几分希望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