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山洞塌陷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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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置身水底，不知为何身在此处，也没有想去之处，只觉心中有一惦念之人，可每当试图抓住那一缕残影，便头疼难忍，无法呼吸。
闭了闭眼，抬头向水面上望去，那上面似乎发生了什么难以忘怀的事，呼之欲出地撩拨着他的心，挤压着他的肺，想要伸手触碰却又怎么都够不到。
飘忽之感催促着沧海奋力上游，偌大深蓝的海底只有他扁舟似的身体，缓慢的上升。良久，猛地被一面透明的水墙挡住去路，无论如何也突不破它，只得身不由己地望着头顶的水光，一遍一遍地回想着：“我究竟是谁？”
……
梦境外的小贩将沧海随手扔进一个石棚子中，居高临下瞥他一眼，从鼻腔中挤出一个不屑的“哼”后，转身朝被堵死的山洞中去了。
果不其然，随着小贩的靠近，堵在山洞口的巨石被绿色的瘴气轻而易举地掀开，待他进去后又堵得严严实实，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
祭祀山坑中。
云峤被押送着上了桥，族长在地神像前点燃三根香，又是跪又是拜，还嘟嘟囔囔说了好些话，类似“求地神显灵”，“求天神救命”之类的祷告。
站在桥上，不免被两侧的深坑吸引目光，同时也观察起这个洞来。
祭拜地神的洞被修得极高，顶洞也开得极多，可若真说能不能寻得一条出路，那便是——没有。
总不能大家都长个翅膀飞出去吧。
既然寻不得出路，那便没有理由再被压下去了。
云峤动了两下肩膀，蓄着力。
这群人当他这一年以来的行囊是白背的？
这么想着，他忽然双臂用力聚拢，原就紧张的大汉没料到他这招扮猪吃老虎，轻而易举被云峤逃脱了去。
刚从桎梏中挣脱，便一个箭步冲到正在地上磕头的族长边上，一把薅起他来，随手抄起一旁装满香灰的鼎，死死卡在他脖子上。
族长被香炉中撒出来的灰呛得眯眼咳嗽，待睁开眼才反应过来他是被挟持了。
云峤气急，眼下小贩迟迟不现身，定是沧海在外边拖住了他，这老头儿不赶快趁机带族人逃命，居然在这里搞迷信，浪费时间。
族长挣扎喊道：“大胆狂徒！你做了此等大逆不道之事连累我族，却不知悔改，眼下……眼下还敢挟持我！”
桥对岸的村民见族长被俘，纷纷焦躁起来，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云峤：“族长，我原是恭恭敬敬的与你们寻出去的路，可你们却不讲道理啊，如今我幼弟在洞外生死未卜，你却在洞内想将我扔下去献祭，求一个虚无缥缈的神来救人？”
族长哑着嗓子道：“你懂什么！我乃一族之长，职责便是保护族人，就算你杀了我，我也要拖着你下地狱！”
云峤轻笑，他一个为守护苍生而存在的守海人，竟然成伤害他族人的坏人了？从昨日到今日，他究竟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
族长又道：“你要我的命便拿去，可你睁开眼睛看看，对面还有那么多孩子，他们有什么错？”
“从始至终，我都在找出去的办法。”云峤深吸一口气，“连累你们是我的错，但与什么天神地神毫无干系，听明白了吗？”
“好！既然你认了错，那便该知晓，是死你一人好，还是拉着我族这么多人去死的好！”
云峤脑袋突突，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跟这帮人沟通，思考片刻，压低嗓音道：“我不信你们族里没有逃难的甬道，现在跑还来得及，你快带着你的族人走，我不跟着你们。”
族长涨红着脸：“我怎么可能放任你这个罪魁祸首走！”
云峤无奈，蹙眉道：“你让你信得过的人带族人离开，你与我在这呆着，这总行了吧？”
“走什么走！只要你跳下去，洞口必开！”
“……”
鸡同鸭讲，云峤憋闷至极，也真生气了，顾不得再劝诫族长，反手卡住他的脖子，叫他无法出声，转过身冲桥对岸杂乱的人群吼道：“你们族长说了，从那条隐蔽的路先行离开，快走！”
桥对岸的人听闻此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脸茫然。
见此情况，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他们该不会……真的没有挖逃难的甬道吧？
云峤的手松了松，手臂中的族长猛咳，云峤道：“你们族真没有避难的甬道？”
“咳咳咳咳……我们……我们有天神地神的保护庇佑，何需避难的甬道？”
完了，没救了。
云峤现在终于明白为何小贩选在这里现身了，简直就是瓮中捉鳖的绝佳地点。
不过转念一想，小贩既是捉人，必然会主动找上门来，说不定会将外头的沧海一起带进来。
正想着，小贩便慢慢悠悠从人群中挤出来，一边鼓掌，一边用尖细妩媚的声音道：“好一出精彩的大戏呀，云峤，许久不见，你也长进了不少。”
云峤眯起眼，心道小贩的嗓子是不是被鬼掐了，怎么如此像女人的声音，便警惕起来，仔细打量着他。半晌，目光瞥到那盏泛着绿光的灯笼法器，回道：“是啊，许久不见，不知你近日可吃的好睡得好？”
小贩笑容一僵，又迅速恢复：“好，特别好，你呢？”
“我也好，好的不能再好了。”
二人皮笑肉不笑地互相观望，好像他们真的是多年关系融洽的好兄弟。
小贩的“灯笼”再次亮起，屏障登时飞出，跟拎小鸡仔似的吊起族长，向身后的方向随手一挥，几个壮汉见族长突然飞起，连忙迎上前去，冒着被砸晕的风险将人接了下来。
村民一看这架势，全都以为天神显灵，齐刷刷跪倒在地。也不知是谁起了个头，大喊着“天神救命、地神救命”，人们便也跟着喊，一时间震耳欲聋，颇为壮观。
小贩就在这一声声祈祷中，一步步靠近云峤，嘴里还发着“咯咯咯”的阴森笑声。
“云峤，你就不好奇我来这里做什么？”
“我好奇，你便会告诉我？”
“哈哈哈哈，不错，在这一点你可比那条鱼聪明多了。”
提起沧海，云峤心中一紧。
小贩走到地神像前，鬼魅的眸子对上地神像的眼：“我今日来呢也没什么别的事，就是想你了，想跟你聊聊天。说起来呢，我也算是你跟那条鱼的恩人了，若是日后成了一桩好事，你可不要忘了谢谢我。”
云峤道：“是吗大恩人，你且说说，这恩从何而来？”
“刚夸你聪明，怎的就犯糊涂了？云峤啊云峤，你自小便与你阿娘相依为命，住在与世隔绝的海边。每逢生辰都对月许愿，愿上苍怜悯，送你一个能够对酒当歌，把酒言欢的朋友。正巧，那条鱼就来。”
“你就像饿了十三年的狼，得了口吃食便拼命地护住，生怕别人抢了去。可沧海不是你的食，他有手有脚又有家，随时都能弃你而去……可你走不了呀，所以，你倾尽全部对他好，想让他舍不得离开你，是不是？”
云峤不语，拳头攥得紧。
“你知晓那条鱼依赖你，也惧怕他有朝一日会不需要你，可你呢？就像在黑暗中渡河，丝毫不知他心中所想。”小贩鬼魅一笑，“我大发慈悲让你去看了他的梦，让你知道在他心里你有多重要，替你解了心中的忧，难道不能算是你的恩人吗？”
突然被人戳破心事，云峤竟有一瞬间的慌神，但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凭什么认为我这样想？”
“呵”，小贩哼笑一声，“既然我能让你去看他的梦，知晓你心中所想又有何难？”
云峤也有样学样，哼笑道：“我倒不知，你是那与人牵红线的月老。”
小贩摇着手中的“灯笼”，满意道：“你若这么说，我便认下了，左右都是我帮了你。”
云峤侧颜：“你说了这么许久，不如我们再聊聊，你是今日死呢，还是立刻死呢？大恩人。”
小贩又是一阵笑：“瞧瞧，还是你有意思多了，只是……”他抬手指了指身后的石像，“在地神面前，开口闭口说什么死不死的，不吉利。”
顺着手指的方向，云峤与石像的眼睛相对，讽刺道：“看不出来啊，你也信仰神族。”
小贩噗嗤一笑：“信，当然信，这世上匪夷所思的事儿多了。”说到这里，回身望了望地神像，“多一个，少一个，没区别。”
话音刚落，云峤突然鼓起了掌：“说的在理，只是不知你从哪里讨来了神仙水，喝了竟然有男人变女人的奇效。”
小贩被嘲讽了声音，气得瞬间回头，收齐笑盈盈的表情，转而凶狠，似是要把云峤掐碎，可云峤却半点不怕，依旧笑容满面地盯着他。
二人对视良久，小贩忽然抬手，绿色瘴气如同魑魅魍魉般，以蛇形姿态朝四面八方蔓延，将桥对岸的村民全部托起，抓着他们架在右边的深坑之上。
小贩又恢复了慵懒的神情，缓慢道：“看在我们是老朋友的份上，这次不为难你了。这几百人和他一人，只让你选一次。”随着小贩向左指，云峤再一次看到昏迷的沧海，此时他正悬浮在左边的深坑上。
众人听此言，更加确信是云峤冒犯了地神，族长从人群中挣扎着起身，大吼道：“地神息怒！地神息怒！我们与此人素不相识，昨日是他，还有他的幼弟，搅了您的清净，我们正要处置他！眼下，您……您要杀他便杀，求天神饶我等一族老小的命啊！”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山洞塌陷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