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煞蛊紫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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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海，怎么回事？”若冰依旧茫然着。
星海转头悄悄擦干嘴角的血丝，回头时脸上已经有了暖暖的笑意，他安慰若冰：“没事，你中了幻术，我就唤醒了你。刚才你在雾气里见到的一切，都只是幻术。”
“幻术？”若冰低低地重复一声，身子却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那样可怕的场景，竟然只是幻术吗？
夜花那样陌生和仇恨的目光，那样决绝和狠厉的话语，那一刻灭顶的惊惧和恐慌，都只是幻术吗？
若冰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着，悲伤和喜悦交织着在心底狂涌，她一时分不清是该笑还是该哭。
“若冰，不要再回想了，那只是幻术。”星海上前一步，指尖微弱温和的白光闪现出来，更衬得他一双修长灵动的手莹白若雪。
他将手抵在若冰的额前，白光渐渐渗入肌肤，像最温柔的春风拂过，像最清甜的溪水滋润，像最淡雅的花香飘来，之前繁杂错乱的情绪顷刻消失，若冰只觉得心里宁静祥和一片。
看若冰平静下来，星海松了一口气，这才问道：“凌花和灵儿呢？他们不是和你一起出来的吗？”
若冰募地张大了嘴巴，想起了中幻术前的事情。
那诡异的失踪！
“不知道，我只看见凌花被一个黑影虏走了，速度太快，我只依稀看见他消失的方向，就和灵儿追了出去，然后一回头，灵儿也不见了。”
以若冰从百花阵出来的眼力，都看不清楚吗？对方的实力，以他现在的状况，怕是以卵击石了。
“若冰，我们先回去禀告羽皇，这里不能再呆了。”星海急急地拉起若冰想往雪雾国飞去，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了下来。
他慢慢地偏过头，不看若冰，仿佛在犹豫着不想说出，挣扎了片刻，终于还是轻轻道出：“如果，在到达花影国前你见到羽皇，或者羽皇做出什么陌生的事情，一定不要相信！那，只是幻觉！”
尽管不愿承认，担忧若冰的心思却还是高过了心中的酸楚苦涩，他低低地继续道：“幻术，最能攻击人内心最薄弱的环节。你的致命弱点是羽皇，所以，如果是见到羽皇，一定要小心，不要轻易相信！即使不能对‘他’动手，也要闭上眼睛关上耳朵不能看不能听。”
说完，又仿佛很不放心，星海加大了声音问道：“知道了吗？”
若冰正认真地听着，被星海突如其来的一吼吓了一跳，看见星海眼里明显的担忧，感动莫名，急忙也加大声音吼了回去：“知道了！”
看若冰恢复以前的神采，星海的眉目终于舒展开来，淡淡地从心里笑开了。
从草地上飞起时，星海的身子微不可察地晃动了一下，马上被神经紧绷的若冰察觉到了。若冰忙伸手扶住他，担忧地问道：“星海，怎么了？”
“没事，”星海笑了笑，“灵力消耗过度，竟然连飞行都有点困难了。”
“星海……”若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觉喉间哽塞，“靠着我，我带着你飞。”
“恩。”星海应了一声。
只是还未等他靠到若冰肩上，就察觉到空气中飘来异样的香味！
“小心！”熟读药谱的他，迅速地警觉过来，“快屏住呼吸！这是糜荻花，闻到的人会昏迷过去的！”
然而已经迟了，即使及时屏住了呼吸，可那花香似乎特别厉害，只最初闻到了那么几丝，星海就觉得意识在渐渐地涣散。
若冰屏住呼吸比星海晚了几秒，此时已经晕倒在了地上，星海只来得及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也软倒在了草地上。
意识昏迷的前一刻，他看到一个黑影迅速地掠过，拖起地上的若冰，转瞬就消失了。
星海凝聚最后的一丝力量，将指尖白光深深刺入腿上的肌肤，血水快速地涌了出来，染红了衣裳。
本来想靠痛觉让自己恢复意识，可那花香似乎连痛觉都一并屏蔽了，他的眼皮依旧沉沉地下垂着。
看来，只能下狠手了！
星海使劲全身的力量，艰难地抬起手，将指尖往太阳穴处一顶，指尖腾起一道诡异的紫气，丝丝缕缕地消失在肌肤里，像是钻入了脑部一样。
最初时，依旧没有疼痛。可他几乎可以感觉到那股紫气在他的脑子里缓慢渗透爬行着。
“啊！”片刻后，星海忍不住地尖叫出声。
昔日割尾成腿那样撕裂灵魂般的痛，他都未哼一声，此时竟是痛得在地上滚了起来。
那股紫气，名叫“煞蛊气”，钻入脑里后，幻化成一只只的蛊蚁，缓慢地爬行渗入到脑部的每一个位置，然后开始一点点地啃噬着脑部。
那样产生的痛觉，是不需要经过任何神经的传导和反射的，直直地从脑部传来，顷刻间万蚁噬脑，痛不欲生，让人只想一死了之。
吸入糜荻花香而使身体的神经都麻木了，不会传递痛觉到脑部，为了不至于昏迷过去，他只能采用这种极端自残的方法。
术法书上，这属于暗系里幻术的一种，不会对人体造成实质的伤害，但产生的那种痛觉却是能真实感觉到的，因为极端残酷暴戾而被列为禁术。
这种痛，在自己意识尚不清晰的情况下，竟仍是比当初割尾成腿的痛还要厉害千倍万倍。
星海在草地上痛得直打滚，抱着头部身体蜷缩成一团，冷汗涔涔而下，惊为天人的脸颊此时惨白得吓人。
他咬紧嘴唇，颤抖着身体，等着这一波波的疼痛过去。
“星海！”珠曼赶来时，看到这样的星海，不由惊呼出声，抢身上去抱住了他。
早上看到若冰和凌花鬼鬼祟祟地溜出王宫，后来星海也跟着出来，她马上知道星海是追若冰去了，连忙和师傅告了假，也追着星海出来了。
星海的速度比她快了许多，出王宫时已找不到他的气息，好不容易现在找到他了，却看到了此时在草地上打滚的他。
腿上的血水几乎染红了下半身的衣裳，上身的衣裳早已被汗水湿透，黏在肌肤上，冰凉的一片。
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身子因为疼痛仍是在不自禁地颤抖着。
唇上妖艳的血红被汗水湮湿开来，黏着几缕碧蓝色的长发，却是另一番惊心动魄的堕落天使般妖冶颓靡的美。
“怎么办？告诉我该怎么办？才能让你少受点痛呢？”珠曼的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化成一颗颗的珍珠无声无息地落在草地上。她不知道星海中了什么术法，也不知道怎么破解，只能紧紧地抱住他，心里仿佛被搅碎般的疼，恨不得代他受了这些疼痛。
两人都在煎熬着，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一会也可能是许久，星海终于不再颤抖了，眼睛空洞而茫然地望着天空，没有焦点。
“星海……”这样一动不动的星海让珠曼心里的恐惧更盛，她颤着声音叫一声。
仿佛是经历了一场梦，梦里是万蚁噬脑的痛不欲生，挺过来后，梦醒了，那突然消失的疼痛让他有一丝分不清现实的迷惘。
珠曼的声音仿佛从千里之外传来，然后是唇上被咬破和腿上被割伤的疼痛，让他的大脑募地一惊，身子抖了一下，生怕方才那噩梦般的疼痛再次袭来。
大脑刹那清晰过来！
若冰！若冰被绑走了！
再顾不得此刻虚弱的身体，星海摇晃着身子站了起来，想要飞行，却是如何也飞不起来。
“你要去哪里？”以星海的能力，此刻应该早已追上若冰，可没有看到若冰，星海又是这般焦急的模样，珠曼猜到定是若冰出事了。
“我和若冰中了糜荻花的香，若冰昏迷被劫走了，幸好我在倒下前及时在她身上放了点可以用来追踪的魔锦踪，那是罕见的深海花提炼而成的，对方应该察觉不到，我们沿着那气息可以找到若冰。”
“所以，刚才你那样的疼痛，不是对方造成的，竟是你对自己下了狠手？”珠曼却是瞬间抓住了他话里没有表露的那一层意思，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只是因为你不想昏迷过去，而耽误了救若冰的时机？”
星海偏了头不看珠曼的眼睛，轻笑道：“那只是幻术，对身体没有伤害。”
珠曼虚弱地笑了，脸色苍白。
是吗？对身体没有伤害吗？
那腿上的伤又是怎么来的呢？
怕是这招无效，就使用了更残酷的方法吧？
平日里那样温文淡雅的人，连割尾成腿时那样生生撕裂灵魂般的痛都可以不吭一声，这到底会是怎样的痛，会让极度隐忍的人再顾不得什么，倒在地上打滚呢？
“星海，你有没有想过，哪一天，直接将自己的想法告诉若冰呢？”珠曼扶起摇摇欲坠的星海，再也忍不住内心的酸涩，说出了这句话。
即使看到星海在若冰的怀里哭，也好过在自己怀里这样的笑。
“不用，”星海淡淡地摇头，“她的眼里，看到的不是我，告诉她，只会对她造成困扰。”
“可是，以她那样大而化之的性情，根本不会看到你为她所做的事情！”
“那就看不到吧。我情愿看到她在我面前什么都不知道而无所顾忌地哭和笑，也不愿看到她因为知道我的心思我的所做，而满怀歉意地对我好。”星海的脸色苍白，眼里却是如水般温暖的光芒，笑容也如水般荡漾开来，“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她会爱上你吗？”
星海的眼里有一丝亮光滑过，却转瞬黯淡，他虚弱地摇摇头道：“不，不可能了，从一开始我晚到的那一小步就已经注定了。你可能没有注意到，我却看得清清楚楚，她对羽皇的爱，不输我对她的半分。”
珠曼心中更是酸楚，她抬头看着天空，勉强压下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对星海笑道：“我们赶快去追她吧。”
珠曼扶着星海在空中一路飞着，追到了砂岩国的边境，魔锦踪的气息正是在砂岩国的腹地。
珠曼停了下来，犹豫地看着星海。
砂岩国，大漠荒境，漫天飞沙，向来是鲛人最忌惮的地方。
“珠曼，在这里放下我就好，你回去吧。”星海明白鲛人对砂岩国的畏惧，就像是火对水一般，面对天敌的畏惧。
鲛人素来是生活在水中，虽然离开了水也可以生存，可水对鲛人而言，仍然比其他陆地上的人重要敏感了许多倍。
砂岩国是大漠荒地，水源甚少，连空气中的水分都被毒辣的太阳蒸得所剩无几。鲛人进去后不久，肌肤便会干燥爆裂，如果没有及时的水分补充，会快速地脱水而死。
“星海，你一定要去吗？”虽然明知道他的答案，珠曼还是不甘心地问。
“恩。”星海淡淡地点头。
“那我和你一起去吧，”看星海直觉地摇头，珠曼笑道，“我学的是水系术法，在砂岩国自保是没问题的，你不用担心。而且，以你现在的状况，根本无法和对方抵抗。”
珠曼看着星海，目光坚定：“你需要我，不是吗？”
星海仍是摇头：“我不能让你冒险。”
“那你自己又为何去冒险？你明知道，以你现在的身体，进入砂岩国，连自保都是问题。”
星海避开珠曼直视的眼神：“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明明是想说出点狠厉的话好让珠曼退缩，可是这样的话从他的嘴里说出，却是让人无端地心里酸涩，哪里还有半点狠厉的效果。
珠曼仍是直直地盯着星海道：“要进去也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星海沉默良久，叹了一口气，算是默许。
“那我们飞快点，尽量缩短时间。”珠曼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召唤地底的水气，怕灵力消耗过快，不敢召唤太多，只堪堪召唤出一圈水气弥漫在他们的周围。
说着话时，嘴一开一合间，漫天肆虐的黄沙已经灌满了一嘴，她忙吐了几口，仍是觉得嘴里异样得难受，再是不敢轻易说话了。
魔锦踪的气息消失在一处隐蔽的石门里，星海和珠曼停在了石门外，研究着该怎么进去，进去后又该怎样应对接下来的状况。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煞蛊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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