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剧情它全错了》沾点墨水

72、玄雪秘辛2

　　不隐借力拖着两人，谢书情在跟在后面嘴里连连道：“这！这合适吗，真的合适吗？”

　　不隐一笑：“放心，不是什么看了会杀人灭口的秘密。”

　　谢书情不知该不该在这种时候夸奖他的直言不讳，不隐完全没有给他反抗的余地，径直就把他拽到了门前。

　　这期间，不隐已随手结出了一个法印，缓缓朝门上的阵法靠去，等将其完全覆盖后，整个阵法如流水般转动回旋，连带着周边的符文一并开始重新组合，依次排列。

　　这个过程，还需要一些时间。

　　谢书情这会儿也没了拒绝的理由，他虽然对门后之物好奇，却也不是非看不可的地步。

　　这下倒好，根本不用他纠结，对方直接把秘密送到跟前。

　　“你早上没来找我。”江无有盯着阵法道。

　　谢书情眉眼一动：“嗯？”

　　等看到对方仍旧是面无表情的一张脸时，他才意识到对方在怪自己，道：“那会儿蒙蒙亮，想你也还未醒......”

　　江无有打断：“但你去找了不隐。”

　　谢书情一顿，偏头问道：“你跟踪我？”

　　“他不仅跟踪你，他还天不亮就把我从床上拖起来给你们备船。”不隐在前面开始疯狂诉苦，“不是，这外边又刮风又下雨的，我上哪儿给你备船啊，还是说勇猛的江宗主准备自己变成船，驼着人游过去？”

　　实在不怪谢书情脑补，这话未免太有画面感，字句贯耳的同时脑海里已经自动播放起来，他不由得悄悄看向江无有一眼，想象着这个人变成船在水里驼人的模样......

　　察觉到怯怯的目光，江无有蹙眉：“书情，你别被他带坏了。”

　　不隐摇头晃脑道：“我这是非常诚恳的建议嘛！”

　　江无有眼角抽动，表情甚不自然，语气里都染上了些不耐烦：“你还要说么？”

　　一句话，不隐瞬间老实噤声，这时，面前的阵法也停止流转，他细声催促道：“进去了，进去了。”

　　见不隐这般怕江无有，谢书情突然想起昨日所讲述的不隐身世来由，还不等他细想，眼前的景象却在一瞬间侵袭他视线，在脑内留下咚的一声。

　　！

　　一张巨型怪异的脸此刻正在他对面，再多走一步，他都快要撞上这张脸。脸上的两只眼睛不似寻常，各落于额角一端，其中却是空洞，看不到任何类似眼珠存在的迹象。

　　直到看见起伏，谢书情才注意到这脸上，还遍布银白纹路，因数量密密麻麻，使得表皮也呈现凹凸不平的观感。

　　像是什么生物的表皮。

　　“去——”不隐一声呵斥，这庞然大物刹那间搅起天地风云，摆尾而上。

　　随着这一阵激荡，四面环绕的屋体止不住扭动模糊，像是在水面折射而出的形态，又如烟雾飘散，揉碎捏作一团，眼见所见正如墟海底部之景，但谢书情四下观望，却未发现一丝水痕。

　　而他这时才注意到，面前这庞然大物，竟是条身长数丈，婉若游龙的银鱼，在虚空中游行自如。一个翻身鱼尾自他们眼前摆过，掠起周身的裙翼同薄雾曳动，滞留半空。

　　这一切，仿若仙境。

　　即便曾在游戏的设定里，谢书情也从未见过此类生物，这已经不能算作灵宠的级别了，说一句仙家之物也不为过。

　　“这是个什么东西......”心底的震撼叫谢书情连礼数都顾不上来，措辞也不在乎到底讲不讲究了。

　　“好东西~”不隐高深莫测地一笑，走到后面不知干什么去了。

　　江无有走上前来，道：“玄雪庙的由来，你一定听说过。”

　　谢书情一念，想起似道：“你是说，往生之术？”

　　玄雪庙远在墟海边上，却能够闻名于仙门百家之中，并非如问心岛那般靠着绝对强悍的实力，即便遗世独立也以及声名远扬。相反，玄雪庙从前一直没有出过什么不得了的人物，自建成以来便资质平平。

　　历史再久远，也不过是个烧香拜佛的破庙而已，只是沿海的渔民为求航行顺利才得以供奉起来的小门小户。

　　但半路却杀出个妖僧。

　　这妖僧的身份，想也不用想便知晓正是不隐，谢书情从前只认为此人是个稍微反叛点的和尚，仙门百家并不缺天才，这样横空出世的修士也并不是什么稀罕物。

　　可自不隐入庙之后，原玄雪庙的主持却不知何种缘由突然顿悟，一夜间参透“生死之法”，称可逆转天地，视时间如无物，掌往生大权。

　　换个说法，主持获得了永生。

　　但玄雪庙却因此封门，与外界彻底断绝往来。这么多年，除去问心岛外，没有人再与玄雪庙有所交往，而问心岛也足不出户，两者相辅相成，面对外界彻底关上了大门。

　　所以，即便玄雪庙在逸闻中玄而又玄，所向披靡，终究是被当做故事付之一笑。

　　直到宫问心飞升，玄雪庙将此消息传出，这扇尘封多年的古门，才再次向众人打开。

　　谢书情是这之后第一个被玄雪庙接纳入庙的人，虽然他自己认为此事和江无有的关系更大。

　　“那是谣传。”江无有看着眼前的大鱼，“所谓‘往生’，它其实正在你面前。”

　　谢书情跟着他的目光朝前看去，那如山丘般伟岸的银鱼也好像感受到注视，搅起四下涟漪后，朝他们游来。

　　然后停驻在谢书情面前。

　　“此鱼来源墟海，传闻创世神胥帝点三十六星辰后，因疲累倒在一处花圃间休息，手中的长枪却顺山脉一路划下，在天地间刻出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最终坠入地之尽头，砸出虚无天坑，而天坑的那一头连接着九天之海，海水自银汉灌入将天坑填满，便是如今墟海的位置。”

　　“墟海非人间产物，自然生不出任何生灵，于是胥帝掉入天坑的那杆长枪，就化为了墟海中唯一的生灵，须臾。”

　　谢书情听完他这段似话本故事般的历史，一时有些发懵，什么上古，什么神明，那完全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可偏偏那故事里的主人公，此刻却真的在自己眼前。

　　他不由得指了指面前这头恐怖又极致美丽的生物，道：“这便是须臾？”

　　江无有却摆头否认：“无法确定。”

　　“但作为同类的不隐，是这样认为。”

　　不隐的身份被再度提起，谢书情不由得想起昨日的对话。

　　江无有问他：

　　“你可知，那不隐是何身份。”

　　即便提前有所预埋，给他十足的心理建设，但真相揭露的那一刻，还是令谢书情心底一颤。

　　“不隐，乃魔渊之物。”

　　他反复确认，并非是自己错听，才敢接受这个事实。但冷静下来细想，许多疑虑之处却在这时有了解释，比如不隐超于常人的法力，于是才敢肆意妄为，用在养花造物这等华而不实的地方，又比如异于常人的外貌，那双如鬼魅般会吞噬人心的眼眸。

　　而接下来的一番话，令谢书情更加确信了这种说法。

　　“不隐非活物，乃是魔渊不死树上，结下的一颗魔果。”

　　《创诫录》中曾提到过，魔渊与九天之间有一棵神木贯穿，经由人间相连，因此树，三界才得以维系稳定，免于崩塌，后来魔渊侵袭人间，大战将人间的神木焚毁，互通三界的大门就此紧闭，魔渊因此实力削弱，自食其果，才给了人界反击的机会。

　　但从此，人界修士飞升之辈，也寥寥无几。

　　这些事，谢书情早就知道。

　　但他没有想到，这神木残留在魔渊的根部，竟又吸收魔渊地气，自发长成不死树，还结出一果，化为人形逃到了人间。

　　魔果虽有人形，却无人识，行为本能依靠的完全自本源发出，果子对环境的要求挑剔，又不喜干旱，他便日日在墟海中兴风作浪，引发海啸飓风，使百姓苦不堪言。

　　那时候的玄雪庙主持观清修为低下，而仙门百家对墟海的畏惧斥于言表，送出去的书信无一人敢回，观清无法，只得孤身入了墟海，止住那风暴。

　　结果可想而知，观清遁入墟海，连涟漪都未激起。

　　就在玄雪庙一众弟子都以为师父身死，准备举丧时，那墟海中却骤然间银光泛滥，如沸水翻滚后吸起千丈水柱，扶摇直上九天，水柱中，一条细长之物隐隐乍现，等大势褪去，天光撒漏，墟海重回安宁，而那岸边，正正躺着一个浑身无物的男子和观清。

　　玄雪庙弟子将两人带回庙中，醒来后，观清便执意要收这个来路不明的人为内门弟子，那之后的事，便如方才所言，观清顿悟大道后，闭关玄雪庙。

　　而江无有与不隐的恩怨，亦就此展开。

　　在玄雪庙闭关后，观清也自行闭关，不再见人，于是整个玄雪庙，又成了不隐的囊中之物 ，无人束缚，便又本性显露，再次兴妖作怪。

　　“所以，他又惹祸事后，你便来替天行道，教训他？”谢书情虽然这么问了，但心底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江无有的脾性他最清楚不过，行侠仗义，完全想象不出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果不其然换来了江无有的一声轻笑：“书情，我已经听到你心里的嘲笑了。”

　　谢书情连忙捂住嘴，闷声闷气：“我笑出声了吗？”

　　江无有笑吟吟的摆头。

　　“自是不可能。”

　　“我单纯看不惯他。”

　　这解释给得霸道又不讲理，让谢书情都不知如何作答，但又十分江无有，他只好顺着意思问下去：“你看不惯的人应该挺多，挨个都被你揍过？”

　　江无有笑得坦然：“那倒不是，他是独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