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玄雪奇遇 ...
-
“......”
“古往今来上天入地绝世容颜，你见过如此荒诞的头衔硬逼着人认同的吗？”江无有说起来，像是又想起何种趣事般，笑道，“仙门百家倒是惯着他，无非卖观清那老头几个薄面。”
他这样说，谢书情心底登时猜出了十之八九，凭玄雪庙这一路而来所见之景，便能看出不隐是个在世貔貅，什么好看的东西都往家里捡，不仅要把家里打扮成这样，还得往自个儿身上捯饬，巴不得把能挂上的都给挂满。
爱美到了极致。
想来观清闭关后，他便偷溜出了玄雪庙，一路上遇到的都是阿谀奉承的笑面虎，不承想却撞上江无有这个例外，还把他当做那些只会说漂亮话的修士。
不出意料，换来的就是一顿棒槌。
“如今百家见过观清的人不多吧，怎么想也和观清无关。”谢书情问道。
江无有双手环抱，看着对面那逗弄鱼尾巴玩儿的不隐，道：“当然是他逢人便自报家门，你知道他妖僧这个称呼怎么得来的？”
谢书情道：“怎么？”
江无有嗤笑道：“有次，他和一位女修打架，他的法力你也看到了，因为是非人之物，法力于他而言本就是命中带来，一路上来少有遇见对手。”
“于是他见人家是个女修，便掉以轻心，结果差点被人打死。”
谢书情一惊：“啊？仙门中还有这样厉害的女修，后来呢？”
“后来......”江无有故意顿了顿，“后来，他趁人靠过来，舔了人家一口。”
“......”
谢书情登时语塞。
“你猜那女修是谁。”
他都这样问了，谢书情也能知道这人身份一定不简单，仙门里出类拔萃的女修没几个，拢共扳起手指也数得过来，但他思虑一番后，也没能揣摩出此人身份，毕竟好像每一个都挺符合要求。
他摇摇头：“猜不出。”
江无有戏谑地一笑：“沈颜。”
？？？
“我现在觉得，不隐没被打死......真是个奇迹。”谢书情由衷感叹。
江无有补充道：“差不多了，宋月楼当时气得满门悬赏他，一路追到了玄雪庙，吓得他一年没敢出门。”
这段往事，听起来是宋月楼没有失忆时所发生之事，本是诙谐的话题，当下却觉唏嘘不已，百感交集。
“你只打了他那一次，怎地我见他却这样怕你。”谢书情问出心中所惑。
而且玄雪庙从上到下，对江无有好像都心生惧意。
“他偷东西偷到了我头上，给他长了个教训。”江无有淡淡道。
能被不隐看上的东西，自是价值连城之物，但他知道江无有向来对身外之物，尤其金银视若无睹，不是庸俗器物，作为修仙者来说，便只有法宝，珍兽，材料这几类了。
他想了想江无有全身上下能被看上眼的，目光不自觉落到了对面腰间：“他想要白骨？”
那把澄明通透的长剑，是个修士见了都难免生出艳羡，被不隐瞧上情理之中。
江无有插手一笑：“有必要澄清一下，在你之前，没人见过我的剑。”
谢书情闻言怔住，反应过来后尬笑道：“啊哈哈哈.....是......是吗......”
“是个坠子。”江无有简明道。
谢书情看向他腰间，并未看到什么玉坠银饰，即便是香囊袋子都没有一个，不禁问：“你没带在身上。”
这样的重要之物，还以为他会随身携带。
江无有深吸一口：“你......”
“喂——你们过来看！”还未说完的话被不隐传来的呼唤打断，这段对话就此止住。
好像话还没到该说的时候，连老天都不要他开口，江无有只好作罢。
两人寻到不隐喊叫的位置，见他正指着角落里一片泛着彩光的鳞片新奇不已：“这是须臾掉的。”
像是听到呼唤，浮在半空的须臾闻之发出一阵通天长啸，似来自九天之上的轰鸣。
“以前没掉过吗？”谢书情问。
不隐道：“掉过，但都不完整，这是第一片完好无缺的。”
“你们真幸运。”不隐捡起鳞片，递到他们跟前，转念一想，又摇头否定道，“不对，是你真幸运。”
鳞片递到了谢书情跟前。
“给我？”谢书情不可置信。
他小心翼翼接过那片鳞羽，足足有他巴掌那么大，他不敢相信，自己手里捧着的，很可能是创世神明的武器所化之神兽，而脱落的鳞片，一种奇妙的感觉在他手心延展。
“它在说话。”鳞片散发的彩光如呼吸有序起伏，不隐凑近看了看。
江无有却突然有些激动般道：“它说了什么！”
连谢书情都被他吓了一跳。
不隐左瞧右瞧了一番，揉了揉眼尾：“不知道，我又不是它主人。”
见他们打哑谜似的你一言我一语，谢书情不由得问：“方才我就想问了，这须臾，到底有何之用，此等神兽，总不能只为供人赏乐吧。”
“还有，它不是在墟海里待着吗，怎会跑到玄雪庙来？”
一连串的问题抛出，不隐显然有些措手不及，他虽对花鸟鱼虫的鉴赏颇有研究，但一碰上这种严肃的问题，就立马萎靡。
“你说。”不隐抬起胳膊肘想要碰江无有，不料被对方提前预判躲开了。
“我又不吃了你......”
“难说......”
如果没有听闻不隐的往事，谢书情可能还会同情一下不隐，现在只觉情有可原。
这确实很难说......
“你说。”谢书情干脆地点名了江无有。
“好。”
“不是，江......你，不带这么厚此薄彼的！”不隐看着他前后不一的面孔，失声控诉。
江无有没有搭理他，转头依着方才的问题挨个耐心解释起来：
“须臾的往生之用，并非无理可依，只是旁人对它多少有些夸大其词。”
不隐愤愤地揣着袖子蹲到了一旁。
江无有沉吟片刻后，道：“书情，你可信，前世今生。”
在被问到这个话后，谢书情突然沉默了，他自己本就是个身份特殊之人，加上还是修仙者，生死轮回之事于他们而言是老生常谈的话题，不然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挤破头修仙，求一个飞升位跳出六道轮回。
只是这话从江无有嘴里问出，就显得奇怪了，有些明知故问，而这样做的理由，谢书情只能认为，他在确认什么。
见他不答，江无有继续道：“须臾乃创世神兵所化，传闻胥帝退隐神位后，自居扶桑树底，清算因创世遗留在人间的错乱命格，而他的神兵，袭承此道，化为了可窥前世今生的须臾。”
谢书情道：“你是说，这条鱼可看每个人的前世今生？”
江无有回答：“理论上是如此。”
谢书情听出了他的话外之意：“什么叫理应如此？”
江无有：“因为，除去玄雪庙主持观清外，并无人验证此说法是否属实。”
观清如今尚在闭关，无人得见，依照这番话而论，须臾如今的效用，还只是个传说。
“你还记得观清是在不隐入庙后突然顿悟的吗。”
谢书情点头：“当然。”
“须臾是不隐带回来的。”江无有道。
谢书情的视线立马落到蹲坐在柱子旁的不隐身上，察觉到被人提起，他转过头来，得意地一挑：“现在知道我多牛了吧~”
“......”
二人没理他，继续刚才的话题。
“不隐将须臾的身份告知观清，而观清却在修行中，真的从须臾身上探得了自己的前世今生，当然，此话皆有不隐转述。”
江无有：“观清窥探了天机，却被弟子误传通晓生死之死，可掌往生之术，成了我们如今听到的谣言。”
在观清的认知里，他一直把不隐也当作墟海里的灵物，想来，这也是他如此信赖不隐的原因，谢书情暗道，若追溯源头，不隐实则也为神明一系，与须臾本出同源，这也是他对须臾身份如此笃定的原因吧。
用他的话说，叫做共鸣。
谢书情凝视着面前如云飘散的银鱼，凝神问道：“须臾之术，只可观本人吗？”
一旁的不隐回答道：“非也，师父当初看到了整个玄雪庙。”
“你也看了？”谢书情惊讶。
“那倒是没有......师父说，须臾找不到我的命格。”不隐十分认真地回答着这个问题。
谢书情心道：“找得到就怪了......这都称得上你半个同僚了，还能指望同僚给你卖命吗？”
“书情。”江无有突然唤他，轻轻拉过他一只手，放入那须臾游动的虚空中，一股奇异的感觉瞬间将他包裹，“你试试。”
他犹豫了一瞬，但在与须臾片刻注视后，便一下改变了念头。
谢书情抬手，凝神于眉心。
原本懒散在半空的须臾，却折返回身，周身鳍羽瞬如玉兰绽放，盛开满池，在绕完一个全周的回旋后，须臾慢慢下坠，停驻到谢书情跟前。
在半空片刻滞留后，它慢慢往那伸过来的掌心靠去。
须臾表皮触感和谢书情想象中大不相同，似云雾般虚无，但又实际可感，像是触不到的柔软，他被此前那些凹凸不平的鳞羽欺骗了，即使它们排列有序。
一瞬失神，谢书情眼底溘然亮起斑斓的光芒。
作者有话说
第73章 玄雪奇遇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