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五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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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雀恭弥与六道骸——说起来，这两个人竟然能在同一空间内如此和平的共处，还真是极之难得一见的情景，至少在伪骸的印象中是第一次。尽管双方都是各干各的、毫无交流，空气中却自然而然地弥漫着一份无言的默契。
不幸的是，某人现下的心思完全顾及不到这方面。
整个包扎过程中，好几次伪骸都忍不住张口想说咱们还是去医院吧，这么重的伤势他实在没有把握处理得足够得当——然而，顾虑到对面这人厌恶群聚的天性，以及这虽然来得莫名奇妙、却是真正的将性命交到了他手中的信任，他还是默默地将所有的怨言吞了回去。
——亲手包扎伤口什么的，不管怎么说，放在二次元里也算是福利了，虽然这福利中的美人不仅性别有误，性格同样糟糕到了极点。
悄悄抬眸，视线装作不经意地拂过云雀恭弥，然后在对方察觉到异样、用那双凌厉的凤眼扫过来之前重新低下头认真地包扎。
近在咫尺的黑发男子的脸型是典型的东方式古典容颜，正专注地浏览批阅着积压文件的面容沉静而安然，一点也看不出来，这么纤细文静的青年十余年如一日所秉持的爱好竟然是‘咬杀’这种不和谐活动。
纵然已经融合了来自十年后六道骸的、关于这十年间所发生的一切的全部记忆，然而，不管思考多少次，伪骸都觉得他始终无法理解——虽然他本人确实对这种古典型美颜抱有特殊的好感，但无论如何，单凭这点也构不成他十年后弯掉的理由吧？
所以说，十年后的那个混蛋，果然还是在耍着自己玩吧？就像那什么凤梨人偶、那什么猎人文字，通通都只是那家伙恶劣性格的佐证、单纯的恶趣味而已吧？
如果可以的话，他是真的想用这样单纯的理由说服自己。
——可惜啊，天不遂凤梨愿。
于是不由得沉痛扼腕叹息之。
“呵……胆小鬼。”似乎猜到了隐藏在这声叹息之下的、某凤梨真正纠结的思考回路，云雀手上批改文件的动作未停，却突然冷笑着讽刺。
“……”胆小鬼吗？好像每一次都会得到云雀相同的评价……伪骸不禁苦笑，事到如今不承认大概也不行了。
“是啊，我就只是个胆小鬼。而已。”单凭着名字就能震慑很多黑手党的六道骸，也不过是个喜欢借着吐槽来逃避不愿面对的现实的胆小鬼罢了。
这句话出口之后，再想说什么似乎就突然变得容易了许多，“嘛，云雀……虽然你大概会觉得这是草食动物的行径……不过，还是……”顿了一下，虽然在心里纠结了很久，但最终化作言语的也只有这么几个最简单的词汇——
“之前的事，对不起……以及，谢谢。”
“哇哦，以你来讲还真是少见。”云雀停下笔，偏头看向身旁正在埋头收拾药箱的骸，眉头微挑，“我就勉为其难地接受好了。”
“……什么叫‘以我来讲’啊。”将急救箱放在一边，重新在对面的坐垫上盘膝坐下来的伪骸叹了口气，微笑，“突然很想吐槽你怎么办，云雀恭弥。”
“正座。”注视着伪骸动作的云雀突然开口，声音似乎染上了一点笑意，“还是一点都不会呢。”
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方口中“正座”是指日本传统的所谓“跪坐”，伪骸瞬间苦了一张脸，连连摆手，“喂喂请饶了我吧，你们那种坐姿我可受不了，绝对用不了十分钟脚就彻底麻了——说到底，那种摧残身心的扭曲礼仪你们到底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啊……全民族都是M吗？”
“再乱说话咬杀你哦。”
“嗨嗨……是我胡说八道。”眼见对面的人已经沉下了脸，伪骸赶忙明智地转移话题，“说起来，我也只能做个应急处理而已……你的那身不得了的伤，最好还是找专业人士检查一下比较好吧？……万一身体出现什么问题的话，以后可就不能尽情地咬杀了哦？”
“哇哦。”对面立刻飘过来一道不屑的眼光，而后继续低下头批改文件，“不需要多余的关心。我才不是那种软弱的草食动物。”
“……”混蛋到家的中二！伪骸按捺住额角的青筋，把所有的反对咽下去，“那么，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下这位肉食动物大人。”
“哦？”头也不抬。
“刚才战斗的时候，为什么不使用幻术？”
“……”笔尖顿住。
“归根到底那都是属于你的精神力，就算我强行将操控权抢夺了过来，但无论是在操纵自由度还是契合度上都肯定比不过你，如果你用幻术反制的话，成功的可能性还是相当大的。”上身略微前倾，伪骸对这个话题是真的很好奇，“换个角度讲，就算你顾及到操控不当可能会对我的精神体产生超过限度的伤害，至少用幻术抵消幻术伤害还是可以做到的吧？而且我也亲眼见过了，你在幻术方面确实很强。”
上述两种方案，不论云雀采用了哪一种，之前的战斗都绝对不会是被他压着打的局面，更不可能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我讨厌幻术。”在伪骸的分析告一段落之后，云雀才如此开口，语气恹恹。
“……”就因为讨厌么！就因为讨厌所以宁愿被捅个透心凉么！
——这就是中二的思维啊！这神一般的、正常人完全理解不能的思考回路啊！！
——这是神兽吧！！这货一定是从冥王星来的神兽吧！！！
再一次被堵得完全说不出话的伪骸沉默了半晌，觉得自己的脑子犹如刚刚被一万、不、一百万头草泥马洪流狂奔而过——中二什么的，真心太可怕了……
泪流满面。
真的，除了膜拜他已经找不出别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如滔滔江水般的敬仰之情了。
“讨厌幻术什么的……你不如干脆直说你讨厌六道骸。”
“不讨厌。”这次云雀很快地做出了回应，他抬起头来，紧紧盯着伪骸的双眼，以无比认真的口气，斩钉截铁、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从来没讨厌过六道骸。——你是从哪儿听说的？”
“……哈？什么？”还没等从前一个炸弹中缓过神来，就又有新的问题砸了过来，伪骸表示以他那老旧CPU的处理速率貌似有点跟不上趟。
“‘我讨厌六道骸’，你是从哪里得出这个结论的？”
“……”无言以对。——总不能说是‘天野娘笔下的剧情’吧？
云雀似乎也没指望他回答，只是带着点不爽地自顾自说道，“十年后的那家伙也是这样……对于很多事，你们好像总是有一些奇怪的既定认知。‘云雀恭弥’讨厌‘六道骸’也好，玛雷指环的能力弱点也好，构成世界的基石也好，连我、泽田纲吉甚至那个白兰都无从得知的情报，你似乎经常能够极为轻易地说出来……虽然其中很多是正确的，也的确帮了不少忙，但我希望你不要对那些依仗过头。”
微微蹙起眉，云雀看向骸的眼神格外深沉，“‘剧情’也好、‘命运’也好、世界的「法则」也好，那种东西根本就无所谓。”
“我的未来，只能够由我本人来决定——如果连这点东西都体会不到，我还真是要对那家伙把你送过来的决定感到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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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时后。
“恭先生，骸先生。”伴随着轻轻的叩门声，和室的格子门被拉开，草壁跪坐在外行礼道，“您的茶。”
“真是的。”看了一眼毫无起身之意的云雀，伪骸相当自觉自发地走过去接过托盘，“整天搞那么麻烦你们就不嫌累吗……哇哦。”
抱怨到一半，凤梨头的少年突然停下脚步，深深吸了一口气。
伴随着呼吸，熟悉的香气慢慢浸染、充斥在每一片肺叶，久违了的体验——或者说，自从穿越以来就再未有机会品尝的味道——享受地半眯起眼，伪骸不无诧异，“这是……黄山毛峰？雀舌？”
而且从茶叶的形状和香气上来判断，还是极为珍贵的上品。
“十年后的日本流行这个？”伪骸挑着眉看向草壁，他不认为这他极为喜爱的茶叶品种出现在这里会是单纯的巧合。
“这是……”草壁小心地瞥了一眼依旧淡定地批着文件的云雀，低声回答，“是恭先生去中国时‘顺便’带回来……”
“哲。”云雀抬眼扫过来，语气淡然，却仍然能够听得出制止的意味。
于是草壁行了个礼赶紧退了下去。
“……”莫名感到了尴尬的伪骸眼观鼻鼻观心努力将自己路人化，默默地走回去，默默地坐下，默默地沏茶。
……
十五分钟后，伪凤梨少年一脸幸福地眯起眼，捧着茶杯闻香、小口啜品，感受着细小的水流自舌尖开始流淌，逐渐漫过味蕾，初入口的微涩最终化为令人回味无穷的馨香……真是无可替代的至高享受。
心情大好之下，之前紧张尴尬之类的情绪早就被丢到了天边，他笑意盈盈地举杯示意，“呐，不尝尝看吗，云雀君？我泡茶的手艺可比包扎强得不是一星半点呢，连老爸都夸过我的哟～”
“那边的文件，拿过来。”无视。
“嗨嗨，给。”任劳任怨，“话说你让我实体化出来，根本就是想找个免费的劳动力来压榨吧？”
接过文件，继续无视。
“毕竟，单纯说到休养的话，呆在精神世界中岂不是更好？非要让我保持实体化的状态在这里看你改了整整一小时的文件，有什么意义吗？而且，云雀君不是十分讨厌‘群聚’的吗？”托腮，笑，“啊啦～还是说，就喜欢我到这种程度吗？”
“自恋也要有个限度。”这次终于不是无视了，云雀抬头看向某骸的目光中明明白白地烙印着刻薄的讽刺和怀疑的审视——你个凤梨也能算是‘人’？
“哦呀哦呀，真是过分的说辞呢。我心灵受伤了哦。”已经将没脸没皮这项技能修炼得愈发炉火纯青了的凤梨君对于某人的嘲讽丝毫没放在心上，“话说回来，不会吵到你吗？我在这儿的话。”
“既然知道自己很吵，就给我安静点。”不耐烦的语气。
但是，即使如此也没提要赶他走呢……伪骸有些心浮气躁地微微皱眉，嘴角依然保持着毫无改变的灿烂弧度，“对了，说起来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看情况。”
“‘看情况’啊……真是不讨人喜欢的回答哪。”伸个懒腰，继续以漫不经心的语气淡淡地开口，在特地兜了一个圈子转移注意力之后，终于将话题直指向他真正在意的方面——“话说回来，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行吗？
“‘喜欢’？少自作多情了。我的字典里没有这个词。”正在执笔疾书的云雀毫无停顿，一点都没有犹豫地就给出了答案。
“……”
“我早就说过的吧，六道骸是我的猎物。”抬眼，一双熠熠发亮的丹凤眸贮满了杀气，冷色的火焰跃动在深邃的瞳孔之上犹如点缀夜空的繁星。
“……”事实证明，套话是没有用的——因为你永远不可能跟上中二的思维方式。
——这是中二之神的胜利。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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