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他乡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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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心虚的缘故，元照和喻燃二人一直在避着人群走。
左闪右躲，就走进了一个幽暗的巷道之中。
喻燃欲举步往前，突然被元照伸手挡住，前者看向元照，用眼神表达疑问：“怎么了？”
元照启唇，用口型回答喻燃：“杀气。”
喻燃点头，表示自己已经领会了意思，接着他的右脚往前迈了一步，断刃贴住小臂，横在身前。
这是一个绝对保护的姿态。
元照没有阻止他，只是做好了身体肌肉紧绷，已经做好了充足的作战准备。
“渟澍真人，喻小仙长，别来无恙。”
涂山猗不阴不阳的声音在巷道尽头响起，紧接着他的身影自阴影之中走出来。
他说着寒暄的话，眼中的表情却是在表达：怎么竟然还没死？
“一别数日，渟澍真人和喻小仙长的感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啊。”
元照和喻燃抿着唇，一句也没有应。
喻燃是根本不屑于跟涂山猗说话，元照则想在小说世界里反派死于话多是永恒不变的定律。
涂山猗见二人一语不发，以为是自己的话戳中了对方的痛处，还暗自得意：“怎么大家都不说话，这样显得场面实在难看啊。”
喻燃面色沉稳得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元照则是给了一个大白眼。
“何必这么生分？”涂山猗整了整衣襟，衣袍一甩背过手，“在这魔域之中，大家也算是老乡嘛。”
元照给喻燃使了个眼色，往前迈了一步，拉近了与涂山猗的距离：“谁跟你是老乡？少在这里攀扯人。”
涂山猗唱了半天的独角戏，终于有人接了他的话茬儿，一时喜不自胜：“话可不能这么说，大家都来自一粟海之上，老乡见老乡……”
涂山猗说到这停住了话头，元照也不知道他想接哪一句。
若是想说“背后来一枪”，他非常乐意满足涂山猗这个小小的愿望；要是说“两眼泪汪汪”，那打到他哭爹喊娘也不是不行。
这可和第一世不同，在涂山猗鼎盛时期身负大乘之力的时候他尚且能干掉，更遑论是现在已经分身修为完全不值一提的涂山猗。
元照这般想着，举起了渟澍剑：“少废话，来战！”
话音未落，元照的杀意已经席卷当场。
涂山猗摆了摆手：“诶，我可不爱做这种不讨好的事情，不过……我为渟澍真人找了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
他负手回身，闲庭信步。
元照在他身后勾唇浅笑：“想走？也得问问我同不同意。”
他这一句话刚落地，喻燃从巷道尽头现身，时间卡得刚刚好。
元照微微点头，不错，喻燃的出厂时机为他这次的装逼增色不少。
“我没记错的话，喻小仙长应当是筑基……”涂山猗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像是被扼住了脖子似的戛然而止。
喻燃似乎是不经意地泄露了一丝周身气势，涂山猗忍不住退后半步，这境界，几乎和元照不相上下。
三人都是同样的境界，一对二，涂山猗明显没有胜算。
但他只慌了一瞬，想起自己的布置，涂山猗勉强稳住了阵脚。
这个喻燃，虽然修为已经和元照差不多，但身手还是差了不少……
涂山猗手臂往后一伸，手掌在半空中虚握了一下，他的哭丧棒便凭空出现在手中：“喻小仙长，可敢一战？”
元照急促的脚步从脑后传来，涂山猗只觉得头脑发麻，幸好，一道浑厚的声音如他所愿及时响起：“何人在此放肆？”
这声音响起的瞬间，涂山猗心头大喜，哭丧棒舞得虎虎生风，连时刻注重形象的包袱都没有了。
“喻小仙长，请指教。”涂山猗心头大石落地，看着喻燃就好像是待宰的羔羊。
喻燃颜色淡淡，声音也平静得要命：“不敢。”
唉，一个两个的都是这样，全然不把自己放在心上呢……涂山猗转了转脖子，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在咔咔响。
他皱眉思索着，目光突然凌厉。
“何人在我魔域放肆？”那声音又问了一遍。
元照闻声回头，又听见谄媚的一声：“就是他们在此处打斗，简直不把我们魔域的治安条例放在眼里！”
元照：“……”
你们魔域这么守规矩你们魔尊知不知道啊。
一个衣着十分华丽的男子被簇拥着走近巷道内，原本空空荡荡的小道上突然人满为患。
“大王大王，就是他！”
怕，“大王”是吧？原来是他。
“裴兄，裴兄，这真是老乡见老乡……”
元照一激动，直接开始重复方才涂山猗的话。
一时之间，在场的人都愣了愣，尤其是这“大王”身后跟着的仪仗队伍，表情更是异彩纷呈。
涂山猗完全没料到还能有这样的变故，他立时加快了手中的动作，和喻燃也算斗了个旗鼓相当。
很快，两个人且斗且出，已经离开了巷道之中。
喻燃回头看了一眼元照，明白涂山猗是想带着自己离开元照的保护范围。
喻燃振锋对上哭丧棒，心中越来越清明。
这涂山猗只当自己身手还停留在筑基期，因此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元照有心魔，每一次见血都要难受好久……
想到这，喻燃已经暗下了决心。
既然如此，就打涂山猗一个措不及防。
他将计就计，离元照越来越远。
喻燃算得很明白，这样他既能帮元照除掉涂山猗，又能让元照丝毫不受影响，他唯漏算了一记。
就是现在这种状况的元照，能不能接受喻燃的失踪。
元照还试图与裴镜微寒暄，突然回头发现涂山猗和喻燃已经不见了踪影。
“喻燃！”元照心底慌乱，已经顾不上眼前这个“大王”了。
他脚步回转，一声一声唤着“喻燃！”
神识发散出去，周围没有一点喻燃的气息。
方才还迷糊的裴镜微感受到这股属于修士的神识气息，终于明白过来：“这位真人？！真人！”
元照腾空而起，他已经无法思考，也不在乎发散神识会暴露身份的事。
神识在无限地扩散，无数魔族污浊的气息出现在他的神识范围之中，可是没有喻燃，没有喻燃。
“喻燃！”
底下的人看着天上这发疯的人影窃窃私语：“干啥呢？叫得这么凄厉。”
元照心魔动荡，裴镜微大乘期的威压一到，他直直地掉到地面上，眼眸红得渗血，比在场真正的魔族还要像魔。
“这位真人……”
裴镜微疾步走过来，身后的随从们互相挤得叮呤咣啷得跟着。
他伸手想把元照扶起来，突然被身后一个人制止：“大王大王，他看起来好像有堕魆的迹象啊。”
元照拄着渟澍剑站起来，身体里的剧痛让他清醒了不少，但身上升腾的魔气未退，看起来十分骇人。
人间有一本《幽冥录》，说“人死为鬼，鬼死为聻，聻死为希，希死为夷，夷死为微，微死无形”，这样的传闻，其实最初就是在魔界出去的。
魔族中人已经算得上是集万恶于一身了，但就算是他们，也有恶与更恶之分，那种魔气太深重以至于侵蚀神智的人，称之为魆。
到了这个境地，一举一动已经不由心控制了。
“不是，这好像是心魔。”
裴镜微暗忖，怪不得这人方才表现出来和普通魔族人没什么两样，原来是生了心魔，而且已经严重到了这种地步。
元照已然神志不清，只觉得眼前的这一群人要阻自己的去路。
渟澍剑一横，剑气凛冽而出，还夹杂着纯阳火。
虽然已经被魔气侵蚀得不纯，但仍能对魔族中人造成严重的伤害。
裴镜微一扬手，身后凭空出现一道结界，把跟着他的魔界众人挡在身后。
元照的纯阳火熊熊地烧过来，裴镜微却将身一转，手向自己的身后一挡，架住了元照劈过来的渟澍剑。
裴镜微皱眉看着元照的招式，这中媲美大乘速度的身法他从来没看到过，与修真界隔绝万年，竟然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
“这位真人，本座可以帮你找那位……”裴镜微想了想元照方才叫的名字，“……于然？”
“只是，”裴镜微手中的渟澍剑突然消失不见，他叹了口气，回身出掌与元照四目相对，“你得先冷静一下。”
算起来，这是元照第一次完全以自身的本事对一个真正的大乘期，如果是清醒时候的他，大概听见这句话要就地滑跪了，可惜他现在暴躁得很，根本听不见裴镜微在说什么。
裴镜微一连与他过了上百招，急得结界之后的人上蹿下跳。
元照毕竟只是有心魔，不是真正的魔族，体内可供驱使的魔气不多，这魔气还担心真气会趁虚而入，也不敢多消耗，终于是被裴镜微找到了破绽。
裴镜微一个手刀劈过去，元照的身影晃了晃，倒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数十里之外，涂山猗在喻燃身上施加的禁制突然碎裂，喻燃目光如炬，断刃接连刺出。
元照持续外放的神识终于找到了一直被屏蔽的喻燃的气息，心中一松，缓缓合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说
第73章 他乡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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