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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第 98 章 ...

  •   石榴觉得奇怪,今天的睡榻格外舒服,睡得她筋骨都松软了,难不成是因为考完了精神放松睡眠质量好起来了?

      还有,今天这榻怎么有点晃?

      眼皮子有些吃重,石榴挣扎了好久才睁开了眼睛。

      看到的是一间空空荡荡的屋子,除了她躺着的一张软榻,其余什么都没有。

      这是哪里?

      石榴想起来看看,却发现自己全身软绵无力,动弹不得,心中大骇。

      天子脚下皇城根,又是围得跟铁通一般的贡院,何况她的号舍门口有两位女官日夜值守,路廊上还有七八个小黄门当值,是谁那么厉害,能把她掳走?

      而收到消息的谢元洲比她更惊讶,彭不路竟然真的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贡院里把人弄出来了。

      “你是说,从密道里掳走的?”

      下属恭敬地回答道:“是,属下出来时贡院已经被凌都督掘地三尺了,那暗道直通城外。”

      谢元洲站在甲板,手指敲击着船舷,发出“笃笃”的声音,抬眼眺望着前方的那艘花船。

      “有意思,叫我们的人停手,暂且先静观其变,看看我们那位手眼通天的凌都督能不能找到新娶的娇妻。”

      谢元洲吩咐下去,暗自思忖着,梁珏的手能伸这么长,恐怕京都里要先乱上一阵子了。

      确如他所料,京都已经乱成一团麻。

      今日本是大朝日,大小官员们都早早起来准备等着去上朝,却传来京都戒严的消息,再一打听之下,无不吓得神魂颠倒。

      宫里传出消息,皇帝于宫中遇刺,而且那胆大包天的贼人还能在铁桶护卫下给跑了,简直闻所未闻。

      一时间,京都禁严,由凌镜领衔督查,出动各路人马,掘地三尺,不放过任何可疑人员,京都人心惶惶。

      原本沸沸扬扬的科举期也在一切无声中悄悄地结束了,更没人在意这届参加科考的清沅县主了。

      三天过去了,仍然未发现那贼人的身影,这下上至权贵豪门,下至平民百姓无不慌乱,连刺杀皇帝都能全身而退,何况是他们呢,各家都开始戒严了起来。

      信奉鬼神的则说怕不是精怪作祟,否则怎么查都没有痕迹,岂不是怪。

      不信鬼神则猜测是不是有人要谋朝篡位,毕竟有这样的高手在,何愁不成功?

      陈家就在这被怀疑的对象之中。

      他们陈家女方有了皇嗣,纵使真有此想法也不是如今便贸然行动,这无缘无故被泼了脏水,陈柏年自然着急。

      建彰帝虽严防死守不叫消息透露,可陈太后在宫中多年,又有陈老太公这么个人精子在,皇帝到底有没有遇刺,他们能摸出个七八分。

      重要的是不知道皇帝毫无征兆地来这么一手是几个意思。

      陈柏年领着陈府一干幕僚守在陈老太公床前直到天明,做了种种推测,最后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

      鸡鸣时分,陈老太爷终于悠悠转醒,看着屋内一行人青眼肿带,便知道是出了大事,“说吧。”

      陈柏年忙扶着他坐起来,简明地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陈老太公只听完,没有开口问什么,便道出了自己的看法。

      “皇上是在遮掩什么,顺道敲打一番,你们只需要想比圣上的安危还重要的事都有哪些,顺着这条路查吧……”

      *

      太乾殿。

      “……据微臣所查,京都各部唯有贡院、工部有密道,贡院生密道不察是因科举三年才用一次,其余时间贡院都属于闲置中,虽有人层层把守,但却是外紧内松,故而让梁人得了空隙钻……”

      陆川跪在地板上战战兢兢的回完了话,建彰帝勃然大怒,抄起一旁的汤药碗就往地上砸。

      “哗啦”一声,殿内地地板上满是瓷碗碎片和黑漆漆地药汁水。

      冯全立时跪下,爬到建彰帝身前着急地去看他的手,见到龙体完好无损才松了口气,哭着哐哐在地上磕头,又扇了自己两巴掌,劝道:“皇上息怒,保重龙体啊,都是奴婢等办事不利。”

      陆川将头埋得更低了,生怕建彰帝注意到他点了他出去砍头泄愤。

      亏他以前还羡慕过主公得恩宠,总能单独进太乾殿回话,现在真是一点都不觉得是荣宠了,伴君如伴虎,那是富贵险中求。

      建彰帝怒的不是丢了个县主,而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竟叫梁人挖了这么多暗道,虽宫里和其他重要的地方不曾有,但也足够让他震怒了。

      若不是此时事发,哪天岂不是要挖到他的龙榻上来,悄无声息地弄死他?

      正是有此担忧,建彰帝索性放出自己被刺的消息,一是为了彻查安危,二是想诈一下,看看京都里有多少梁人的奸细,最后才是顺带遮掩一下在贡院丢了县主的丑闻。

      毕竟众目睽睽下掳走县主,又毫无踪迹,定是有人接应帮衬。

      “继续给朕查,传凌镜。”

      陆川为凌镜捏了一把汗,忙开口解释,“回皇上,凌都督沿着沽安河追下去了,这会儿不在京中……”

      建彰帝叹了一声,“罢了,念他新婚,你且退下吧,传镇北王世子。”

      陆川这才如释重负,跪退了。

      *

      三天过去了,石榴依然没能从这张床上爬起来,每天就像中风瘫痪在床的病人,只能动动两只眼睛,大多数时候都是在昏睡。

      一日三餐和大小如厕都是由两个被拔了舌头的中年妇人侍候,除了知道自己在船上之外,石榴对现状一无所知,更别说逃了,只能寄希望于凌镜了。

      沽安河作为大齐最大的运河,每日里大小船只往来无数,纵使凌镜带着圣谕又有足够的人手,排查起来依然相当困难,可以说三日过去仍毫无寸进。

      凌镜此时亦是心急如焚,满腔郁气正无法宣泄排解,偏生还有人在这关头上招晦气,佩剑一刀一落之间,一颗头颅就滚到了船板上,鲜红的血顺着缝隙渗透进了木板里。

      甲一甲二心中一凛,这才是他们熟悉的主公啊,都不记得多久没见过这样的主公了。

      不过这人也是活该,死千百次都难以消罪,干什么不好偏要干拐卖良家妇女的行当。

      只听他自己交代,这些年经他手里拐卖的女子不知死了凡几,又不知多少都被送到了各地青楼和河上的花船中。

      “甲一,叫艘船来,将所有人都交给沿途的官府继续查办。”

      甲一领命去办,凌镜带着甲二一行人继续沿河追查,又吩咐加强各渡口关口的检验盘查,不放过每一艘船。

      就是谢元洲的船也被凌镜的人查过三五回,今日又是一轮。

      “事出有名,凌都督好大的阵仗啊,咱们那位皇帝陛下也是当真疼爱他,这样的大旗都愿意扯出来。”

      棋盘上,邑亥连落三子,道:“皇上一如既往地机敏,一箭三雕。”

      谢元洲晃动着酒杯的手忽然停下,正色请教道:“请义父赐教,还有一雕是?”

      “敲山震虎。”

      *

      四时院。

      春闱过后,寿贞长公主对外报称清沅县主身子瘦弱病倒了,需要好生休养,谢绝一切问候探视。

      京中虽发生了皇帝遇刺这样的大事,只要圣体安康,于后院的女人们来说不过也只是拍桌上的一个话题。

      而春闱,各家都有子侄亲戚下场,他们的前程对母凭子贵的女人们还更重要些,慌过一阵后,女人们便开始关心起春闱来。

      自然而然地会提到以女子身份参加科考的清沅县主,那可是女人中的头一份。

      原想这风声过去了,要去探听一番的,可惜人被寿贞长公主圈养起来了,只说养不好不叫她出来见人,头回当母亲,正是新鲜的时候呢。

      有寿贞长公主的懿旨,便是石家和凌家人也不敢前去打扰。

      至于清沅县主那位在御前红得发紫的夫君,自然是在为皇上分忧了,哪有时间顾这儿女情长。

      各家女眷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莫说是娇滴滴的女子,就是那些举子们从贡院出来也不知倒下凡几,更有甚者是被抬起来的,清沅县主病上一病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除了石榴贴身伺候的阿大阿小,樱桃葡萄外,没有人知道那屋子里躺着的县主是假的。

      寿贞长公主将她们都叫了去耳提面命了一番,不许她们露出不对劲,就当那是真的县主伺候,否则就要砍了她们和她们全家的脑袋。

      这下就是藏不住事的阿大都生忍了下来了,只是日益沉默,连饭都吃少了,一是担心县主的安危,二是害怕。

      她这样落在旁人眼里,只会夸她是忠,忧心主子,那么爱吃的人竟然能茶饭不思。

      四时院有寿贞长公主坐镇,倒是一点风声都没走漏。

      而宫里冯全那头,那四名女官和跟着他去的小黄门就没那么好运了,建彰帝雷霆手段,坚信只有死心才不会开口。

      已经到梁国边界的石榴自然不知道这么多人为她丧了命。

      下船前,那两个伺候了她一路的妇人捧了精美的华服和首饰来给她穿戴打扮,随后她就被蒙着眼带下了船,装进了这口大木箱中。

      她依然是浑身无力,像只漂亮的娃娃一样任人摆布着,能感觉到自己被装进了马车里,只是晃晃悠悠地不知驶向何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8章 第 9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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