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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心蛊 ...
六月中旬,我们送走了木明棠,又接到了狄盈和卓英云自辽东发来的信,邀我们去辽东游玩。
信是五日前写的,我们收到信后立即动身,到辽东府时也是五日后了。她们两家的商队到此也已经半月有余。我们与她们在辽东又待了半月,她们的事已经办完,便与我们告别,带着商队回了北漠。
难得这个时节来辽东,天气到底比金陵凉爽。我们打算再待上半个月,待七月中旬再回去。
这日,我们在奉天郡府的一个街角偶然找到了风华盟辽东行省堂口。我记得贺辛然曾经跟我们提过辽东行省堂口的堂主。今年四月,他跟着洛阳堂口的前堂主往奉天送一批药材时,第一次见到这位堂主。贺辛然告诉我们,这位堂主是蛊师和预言家。那天见到她时,只见她通身弥漫着一股邪气。然而却也精明能干,只是看上去并不好相与。
我当时还笑贺辛然,说他做医师做习惯了,看谁都是一身邪气。我小时候有一次发烧,他跟着蒋慈声先生一起来为我瞧病,他也说我病得一身邪气。
此时,面前院子的门打开了,一个少爷模样的少年站在门后,向我们行了一礼道:“是凌姑娘和叶姑娘吧?我们堂主请二位进去。”
我和阿瑜对视了一眼。既然这样,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们随着这孩子进了院子。
进了厅堂,我看见一位个子不高的女子正背对着我们,站在神台前。她的黑发被编成许多细细的麻花辫,拢到脑后,用红棕相间的编织发绳扎成马尾形状。身后披着一个黑色的披风,长到脚跟,因而看不见她的脚。她面前的神位上供奉的是钟馗,而神位下面的台子上,放着几个黑瓦罐,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知道,那里面是蛊虫。
引我们进来的风华盟成员走上前去,小声禀报了句:“堂主,凌姑娘和叶姑娘来了。”
这时,这位堂主却将手指伸出,在那少年的脑袋上点了一下。虽然看着力道不重,那少年却夸张地向后仰了一下,吃吃笑了。
这位堂主小声道:“叫你小声些,别惊了我这些小宝贝。”说着转过身来,披风随着她的动作向后扬了起来。我看见她红玛瑙般的带着诡魅笑意的双眼,心里不禁一惊。再看她通身黑衣,极为干练,身上的气场几乎能与洛云川比肩。
我明白贺辛然说得没错的同时,不禁想,她和洛云川究竟是谁厉害呢?
我却也来不及多想,便和阿瑜一起行了一礼道:“见过堂主。”
辽东堂主悠悠走到我们面前,一把擒住阿瑜的下巴,抬起她的脸。我心里又是一惊,却见她又来擒住了我的下巴,端详起我的面容。
片刻,她放下了手。
“果然很般配。”她诡魅地笑着,“你们的姻缘很长,至死不渝。”
我和阿瑜对视了一眼,还未开口,堂主又开口道:“我叫谢寻俞,风华盟辽东行省堂口堂主。冒昧请二位进来,二位,”说着闪了闪身,露出身后的一堆黑瓦罐,“不害怕吧?”
阿瑜笑道:“既然来了,就没有害怕一说。”
谢寻俞扬起嘴角道:“好,既然不怕,那就让你们见识见识。”说着拿起一个黑瓦罐,开了罐口。谢寻俞朝里面勾了勾手指,一只又黑又长的蝎子便从里面爬上了她的手指。
她把瓦罐抛给那个少年,一边低头抚摸着这黑蝎子,一边走近我们道:“这是最厉害的一个,我已经养了七年了,是从我做了堂主那一年开始养的。”说着把蝎子伸向我道:“来,敢不敢抓住它?”
我并不多虑,伸出手来,让蝎子爬上了我的手。它并不咬人,在我手上待了一会儿,又爬到我手掌边缘,朝阿瑜挥舞着钳子。谢寻俞看了看阿瑜,一挑眉道:“它似乎更加喜欢叶姑娘。”阿瑜于是伸出手来,让蝎子爬到她手上。
不久,那蝎子又转向了谢寻俞。谢寻俞伸手过去,蝎子爬上了她的手指。她一边抚摸着,一边把它放回了罐子里。
盖好盖子,谢寻俞回过头来笑道:“很好,胆子蛮大的。不愧是洛云川给了总令牌的人。”
我笑笑道:“堂主过奖了。只是堂主这次让我们来,不会只是让我们参观蛊虫的吧?”
谢寻俞一挑眉道:“当然不是。贺辛然应该跟你们说过,我除了蛊师,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预言家。”阿瑜接上她的话。
“对。”谢寻俞走到我们面前,“今天是个好日子,你们今天到了,这件事也将会今天发生。”
“什么事?”我问。谢寻俞径直路过了我们出了门道:“跟上来便知道了。”我和阿瑜立刻跟上了她。谢寻俞上了一驾马车,少年跑过来坐到赶车人的位置。谢寻俞撩起门帘看着我们上马,笑道:“你们可要跟紧我,我们二当家驾车可是很厉害的。”说着,我们听见前面一声挥鞭,马车立刻跑了起来。我和阿瑜也立刻策马跟在了后面。
马车在前面走了约莫一炷香时间,在奉天府衙门牢狱前停了下来。谢寻俞下了马车,我们下了马跟在后面。谢寻俞出示了风华盟辽东行省堂口堂主的令牌,对门口的守卫道:“带朋友来见人,很快就走。”
那守卫看了看我们三人,点点头,开了铁门放我们通过。
我们跟着谢寻俞在大牢里走着。我问:“谢堂主,你带我们来见什么人?”
谢寻俞轻轻笑了一声道:“不着急,马上就能见到了。”
绕过几处弯,我们来到了大牢的后门。守卫为我们开了门,阳光照了进来,透过狭窄阴暗的牢狱,显得有些刺眼。我微微眯着眼,待眼睛有所适应,定睛一看——
这是一个井一样的地方,四周被砖砌的高墙团团围住,密不透风,只有头顶露出一块不大的天空。地上,稀松的黄草混着泥土,犯人们光着脚在这里走来走去。这是犯人平日里放风的地方。
谢寻俞看向阿瑜,挑了挑眉道:“陆姑娘可以去看看,有没有你熟悉的人呢?”
我心里一震,看着谢寻俞依旧挑眉微笑着。阿瑜声音冷了下去,问道:“谢堂主如何知道?”
谢寻俞自然知道她问的是什么,依旧不改变她嘴角的笑容,道:“待你找到要找的人,你自然会明了的。”
阿瑜一抬眼,看见不远处的一个女人正在往这边慢慢走来。我看着这身影微微有些眼熟,阿瑜亦然。她眯起眼睛仔细辨认。我忽然认出了这是谁,阿瑜此时在我身边低呼道:“陆锦瑶!”
这是陆平升的大女儿。
此时,她突然向我们冲了过来。快要冲到我们面前时,被门口的守卫拦住了。陆锦瑶抬起头来,我看见她浮肿的脸和脏兮兮的头发。
陆锦瑶指着阿瑜骂道:“陆锦颜!不要以为你变成了叶倾瑜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告诉你!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我赶快将阿瑜护在身后。
谢寻俞站在我们旁边,面色不改,悠悠道:“去年她们来时,我收到了洛云川的信,说让我好好关照她们。于是……”她撩起袖子,里面爬出一只血红的蜈蚣,“老四身子不好,路上就死了。老三来了两天就得了肺痨,连带着死了好多人。两个老太太去年年底冻死了,现在只剩下她和老二。老大已经有些神志恍惚,天天只知道低声念着一些东西,有地名,也有——名字。”
我明白谢寻俞为何会知道阿瑜原本的名字了。
阿瑜看着陆锦瑶死死瞪着自己的眸子,皱着眉一句话也不说。忽然,远处传来一声惊叫。我们抬头看去,见那灰色的高墙上站了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不知道她是怎么上去的。
谢寻俞好整以暇地道:“陆姑娘,那人,你应该也认识哦。”
此时,陆锦瑶突然回过身来朝那女人奔过去,一边跑一边惊声尖叫:“二妹!!”
只是,无论她怎么跑也没用了。二小姐陆锦莺已经从高墙上跳了下来。片刻,我们听见土地被砸得“砰”的一声。
陆锦瑶在原地站定,呆呆地看着不远处妹妹的尸身。良久,她突然尖叫一声,一个箭步冲到高墙边,头撞在了墙上,血流如注,很快气绝身亡。
我和阿瑜都震惊无言。
半晌,阿瑜反身就走。我立刻跟了上去。我们出了大牢正门时,谢寻俞跟在后面出来了。阿瑜抬眼瞪着她问:“为什么让我看这个?!”
“叶姑娘可知道,她们来奉天大牢的路上都做了些什么吗?”谢寻俞负手而立,也不理会阿瑜的怒火。
“她们做了什么我不在意,只是她们好歹是我曾经的亲人,我不可能不念旧情。谢堂主,你的说法恕我不能苟同。”
“你不在意?”谢寻俞终于收敛了笑容,声音凌厉起来,“你不知道她们对你做了什么,你就说不在意?”
她看着阿瑜逐渐困惑的表情,终是放松了语气:“她们半路上找了个与她们一路同行的蛊师给你下蛊。那蛊师虽然被发配,却是道上人,非常厉害。她们到此之后,洛云川叫我来探视她们时,我才发现她们已经给你下了蛊。这下蛊的时间,正在二月初二,到我去的那天刚好三日。二月二那天发生了什么,你自己应该非常清楚。我问你,这就是你所谓的亲人吗?”
二月二。那天,我们在剑阁游赏,阿瑜突然高烧不退,一直烧了三天。我四处求医,他们皆找不出病症,只道可能是受了寒,就连剑阁风华盟的医师也找不出具体的病症。现在想起来,可能是剑阁风华盟没有蛊师的缘故。第四天时,阿瑜的高热突然飞快地退去。阿瑜醒来时,说这三天一直恍恍惚惚,不知所以。她醒来后身子一切如旧,丝毫看不出有任何高烧过后的虚弱。当时我们虽觉有些奇怪,但还以为是多方因素造成的病症,也没多想就离开了剑阁。谁知竟是如此。我有些震惊。
“叶姑娘,你可知道,中了这只蛊虫的蛊,最多几日致死?”谢寻俞看着尚且愣怔的阿瑜,回身从马车上拿出一个木匣来,里面装了一只早已成干尸的青蛙,“四日。若不是这蛊毒发现得及时,你以为你如今还能站在这里吗?”
我心里猛地一跳,一路从头皮麻到了手指。如此说来,真是好险!若不是谢寻俞及时发现……
我额间冒出细密的冷汗,看向阿瑜。阿瑜亦是一脸震惊。她紧紧抿着双唇,我看见她的手指在颤抖。良久,她向谢寻俞郑重行了一礼道:“多谢堂主救命之恩。方才是我唐突了。”我亦随着阿瑜向谢寻俞行了礼。
谢寻俞扶了我们起来,只说了句:“我做蛊师只有一条原则,不给无辜之人下蛊。但凡下蛊,必然事出有因。像她们这样的人,实在死有余辜。”
阿瑜沉默良久,道:“我对她们本还念着一丝血缘之情。既然她们不拿我当亲人,那就罢了。”我轻轻拍了拍阿瑜的肩,权当安慰。
我们上马时,看见衙役从大门里头抬出了两具尸体,拿白布盖着,匆匆抬往牢狱后面的荒山。我看见那荒山上耸立着许多坟包,却没有墓碑。想必这些都是来此服刑的囚犯的尸骨。
阿瑜扭过头去,不想再看。我只觉得心寒,亦不愿再看。谢寻俞此时上了马车。我回身与阿瑜一起跟着谢寻俞的马车离开了。
我们准备离开奉天时,谢寻俞还想送给我们一只蛊虫。我们没要,终归是从心底里怵得慌。谢寻俞也没有勉强,让那位少年二当家送我们出奉天。我们离开时,她依旧在抚摸着她的蝎子,像在摸一只乖顺的猫儿;一边摸着,一边抬头看了我们一眼道:“若有下次,二位姑娘可不要再对这种人有恻隐之心了哦。”说着,她指尖上的蝎子挥了挥钳子,似是在附和它的主人。
路上,阿瑜尚且有些恍惚地道:“不到如此地步,我也实在不想如此结果。”
我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们既然如此对你,你实在不必还对她们念及血缘。”
“我晓得……只是看了这种事,心里总是会不舒服。”
我懂阿瑜的意思。我现下与她一样的想法。即使我对陆平升一家怀有滔天恨意,然而目睹陆锦瑶和陆锦莺死在面前,总是会不舒服。
天外,乌云外露出了金色的阳光。
阿瑜道:“谢堂主,她倒是不错的人。不过我感觉得出来,她行事确实狠厉。我一直在想,她和洛师兄比起来,谁厉害些?”
我笑道:“我也在想这个问题。一个毒师,一个蛊师。倒是有得比了。只是,今番若不是谢堂主,我们恐怕……现在想想还是后怕。”
我没说尽的意思,阿瑜明白。她长叹一声道:“我也是……幸好有她。我们日后还得多谨慎些,虽然没人能有理由再来害我们了。话说回来,金陵风华盟有蛊师吗?”
我想了想道:“去年我们第一次去风华盟时,站在门口的那个手盘毒蛇的姐姐,便是极品蛊师。”
阿瑜松了口气道:“那便好……那便好。总不至于日后被下了蛊也浑然不知了。”
乌云渐渐散去。我和阿瑜策马往洛阳而去。
对这种人可以念旧情,但实在没必要。
是架空历史,与真实历史无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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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心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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