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凤来仪》兀尧

17、今朝昔日

　　第十四章 今朝昔日
　　卷帘西风，人不比黄花，瘦了一日又一日。
　　风也萧萧雨也萧萧，人亦不比灯花，等了一宵又一宵。
　　红尘如戏梦，过往如云烟，前程如观海，逐渐打开了往事的脉络，让雨水冲刷记忆中的沙，纵然流沙漫天，风霜满面，掩埋了一些人一些事，但这依然是很好的开始，经过了很好的流年。
　　说三年，又三年，三年之期，须臾弹指间。
　　拂玉真人三年一出关，为长仪加固封印。
　　此年不同以往，同时出关的还有闭关修炼三年的青羽。
　　首席弟子的修行造化，往往决定了一个修仙门派的后继力量，不说拂玉真人，连同掌教真人含玉也重视非常。
　　所以率众弟子一同相迎，青芜更是三年未见青羽，在前厅早已望穿了门堂，看乱了步伐，来回踱步，频频观望。
　　“为何不见长仪？”拂玉真人环顾四下。
　　“长仪……他，应该在翡翠谷练剑。”青芜不确定的回答，其实这三年，她也在修仙上专注了许多，很少过问其他，而长仪更是很少显露踪迹。
　　应该在翡翠谷练剑？就在拂玉真人面不动色，不言一语之时，远处一蓝色清气，破风而来。
　　来人显然是青羽，双十年华模样，神清气朗，较之三年前，周身之气清灵了许多，纯净无碍，少了几分人间的烟火气息，威严了几分。
　　青芜登时停驻步伐，小女儿姿态尽显，一双美眸雾雾蒙蒙，唤了句大师兄，看着青羽，几步上前，不自觉的羞敛娇态，准备的好多言语也说不出来，迟迟的说了句“大师兄，恭喜你的修为升了一阶。”
　　拂玉真人看着青羽周身的至纯阳刚之气，心中渐起忧虑，听着他语气单调地回了青芜，“这段时间你也精进了不少，看样子也没有荒废时日。”一副关心师弟师妹的姿态，心清澄明，思无邪。
　　青山、青川，青禾等弟子，看着青山有今天这种修为，满怀羡慕，又自悔自怨自己平日的投机取巧，偷懒打诨。
　　掌门真人也是欣慰认同地点了点头，就在此时，远处脚步声急急，但到了门前，却变慢，变得轻悄，行至门外止步不前，众人只知门外有人来，却不见其进来。
　　“长仪，进来。”拂玉真人不做多想，便知道来者何人，直接唤道，看着青羽也知门外定是长仪，面部不自然的僵硬了几分。
　　闻声，一身黑衣洗的有些灰了，简单的束发，步伐稳迈，眉头稍低，腰间息灵山大巫祝法宝，化作的蓝色腰带倒是光鲜艳艳，画龙点睛之笔，将那身板的盈细处缠绕的刚刚好。
　　人会有所变化，尤其是少年到青年，十七到二十，对于一个少年来说，永远不知道他从青稚孱弱的十七岁到成熟乍现力量深蕴的弱冠二十岁的变化，像是幼时的青梅煮酒，时间穿指过，到了如今的红梅佳酿，酒不醉人人自醉，使人心惶惶，微醺然然。
　　拂玉真人不由想到了故人灵山巫祝，他是见过长仪的父亲的，韩炆作为一代大巫祝，息灵山之精神支柱，且不说巫祝的人品心性，脾气性格是百里挑一，就是那皮相也是世间绝佳。
　　拂玉真人看着眼前的长仪，得到韩炆的几分优点，较之他的父亲更是出色了几分，相由心生，修仙之人的面貌更会向好的方向变化。
　　所以，在自己这个活了百年，见多识广的剑仙看来，观之他这位小徒，必是个平地起波澜，桃花乱招身的品行和相貌。
　　青羽看着长仪站在十步之外，如果说心心念念方得见之时，是青芜那种姿态，那么分分秒秒克制自己不去想念，如今人就这么站在眼前的时候，该是怎样的一种姿态？
　　青羽不知道，他也想过，成年之后的长仪会是什么模样，或是沉稳，或是刚毅，抑或是帅气潇洒，英俊飒爽……
　　无论是何模样，他未想过是这种情况，眼前之人只是站在十步之外，抬头凝眸看向自己的一瞬间，任四周喧嚣，心间全然静默无声，独留他嘴巴轻启不高不低的唤道的一声“师兄。”
　　无关乎年龄，无关乎模样，更无关乎性别，在青羽心中，“长仪只是长仪”一如往昔，数年不变。
　　此时的青羽不自觉得握紧了拳头，回了句：“长仪，长得快和我一样高了。”
　　拂玉真人看着两人三年未见的生疏客套，这般在相敬如宾的姿态下，一个至纯之气陡然不纯，一个祟气起落不平，甩了甩袖，无所谓其他人知不知道他的担心和不满，转身离去。
　　青羽和长仪自然是不明缘由，也不敢过问，只是紧跟其往，回了只有三人的后山庭院。
　　晚间，拂玉真人自是对人间五谷不感兴趣，只有青羽和长仪一起吃饭，青羽坐在桌前，看着长仪七七八八地上了一桌子的菜，不想三年未见，看这菜色就可知这厨艺也是长进了许多，但是……
　　看着长仪将筷子给他摆上，“我正在修炼辟谷之术，七七四十九天未至……”
　　“你不吃？”长仪未等青羽把话说完，直接用筷子夹起一块脆烧牛柳递到他嘴边。
　　见青羽有些错愕地看着自己，长仪身体倾前，再接再厉，“师兄，你真的不吃？”
　　青羽直盯着认真较劲的长仪，此时此刻，哪还顾忌那劳什子的辟谷之术。
　　张嘴，直接将送到嘴边的牛柳吞掉。
　　长仪有些满意，又夹起一块递到青羽嘴边，看着青羽没有拒绝地盯着自己，继续吃下牛柳，连嘴角占了一滴油也浑然不知，更加满意计谋得逞的笑了笑，拿出一方锦帕，伸出手去正要给青羽擦掉。
　　不想青羽一把抓住他的手，猛地将他拉近了距离，两人面对面，寸余之距，眼神交汇间，青羽慢慢凑身向前。
　　长仪看着那睫毛微颤，就要靠近自己，忽的将青羽推开。
　　青羽被拒，一时尴尬开来，氛围又恢复先前的相敬如宾的状态，长仪有些不知所措，悻悻然的递出刚才的那方锦帕，指了指青羽嘴角的位置，“师兄，油。”
　　顿时，气氛变得更加尴尬。
　　最终，青羽的这顿晚饭以两块牛柳结束，长仪则是在埋头狂扒米饭的时候，偷偷看上青羽两眼，小心着他的脸色。
　　晚饭之后，青羽到书房提笔给炙炎门的齐云写了封信。
　　长仪跟在身边，就在一边抄经书，美名曰：“每天都要平心静气，抑制祟气。”
　　青羽要到院子里练剑，长仪也跟着一起练，美名曰：“勤加练剑，一日不可懈怠。”
　　青羽要到温池洗澡，长仪冒失失的差点也要跟去一起洗，掉头改口曰：“师兄洗完，我再洗。”
　　也许是长仪想打破这种僵局，又或者他不喜欢和青羽的这种……这种关系。
　　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只觉得不好，很不好。
　　但是他却忘了，这种不好才是师兄弟之间该有的关系，上前一步，便是逾越。
　　这种情况一直到晚间睡觉前也没有好转，两人开始分别脱衣，准备就寝。
　　青羽很快已将外衣中衣全部脱下，只着白色单衣，看着长仪和腰带较劲，欲上前帮忙，但细想还是算了，直接睡到自己床上去。
　　长仪看着青羽此种作为，认为师兄不仗义，二话不说，还像小时候一样，抄起身边床上的枕头，直接砸到青羽头上去。
　　“你怎么大了还这般……”
　　“师兄，你这什么破法宝，为何解不开！”长仪摆弄了半天，那蓝色的腰带有自我意识般的发出荧荧蓝光，纹丝未动。
　　“你心中想着将它化作其他模样，不就好了？（破法宝？也不想想当年到底是谁相授于我。）”青羽无奈只得把话咽在肚子里。由长仪去想，他也是想不起来的，于是将飞过来的枕头回送在长仪脑门上。
　　“师兄，我试过了，还是不行。”长仪将砸在自己头上阻隔视线的枕头拿了下来，视线清明的一瞬间，发现青羽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与自己对视，手上却是拉过他的腰带，使他往前凑近。
　　然后低下头，近距离的开始解那“破法宝”变化成的腰带。
　　青羽将扎扣连接处解了解，未想腰带却自动往里面收，变得更紧了些。
　　眼前的腰，细的有些晃眼，青羽喉咙有些发紧的继续解着，从不急不躁，变得有些慌乱，拉扯间，弄得长仪也不舒坦。
　　“师兄，为何越来越紧？”长仪觉得紧到影响呼吸。
　　“……”
　　青羽在长仪的疑问中，继续忙了多时，仍是未解开，无奈之下，亦是忘记了现在彼此的身份和状况，像小时候给长仪洗澡一样随意，“不解了，直接把衣服扒了。”
　　也许把衣服扒了，抽出来，腰带松了，自然而然就好解开了。
　　青羽这么想着，上手直接从长仪的衣领拽开衣服，“哗啦”一下，也未等长仪回过神来，领口已开了大片，左肩暴露出来。
　　不对！不对！很不对！
　　眼睛受到冲击，青羽才刚意识到不对，此时，一直解不开的腰带就无人过问自行散开了。
　　随着腰带散开，长仪上半身的衣衫尽数顺着肩部滑落，两人感到莫名其妙的对上眼睛，满室静谧，月光洒在窗前。
　　几秒后，长仪看着青羽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好奇的摸了摸自己的，此时青羽的身体做出本能反应，直接上前亲吻，揽住长仪，用一只手从后脑部固定住长仪的脑袋，不容他避开自己的亲吻，另一只手拉扯长仪下半身的衣物，借着体重和姿势直接将人推倒在床。
　　床上一颗长仪在翡翠谷捡到的蛋，随着两人的动作，翻滚了一圈，长仪蓦然睁大眼睛，似突然想到了什么，坚定地拒绝，推开青羽，“师兄，我们不能这么做！”
　　青羽再次被拒，撑起了身子，看到的却是长仪坚决的眼神，看着床边的那颗蛋，他的阅历比长仪丰富，端看一二，识出此蛋是姑获鸟蛋，大小和重明鸟蛋大小相仿。
　　青羽似乎了解了长仪的所想所虑所伤，淡然一笑，“好，今晚长仪就先睡下吧。”
　　说着，不顾长仪伸手欲留的动作，离开了房间。
　　青羽离开房间，一路直奔后院井池处，打了几桶水，从头上浇下。
　　胸口的疼痛蔓延，他只好抱元守一，将清气行驶周身，不想行至心脉处，却适得其反，脑中全是长仪的模样，骤然血气上涌，一口鲜血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