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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不平静地吃个早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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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收拾一番下了楼,蒂蓝的双腿出被子前就已经变回了蛇尾,摇摇晃晃地如常。
楼下大殿的长桌上坐着好大一圈人,艾尔正张着翅膀和埃德蒙顿掰手腕,桌上的碗筷被他翼展几米的翅膀扫落一地,克里克抓着个计算机一边肉疼地喊:“啊悠着点悠着点,我们宫里的碗也不是无限量的!”一边手里计算器按得飞起。
爱丽维斯盘着花苞头,端庄十足地坐在长桌最远的地方,手里捏着柄叉子吃着早餐,看那表情,全把掰手腕的俩人当马戏团杂耍的猴。
蒂蓝:……
他转头问走下楼梯来的裴斯:“这群人真的靠谱吗?”
裴斯冷冷扫视一眼大殿,淡淡摇头:“没事,有我在。”
然而一切的纷争都在蒂蓝踏入大殿的瞬间结束,因为某个鸟人看到上将的瞬间就撒手滑溜过来了。
艾尔身上的伤已经全好了,他停在蒂蓝面前,浅色的眸子盛满阳光似的透亮:“上将,又见面了。”
坐在角落里的薇薇安偷偷竖起了蛇人灵敏的耳朵尖。
蒂蓝右眼皮子一跳,不动声色地路过他坐到餐桌前面才点头和人打招呼:“嗯,好久不见。”
嗓音平和疏离,绝对算不上热络。
裴斯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坐到了蒂蓝身边。
蒂蓝找了个好位置,左边爱丽维斯右边裴斯,按理来说应该很安全,然而爱丽维斯并不想让今天早上的闹剧就此结束,她举起手里的叉子朝蒂蓝晃了两晃,嘴角挑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对着裴斯颔首道:“失陪一下。”
随后径直起身走了。
走了……
蒂蓝:“……”
“你去哪儿啊!?”
爱丽维斯长裙摇曳,伸手冲蒂蓝摆了摆,声音听起来真的很得意:“女士洗手间。”
蒂蓝:“……”
你最好是。
果然,春神神使一走开,巫神神使无比自然无缝衔接无视风险一屁股坐在了蒂蓝的左手边,还冲着栗子鼠叫了一声:“麻烦拿一套新的餐具来。”
克里克无能狂怒:“啊!劳资是神使啊!爱神神使!啊!我不是宫里的小厮!?”
艾尔眨了眨眼:“我可以加钱。”
克里克麻利的:“好勒。马上给您准备新餐具。”
蒂蓝:“……”
你们一个二个的。
艾尔蹭到蒂蓝身边,惯会无视裴斯冰冷的视线,委委屈屈地开口:“上将,上一次你送我那个花……”
蒂蓝眉头又是一跳,他当然知道那花被某个神祇偷走了,他能怎么办,他也没办法。
艾尔真诚地看着蒂蓝:“上将,重新给我一支吧,鸢尾也可以。”
他笑:“正好最近你换了新发色,这个颜色……唔……我回去把云上远宫里的鸢尾培育培育,看能不能种出来。”
裴斯搁下手里的餐刀,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彰显着存在感,眼皮子都没抬:“不用。”
艾尔看着他:“这是我和上将之间的事,应该和幻神您没有关系吧?”
裴斯终于抬眼来看他,两人也不说话,就这么隔着个蒂蓝互相盯着,妄图用眼神杀死对方。
蒂蓝:“……”
他僵硬地歪头去看艾尔:“咳咳,那个,和幻神阁下还是有关的。”
艾尔诧异挑眉:“愿闻其详。”
蒂蓝把一直放在桌子下的右手举到艾尔眼前:“咳,这个。”
随即又伸手去抓裴斯放在桌上的右手,十指相扣,再举到艾尔眼前,两人无名指上的戒指交相辉映,刺人眼球。
艾尔:“……”
艾尔哽了半天没憋出来一句话。
薇薇安:“……”
不是,你们这什么时候的事儿啊,我咋都不知道呢。
蒂蓝又咳了一声,想把裴斯的手松开,却在桌下面被裴斯捏住了。
他便任由裴斯抓着,开口和艾尔说:“如你所见。”
“所以,云上远宫里的花就这样吧,以后也种些你喜欢的。”
“还有我头上的花,大概率从此以后都只会送给他一个人了。”
“抱歉,小孩。”
艾尔皱着眉看着蒂蓝,半晌又反应很大地偏头去看裴斯,眉头皱得更狠了,就差在脸上写俩字:就他!?
他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蒂蓝会选择这么一个没温度的冰雕,还是北极急冻版,苔原都不长草的那种。
蒂蓝看艾尔过于鲜明的表情看得好笑,忽然下巴上一股力道捏着他把他朝着艾尔的头转了过去,他顺从地转头,望进裴斯一双深沉的眸子。
裴斯拿虎口卡着蒂蓝的下巴,嗓音听起来冷淡,大概率还是有点生气:“看我。”
蒂蓝“噗嗤”一小声笑出来,嘴角堆出一个上扬的弧度:“好。”
裴斯这才满意松手。
另一头的埃德蒙顿啃着手里的鸡蛋灌饼,斜眼似的往他们仨这块瞟,脑袋上顶着一排字“哇,三角恋”“哇,三个男人一台戏”“哇,刺激”。
克里克坐在黑黢黢的大块头雷神使旁边,被衬的弱小可怜又无助,但一颗栗子头也非常敬业地看着话题中心的三人,眼冒精光。
薇薇安在餐桌下摆着的蛇尾纠结地缠成一团毛线,仍然呆呆望着那边俩神。
只有从洗手间回来的爱丽维斯站在柱子后面偷笑,不发一言,深藏功与名。
好半天,众人在一番艰难调停下才恢复了最开始那个毫无争议的座位,蒂蓝废了老大劲才把爱丽维斯重新争取到自己左边。
春神使十分不高兴地开口:“我把希洛托付给你,可不是希望自己有一天还要跑来救她的。”
蒂蓝:“抱歉,但希洛的身份,你清楚吗?”
爱丽维斯:“?”
“身份?”
“我不是告诉过你她是突然出现的春神使吗?别的我也不清楚了。”
“她是我某天在河边散步捡到的。”
蒂蓝摇头:“她的身份,应该不只是春神使这么简单。”
“除了春神的术法,她会疗伤,当时你们站的那个花摊上的一朵花,如今也发现有疗愈的功效。”
克里克举手发言:“还有还有,她能清楚地看到姻缘书上的内容。”
爱丽维斯皱眉:“我并不清楚。”
“但是那个摊子,我们真的只是随便站了一下。”
埃德蒙顿大惊:“你们斯布林这么多好东西?”
“随便捡一捡都是能治病的?!”
爱丽维斯并不想搭理他,只对蒂蓝和裴斯说:“或许把她救出来之后,再问问她吧。”
蒂蓝点头,只是那小孩自己可能都不清楚,能问出个什么。
裴斯看向餐桌上的众神使:“你们愿意前来,想必都是决定要随我们前往圣弗朗索瓦进行最后的一战。”
他淡淡举起酒杯,嗓音威严:“感激不尽。”
众人跟着举杯,埃德蒙顿一口干了酒杯里的豆浆,满不在意地擦擦嘴角:“嗨呀,说什么感激的话,咱们也是为了自己的神罢了。”
爱丽维斯点头,顺便她还得去看看希洛。
薇薇安面无表情地咬了一口手里的煎蛋,内心麻木。
艾尔看着蒂蓝,实不相瞒,他是为了上将而来。
只有克里克,捏着豆浆杯子,偷偷地想,为了漫野那,也为了钱。
无他,蒂蓝给得太多了,足够他把自己的丘比特之箭当武器使了。
众人吃完一顿并不和谐的早餐后,终于踏上了去往圣弗朗索瓦的征程。
沿途到了沃德,裴斯看了两眼关押大地神使和武神神使的幻镜,并没有放他们出来的打算——那两个神使浑身都是戾气,说点什么也听不进去,蒂蓝合理怀疑他们只听清了后面几句“可能的话,我们此去会把众神的残魂带回来”,因为一行人离开的时候两个神使眼睛都还大睁着,显然是并不相信。
罗曼蒂克距离圣弗朗索瓦并不太远,几人破开云层降落在这个极西边的城市时,太阳正中天。
这座城市庄严肃穆,白色的大理石柱矗立在城市各处,所有的房屋都是厚重的白色,间或装饰一些金色的神祇雕塑点缀在屋檐或长廊下,街上的居民大多披着洁白曳地的长袍,背上是烫金的太阳纹样,地面上白色的瓷砖光可鉴人,纤尘不染。
蒂蓝摆了摆尾巴,看了一眼白色地砖上自己清晰的倒影,颇为惊讶:“这座城市,保洁费肯定不低吧?”
克里克:“妈呀这也太白了,在这里不爱干净是不是都犯法啊?”
艾尔收着翅膀,眼下的暗纹流光溢彩:“这里,倒是和我很般配嘛。”
克里克反驳:“不,你没穿上衣。”
“你和这边裹得严实的居民可太不一样了。”
爱丽维斯拢了拢垂到地上的长裙,语气麻木:“还好我今天没穿短裙。”
——这要是短裙,不得被这破地面照得一清二楚。
埃德蒙顿环视四周,非常不理解:“都没什么黑色元素,这也太反光了。”
蒂蓝捂了捂眼睛:“确实,那边那个是什么玩意儿,怎么还穹顶发金光呢?”
跟个西方极乐世界似的。
一行人五颜六色的,站在白金配色的圣弗朗索瓦,突兀地像是掉入白颜料里的彩色油点子。
裴斯作为能和周边环境相融合的存在,站在蒂蓝身边顺着蒂蓝问的方向看了一眼,道:“那是道格拉斯的金宫。”
蒂蓝:“噫,真不怕闪瞎眼。”
艾尔摇摇头:“他的审美一向如此。”
“还是我的云上远宫舒服。”
爱丽维斯点点头:“确实如此,他这个……有点太浮夸了。”
克里克挠挠栗子头:“像是挂着大金链子的土豪。”
一行人上门来打架,还要把别人家的审美批判一通,怎么就这么讨嫌呢。
最讨嫌的蒂蓝上将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