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离开水月洞天 ...
-
山水如画，候鸟长鸣。
一行人停在河畔，自动站到两侧，相对而望。
童博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好了，送到这里就行了。”
对面几人讷讷不言，唯有童心委屈地包着声音唤一句：“大哥。”
童博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哥不在的时候，童心要好好地听二哥和长老们的话，知道吗？”
童心乖乖点头。
童博冲他笑：“童心真乖，大哥下次回来一定给你带些好玩的。”
童心轻易地被他安抚住：“好！”
童博转开视线，一一扫过眼前众人。
童战到底没忍住，开口道：“大哥，你要经常回来。”
“当然！”
尹天雪的视线越过童博，他身后还站着豆豆、龙婆，珠儿和尹天仇，以及……
尹天奇侧着身子，头转向另一侧看着远方，没有与他们搭话的意思。
注意到她的目光，尹天仇上前一步：“天雪姐姐，我会送他到御剑山庄，拜见过大伯再离开的。”
尹天雪微笑着点点头。
童博退后一步，豆豆轻轻挽住他：“那我们走了，你们快回去吧。”
隐修站在后面，委屈地扁着嘴，眼睛只看着龙婆，却到底没有开口。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童战一行只得望着他们离开。
眼见尹天雪不舍，童战牵着她的手安抚：“过段时间，带你回家看看。”
尹天雪轻笑着应声：“好。”
哐当——
清脆的响声打破清晨的寂静，月牙冲进山洞里，便看到赵云捂着脸蜷缩一角，地面上躺着一块形状不规则的小铜镜。
眼角又瞥到赵云一直附在面上的轻纱被放在一旁，月牙明白了大概。
她默不作声地走过去，拾起铜镜放在离赵云很远的地方。
这段时日，赵云瘦了许多，脸上的溃烂又大了些，加之她整日躲在山洞一隅，整个人都没了精气神，显得分外颓丧。
月牙看着她，还未开口，尹仲走了进来。
他安静地将果子放到月牙身边，自己则走到洞外吃去了。
月牙取来一个果子，擦干净后递给赵云。
赵云没有接，兀自缩在角落发愣。
又是这样……
这段时日，她饿极了，实在忍不住就暴食一顿，清醒了又开始绝食。
月牙叹了口气，挨了过去。
“赵姑娘，何必呢？容貌对你来说比性命还重要吗？”
赵云没有回答。
过了一会儿，月牙以为她不会理自己了，却又见她默默流下泪来。
“月牙姑娘，你不懂。我先没了一只手，现在掉到这个地方，将自己弄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她虽然声泪俱下，情绪激动，可精力有限，声音还是很轻。
“若是还有指望我也不必如此。可我现如今是个什么处境？出不去，只能吃着毒药续命。可这毒药又能续多久呢？”
“我终究难逃一死。即便这样，老天都不让我漂漂亮亮的死。你说为什么啊？为什么这么对我……”
月牙想不出安慰她的话来。
哭了一会儿，赵云又道：“尹仲呢？他不是要杀了我吗？让他动手吧，快点来给我一个痛快吧。”
月牙不忍，犹豫了一下，道：“他在找出口，或许我们能出去呢？”
赵云这才艰难地转头看了她一眼：“能出去吗？”
“或许能。”
三花坊。
狗子手里拿着鸡毛掸子，心不在焉地到处扫灰尘，不时地抬眼瞥着在店里来回走的老板。
韩霸天双手背在身后，微微垂着头，不停地在店里来回走动。时而叹气，时而以手抚须，若有所思。
狗子终于忍不住，他放下鸡毛掸，冲着眼前的人道：“我说老板，您能不能别晃了，我头都晕了。”
韩霸天本就心情不好，闻言停下来，指着他道：“你是老板还我是老板？我自己的店，我乐意晃，怎么了？！”
狗子摆摆手：“不是，不是。您都晃了一上午了，哪还有客人敢进来啊？”
韩霸天瞪着他。
狗子声音渐弱，却还是嘟囔着：“回头生意不好，可别赖我偷懒。”
“哼！”韩霸天没有接话，却走到椅子前坐了下来。
狗子刚松了口气，就听到“砰”的一声。
韩霸天一掌拍在案上，怒道：“这几个臭丫头，等回来我非打断她们的腿不可！”
狗子噤声，不敢在此时触老板霉头。
三位小姐无声无息消失了好些日子了，也难怪老板着急。
“对了，御剑山庄那边有什么动静？”
狗子摇摇头：“没有什么动静。尹二爷陪着尹小姐去婆家了，还没回来。”
韩霸天忍不住又叹口气：“唉。”
“不过，老板，我听说尹少庄主也不在庄内，前些日子，御剑山庄还派人找过他。”
“有什么奇怪的？”韩霸天一哼声，“八成全跟去了。”
“你说，人家尹大小姐出嫁，她们都凑什么热闹啊？”
“还是那童家兄弟！”韩霸天一卷袖子，生气地啐了一口，“我就说摊上他们，我们都要倒霉！不省心的丫头！”
屋内二人正说着，不妨外面传来大喝。
“快回去禀告庄主，少庄主回来了！”
韩霸天停了口，与狗子你看我我看你对视一眼，立时站起身往外走。
居高临下，看得分外清楚。
那排排站的一群人里，蓝衣和黄衣的不正是她的小豆儿和珠儿吗？
韩霸天不自觉露出了笑，正要招呼她们，豆豆已经先一步看到了他。
“爹！”
话音方落，就迫不及待地拉着珠儿的手，迅速上楼。
二人站在韩霸天面前，均是笑得甜：“爹！”
韩霸天却收了笑，佯作生气地扬着头：“哼！”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一笑，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都明白他的脾气。
豆豆赶紧伸手给他捏捏胳膊，讨好道：“好了，爹，不辞而别是我们不对。可事出紧急，我们没来得及跟您说嘛。”
珠儿也赶紧跑到他另一边，抱着他的胳膊撒娇：“是啊，爹。珠儿好想你啊。人家刚回来，第一时间就来见你了嘛。”
见她们平安无事，韩霸天气消了大半，一手一个，指了指两人的脑袋：“你们自己说说，都多大了，还要我操心！我……”
他的话没说完，就猛地停住。
豆豆和珠儿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楼下的一行人都上来了。
豆豆走过去站到童博身旁，望着韩霸天，还有点不好意思：“爹，还有件事要跟您说。”
然而韩霸天的视线越过他们，直愣愣地望着另一人，压根没听她说了什么。
“雁儿。”
雁儿？
豆豆和珠儿惊讶地看着龙婆，异口同声地惊呼：“娘？！”
龙家老宅。
正厅。
龙霸天站在正中，望着宅中的一切，感叹道：“这一草一木，我替你守了二十年，终于等到你回来了。”
龙婆不知道怎么接话，只得叹了口气。
童博不解：“婆婆，这是怎么回事？”
“唉。”龙婆长长地叹了口气，眼神慢慢变得悠远，“二十年前，我才刚刚成婚。可尹仲寻仇至此……事出突然，主子主母将你托付给我，我又是赶路又是躲藏，终于将你送到了水月洞天。”
“后来，我担心尹老二认出我来，不敢回家。万般无奈，只得在地底城蛰伏，躲着他，也是看着他。”
韩霸天眨眨眼，道：“这一走，就是二十多年。我不知道去哪里寻你，只能守着这旧宅等你……”
豆豆和珠儿对视一眼，还没有从龙婆就是娘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倒是童博最快反应过来，他走到二人面前，屈膝跪下。
“婆婆高义，若不是您，我龙氏血脉早该断在二十年前。还有韩大叔，此前承蒙照顾。您二人是我龙氏恩人，请受龙博一拜。”
龙婆赶紧将他扶起来。
“傻孩子，这都是我该做的。”龙婆将他搀扶起，握着他的手没放，笑着对韩霸天道，“也是有缘，博儿与豆豆患难真情，之前在水月洞天，我已经做主让他们成婚了。”
韩霸天一瞪眼，继而赶紧对龙婆露出笑脸：“我早说过童公子一表人才，武艺出众，必定不凡。如今能有他做我们的女婿，我对豆豆也算是放心了。”
豆豆终于笑了出来。
她上前两步，嬉皮笑脸地：“我们把娘带回来了，爹，你总不能再生气了吧？”
韩霸天哈哈大笑：“不生气，不生气。今天双喜临门，晚上咱们好酒好菜，好好吃一顿！”
门内一时热闹非常。
尹天仇看着珠儿，真心为她高兴。
珠儿正笑着，冷不防对上他的目光，不好意思地抿起嘴。
尹天仇被抓了个正着，也不由有些羞囧，他靠近一步，不自在地道：“那个……我还不曾拜见大伯。在水月洞天答应了天雪姐姐要把尹天奇送到家，我先去趟御剑山庄。”
珠儿低着头嗯声，嘱咐道：“那你晚上记得来吃饭。”
“好！”
与珠儿招呼后，见其他人聊得热闹，尹天仇索性没有吱声，悄然退了出去。
韩霸天瞧得真切，他见人走了，绕过人群走到珠儿身边。
“爹。”
韩霸天朝门外指了指：“天仇怎么走了？”
“他去御剑山庄。”
韩霸天更疑惑了：“去御剑山庄干嘛？”
“您还不知道吧。”珠儿压低声音，“原先的尹二爷是假的，天仇他爹才是真正的尹二爷。”
“哦……”韩霸天捏着胡须，“难怪啊……”
珠儿不解：“难怪什么？”
“没什么。”韩霸天看她，“对了，小云呢？她没有和你们一起吗？”
珠儿瞬间失语，垂下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离开水月洞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