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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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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子成回去了并没有乖乖藏起自己的狐狸尾巴,很快,他便在外边放出了风声。
盛家小姐在外游玩之时,落了水,被人救了,她将贴身玉佩赠与那人,以报救命之恩。
江南都知盛初虞的容貌,美者颜如玉,盛似芙蓉花,她是多少江南儿郎的绮梦?所以,关于她的流言,总是传得格外的快些。
有的儿郎感叹,早知道便在那湖边守着,等着虞美人落入怀中。
颜素如坐在柳家,陪着不问世事的母亲吃斋念佛,可她的一颗心却没闲着,她大概猜出了这流言到底来自何方,上次吕子成去盛府求亲又吃了闭门羹,于是想要以这样的法子让盛府低头。
颜素如思虑片刻,拿着毛笔在纸上开始描绘着,没过一会儿,一块玉佩便出现在了纸上。
颜同致进了颜素如的书房,探头探脑的说道:“姐姐,你找我做什么?”
颜素如将那玉佩的图纸放入信封中,递给了颜同致,“你将这个递给吕子成。”
颜同致当然看清了图纸的模样,他有些惊讶的说道,“姐姐,你怎么知道虞美人玉佩的模样?”
颜素如扬了扬唇,没有说话。
她从小喜欢韩霂,韩霂从小看着盛初虞,她也时常瞧着,盛初虞身上有哪些配饰,喜好吃什么玩什么,只怕她比韩霂知道得还清楚。若不是如此,在之前,她也不会让眼高于顶的盛初虞高看她一眼。
只可惜,盛初虞拦了她的路,颜素如看向了书柜上的那些书,双眼暗了暗。
她从小便饱读诗书,可惜世间男人肤浅,看到的只是芙蓉面,却看不到她的满腹才华,就连她觉得不一般的韩霂,也是如此。
若是他们遥望的佳人嫁给了一个上不了台面、脾气暴虐的人呢?颜素如想到这里,就不由得觉得大快人心起来。
颜同致看着颜素如面色晦暗不知道在想什么,便启唇问道:“姐姐?”
颜素如抬头,去颜同致好声好气的说道:“快些将这信送去吧。”
颜同致在府中经常被颜素如压得抬不起头,如今见颜素如对他居然好了三分颜色,不由得嘟囔道,“让虞美人嫁给吕子成那个混蛋,还不如让虞美人嫁给我。”
颜素如讽刺,“你也不看看自己的模样,到底配不配?”她也不是没想过这些,只不过,若是设计让盛初虞嫁给了颜同致,只怕韩霂会恨她一辈子,她不会做这种得不偿失的事。
吕子成得了这图纸,如获至宝,他花重金叫匠人连夜打造了一块与这图上一模一样的玉佩,憋着一口气让大家知道,他便是盛家的女婿。
空穴不来风,谁都知道,在江南,赠随身宝玉便有以身相许的意思,大家秉着呼吸看盛家会不会对外宣布盛初虞定亲,但在风波中心的盛家始终沉默,让人有些摸不清头脑,这流言到底是是,还是不是?
盛初虞并不在乎这些,照样在读话本子,照样在府中练舞,并不管外边的纷纷扰扰。
她安然的模样让盛夫人感叹一句,这心大的模样,还真是随了盛家的老祖宗。
没过多久,乞巧节便来了。
这乞巧节便是为没有定亲的少男、少女而设。
每年此时,江南的那些少年少女们都会聚在这湖边,将自己的心愿写在红纸上,挂在树间。
而这乞巧节的另外一个作用,便是让这些少年少女们互相过过眼,能在一个场合出现的,那必然是门当户对的,若是有看对眼的,两家合计一番,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乞巧节每年还由少年们选出貌美的少女当做花神,去年,盛初虞便以高票当选花神。
只可惜她拒绝戴那花冠,只歪歪的拿花冠比了比,笑道:“这花冠有些重了。”
说完,她又认真言道:“我就是我,不是花神,也不是任何人。”
按理说,这样的推拒会惹得众人觉得她狂妄,可她顾盼生辉,恰似柳摇花笑润初妍,这全场的儿郎,没有人能忍心怪她,要气也只能气那做花冠的人太过于草率,一个纤细的美人儿,怎么可能承得起那么重的花冠呢?
在乞巧节中,儿郎们是先入场的,他们一双眼睛有些期盼的看着少女那边,大家心中都明白,他们在等谁。
有与韩霂相熟的,用手肘推了推他,笑道,“你表妹今儿回不回来?”
听大家说起盛初虞,韩霂心中涌出一股柔情,他知道,盛家已经松口,他与表妹之间,已经有了不同。
还有人好奇,偷偷问韩霂,“之前的那个流言....?”
君子不在别人的后边说什么坏话,韩霂轻轻摇了摇头,做了一个禁声的姿势。
盛夫人是韩家女儿,韩家自然知道一些内幕,谁能想到,吕贵妃的这位侄子对盛初虞念念不忘?甚至使计也要毁了她?
想到这些,韩霂的心中闪过了一丝厌烦,若不是吕贵妃在宫中势大,以他韩、盛两家之力,需要在怕一个破皮无赖?当今圣上,实在是太过于昏庸了一些。
韩霂到底还是受的圣人教育,他发觉自己居然在腹诽圣上,连忙摇了摇头,将这些大不韪的想法抛之脑后。
没过一会儿,少女们便走了进来。
盛初虞打扮得比去年惹眼了许多,她穿着红色纱衫,将如墨的发丝用一个金丝簪给拢住,露出了她光洁的额头与如玉的脸,她常年练舞,一颦一笑都是韵味,让人见了不由得发呆,觉得她烟霞轻笼,竟然非尘世中人。
她的出现让少年们短短的安静了一会儿,也破了之前她以身相许救命恩人的流言,若是真的定亲了的小娘子,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韩霂看着盛初虞,心中满是柔情,也满是自豪。
他在大家羡慕的眼光中向盛初虞走了过去,笑着说了一声“表妹”。
即使颜素如上一世拿了她的把柄要将她置于死地,盛初虞也没有觉得这位表哥有什么对不起自己的,她对韩霂浅浅一笑。
相比儿郎被盛初虞的一笑弄得找不着北,少女们却理智了许多,她们都在偷偷打量盛初虞腰间的玉佩。
虽然今日盛初虞打扮得亮眼,但她腰间却是带着一只金色的葫芦,并不是她惯常喜欢的那块玉佩。
为什么不带?少女们心间纷纷有了猜测,莫非那块玉佩是真的掉了?若是她们,定然要乘这个时候证明自己才是。
颜素如款款的走到盛初虞面对,对她亲密一笑,“妹妹,你来了?”
在大家眼中,这两位姑娘向来交情不错,走在一起也情理应当。
盛初虞看了一眼颜素如手中的红绸笑道:“姐姐又要祈求表哥青睐了?”
她并不想与这样的人虚伪交际,只一句话便将颜素如死死的钉在原处。
呵,每年都求,但每年,他都不看她一眼。颜素如紧紧握住了双手,手掌心被握出了的月牙,她才深深呼了一口气道:“妹妹呢?妹妹求什么?”
盛初虞看了看自己的红绸,淡然道:“没有什么好求的。”
是啊,她当然没有什么所求的,别人珍惜的,她能不费吹灰之力的握在手中,颜素如看着盛初虞的背影,心间发狠,若是吕子成成了,你还有什么可傲慢的。
盛初虞貌美,却不大喜欢万众瞩目的感觉,她一个人走到了偏僻处,将手中的红绸有些随意的挂在了那树枝之上。
儿郎们面薄,不敢跟着盛初虞行走,若是跟着了,定然能看见美人盯着树上红绸发呆的俏丽模样。
王嬷嬷自然知道盛初虞这红绸上什么都没写,她思虑着只怕是盛初虞担心那玉佩的事,不由得上前宽慰她道:“小姐,您放心,一切都会否极泰来的。”
盛初虞有些苍然的看了王嬷嬷一眼,她哪里是怕玉佩的事?只不过,这重生之事她也不好与任何人说,只“嗯”了一声不做他语。
突然之间,一个笑眯眯的嬷嬷走了过来。
盛初虞抬眼一看,便觉得有些惊讶,“陈嬷嬷,你怎么来了?”
说完,她有些好奇又有些迫切的看向陈嬷嬷的身后,“莫非你家小姐也在?”
陈嬷嬷听了盛初虞的话,微微一哽,想起了自己当时在盛初虞面前的托词,只能从善如流的接了下去,“我们家小姐身子不好,所以不太外出。”
王嬷嬷做了一辈子的奴婢,却从来没有见过像陈嬷嬷这般有气度的,一时之间,也想不起,到底哪家的小姐因为身子不好而深入简出。
陈嬷嬷出现在这里自然不会是想与盛初虞共叙家常,她拿出一个锦盒,递给盛初虞道:“盛小姐,这是我们家....小姐要老奴转交给您的东西。”
盛初虞有些不明所以,“你们家小姐救了我,我没有回报也就算了,她居然还送我东西?”
“不算送。”陈嬷嬷言道,“算物归原主。”
盛初虞突然之间明白了什么,她接过了锦盒,打开了,里边安安静静的摆着的,便是那块跟随了她许多年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