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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麻雀的集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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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再见瑟曦,尽管她多次来探望。
美貌的双胞胎姐弟开始形同陌路,她的的确确让詹姆·兰尼斯特伤心欲绝了。“我以为自己是战士,瑟曦是少女,她却是个过路人,永远隐藏着真面目。”瑟曦曾是他的唯一,他却不是瑟曦的唯一。
——这一切也都正如那个雇佣兵所说。
从第二天开始,詹姆·兰尼斯特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他没有昏昏沉沉、失去干劲的迹象——这也不是他一贯的风格。相反,他冷漠万分,每当瑟曦来见他的时候,他就会以去河间地巡逻的名义躲开她。他还去了学士的书城,那里有他的传记。真是可怜!他的人生尚未行至一半,以至于上面的字还寥寥几行,而却在这几行中,“弑君者”的骂名就已格外刺眼。
他决定要自己书写自己的下半生,这并不是为了些沽名钓誉的事,而是为了赎罪——为他之前为了瑟曦所犯下的种种错事。
女王这几天心里不好受极了。尽管她的行径在詹姆刚回来时就立刻收敛了起来,瑟曦几乎每天都要去找他,而弟弟却视而不见。天知道瑟曦受着怎样的煎熬。
好在一个月后有一个宴会——那帮胡作非为的大.麻雀们举办的。
詹姆在那时会出席的,女王想。
波隆在城里过了十几天再潇洒不过的日子,他是如此地忠于享受金钱带来的无上快意,这也就不难解释他为什么对金钱总是保持着狂热。小恶魔在此期间也体贴地下达了命令,再没有人去招惹彼得瑞克了,那些“军队里隐匿着一个omega”的传言也消失不见了。
一切都像一场梦一样,詹姆·兰尼斯特的名字开始在他的印象里逐渐褪去。
奔流城的妓馆里,主仆二人正在这里享受惬意的午后时光。他们俩一个斜坐在榻上,一个倚着榻坐在地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我想回君临了。”
波隆修剪着自己的指甲:“想什么?”
“我说我想回君临了。”
“噢。”
“您不想回去吗?大人?詹姆大人在那里。”
这还是波隆这些天第一次听到男人的名字。
“不想。”
彼得瑞克露出困惑的神情。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小恶魔走了进来。
“没什么,大人。”彼得瑞克回答。
提利昂没有追问,他来只是为了通知消息的:“我需要回一趟君临。”
“大人?”大鸟看了一眼波隆,“您怎么也要回?”
“有场宴会,兰尼斯特不得不出席。”他也看了一眼歪斜着身体的波隆,“你会去吗?”
“再说呗。”波隆故作轻松地回答。
……
瑟曦这天起得很早,她需要精心打扮自己。
当她身穿米黄色长裙,穿过同样盛装的贵族中时,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不在感叹这个荡.妇的美。女王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她亲切地同人群举杯,即使是金色的短发,也丝毫不影响她的美丽,相反,这头短发让她Alpha的气质凸显得异常有攻击力。
她径直来到人群中冷清的角落,就站定在布蕾妮的面前。
后者立刻向女王恭敬地行礼,可对方的面色并没有那么好看。
“听说,是你和詹姆一起回的君临?”女王看着这个比自己高了两头的女人,语气掩盖住了敌意。
“是的,陛下。”
她直视起布蕾妮的眼睛,又毫不客气地扫视其身材和相貌:“我身为维斯特洛大陆的女王、詹米的姐姐,向你表示感谢,感谢你这些天来对他的照顾。”
“您过奖了,陛下。”布蕾妮再次行礼,就在这时,她惊讶地发现詹姆就站在离这儿不远的地方。他独身一人在酒会上徘徊,显得与这里格格不入,不过幸好,他注意到了瑟曦去找布蕾妮的举动,这是一个不好的兆头。
她的眼神一投过去,女王也跟着转过头去。
注意到詹米的出现,她回过头来,脸上忽然扬起了一点微笑。
“你的眼睛很漂亮。”在她用高傲的眼神将布蕾妮扫视了个遍后,瑟曦这样说,就好像她衡量完了这位隐藏情敌身上的所有因素,只有这一点可以拿出来说一样。女王高傲的气质令这句话听起来根本不像是夸奖,更像极了一种变花样的挑衅。
布蕾妮凝视着美貌的女王。女人神情无恙,但如若仔细捉摸的话,你一定会发现她透露出的一丝鄙夷,她端着酒杯,举手投足间带着一种天生的优越,那种优越只属于这样受到上天眷顾的、拥有美丽的女性,更成为了她多年来游刃有余的武器。
以至于瑟曦直接凭借相貌,就把她们在詹姆·兰尼斯特的心里的地位划分了等级。
詹姆始终直视着这边。
这一个月以来,他开始了自己的重塑之旅。他告别君临这个伤心地,在赫伦堡,他学着父亲泰温一样挑起处理政务的大任,在鸦树城,他给泰陀斯伯爵留有尊严地投降,在路过荒芜的田野时,他又像位圣明的君主一样关心起了百姓们的命运,担忧他们无法度过即将到来的凛冬,除此之外,他还吊死了土匪,抚平了兰尼斯特家族带给河间地的伤口,这里的人们开始称呼他为“金手将军”。
在这期间,瑟曦送来了信件,上面恳求他回君临做她的代理骑士,然而他只是命人把信烧掉了,他已决心和过去作别。
这作别也许是受到了那个固执女人的影响……布蕾妮陪伴了他一路,将他从绝望中救出,他们在桥上练剑,为她与大熊搏斗。如果说瑟曦是他活下去的希望,那么布蕾妮就是支撑着他的勇气。
而现在,这个同他一路出生入死的忠实朋友不知与瑟曦说了些什么。
詹姆看到她开始朝自己走来。
“我要走了,这不是我该来的地方。”布蕾妮说。
詹姆往瑟曦的方向看了一眼,但女人只是喝了口酒,便转身走了。好了,现在因为瑟曦,他连唯一的朋友也要离开。
“好。”白袍骑士说。
他从不善挽留,但他做了这样的保证:“我们还没有一起找到史塔克家的小姐,我会忠诚于我的誓言。”
她明白他的意思,她可以来找他,而她也会的,会再见的。
詹姆和布蕾妮一同离开了这里,他不喜欢这样的宴会,所有光彩,都隐藏着隐晦堕落的丑陋,弟弟是个侏儒,父亲被钉死在茅房,暴虐成性的乔弗里,漂亮的双胞胎姐弟,保持着违背伦.理的肉.体关系。瞧瞧,这是怎样的兰尼斯特家。家族背后的一切糜乱在热闹的酒宴上被遮掩过去,营造着热闹平和的假象。
他同布蕾妮朝着门桥走去,然后看她在小船上渐行渐远,过了许久,他叹息了一声,再次冲几乎要看不到影子的方向挥了挥手。
可一转身,就被人扑倒在桥的栏杆上。那只黄金手就硌在胸膛上,死死地抵着对方的逼近。
但他闻到了男人的气息,居然一瞬间安定下来,这种转变却让詹姆更加的恼羞成怒。
“滚开。”
“你怎么连个告别的话都没有?”还是那可恶的语气。
詹姆并不觉得自己没有告别:“我和你说过了,我要回君临。”
“谁知道你第二天早起就要回去?”雇佣兵问,“你就这么心急?是不想看到我?”
“在攻下奔流城之前,我说过要尽快。”
“可我还没说我不想让你回去。”
“我的话还不明白吗?”詹姆怏怏地重复一遍,“我不会让你挡我的路,不管我们之间曾发生过什么。”
“好吧。”
“离我远些。”他边说边推开了波隆。
雇佣兵不生气,而且又开始一如既往地没话找话:“你把大个子女人送走了?”
“她很喜欢你,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你呢?对人家有没有意思?”
“说句话,你不想我吗?我是指,一对刚有了亲近关系的Alpha和Omega,你应该会有这样的感觉吧?”
詹姆嫌恶地看了他一眼。
“噢,真是伤人。”
他追着白袍骑士在桥上走:“最近在忙什么?”
“一些琐事。”
“什么琐事?”
詹姆突然顿住了脚步,他经雇佣兵一提醒,立刻想到了一桩事情,也许……他用那双靛蓝色的眼睛望向了波隆。
“怎么?别这么看我。”
“我需要你的帮忙。”
“说吧,什么事。”
“我要去波恩人的领地。”
波隆很疑惑:“做什么?”
“找人。”詹姆说,“只有我和你去。”
“我想想看……找女人?”
詹姆厌烦他的玩世不恭,只是盯着他看。
“好吧,”波隆笑着摊手,“为什么找我?还是两个人一起?”他凝视着面前的男人,似乎期待着某些惊喜的、暧昧一些的回答。
“提利昂说你拉屎拉出来的都是金子。”詹姆完整地复述一遍,意为只要他肯掏钱,波隆就会点头。
“……”
气氛全无。
“不不不,别说这么粗鄙的话,”波隆说,“你不适合。”
“你现在在为谁做事?”詹姆问,“还是我弟弟吗?”
“合作在攻城结束那天就已告一段落了,一切还需要视谁为我付钱。”
“呵,”白袍骑士毫不留情地施以嘲讽:“你难道不觉得自己更像是一个可悲的妓.女吗?”
“各凭本事,我做我的活儿,得到我的报酬,有什么错?”男人反问,“难道我应当饿死街头?”
詹姆·兰尼斯特看着他的眼睛,声音突然放低几分:“可我没有钱。”
雇佣兵被他这副模样撩拨地愣了几秒,随后毫不客气地低声笑起来。
“你笑什么?”
“这很可笑?”
詹姆·兰尼斯特养尊处优,金钱对于他来说只是一种唾手可得的东西,不用去珍惜。可是现在,布蕾妮离开了,他在君临再没有朋友,而且处理政事、发放津贴已占据了领地的大部分开支,除了日常的吃饭外,手里没有额外的钱可供他花销。
“没有钱吗——”邪恶的雇佣兵拉长了声音。
“我可以延迟给你,如果你可以接受的话,我们立约,就在波恩回来后付。”
“如果你不同意,我就去向提利昂借一笔。”詹姆提出了解决办法。
“是你就不要钱,詹姆大人,请不要把我想的那么混蛋,”雇佣兵笑了起来,下一秒却说出了更混蛋的话。“钱就算了,因为我尝过了甜头,我要x你。”
白袍骑士的身体竟跟着一紧张,他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只怒视着波隆。
“作为交换,我把命都给你。”他居然还在笑,好像真的打算在用命做一笔可有可无的交易:“怎么样?是不是很合算?”
那双靛蓝色的眼睛挪开了视线,过了几秒后。
波隆听到男人说:
“你是个混蛋,确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