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汝（盗墓笔记张起灵bg同人）》水泥屁

6、表意

　　宋汝是这天早晨匆匆赶回雨村的。雨下得断断续续，一如吴邪的措辞。

　　吴邪自然觉得很抱歉，在人家不在的时候帮忙看家，还让人家的家被烧了，最珍贵的东西也被人偷了。
　　他在愧疚之余，第一次怜悯起了面前这个武力值爆表，认识只有几个月的女人。
　　黑金古刀不见了，那几个小孩子被他和胖子细细盘问过，他们确实没有进过屋子，见火烧起来就慌忙跑了，也不知到底是谁拿走了刀。
　　宋汝最后一个对那个张起灵的念想没有了。

　　而宋汝——看过那屋子残存的样子后，她的脸色就变了。她面无表情气势凌厉，言语倒维持得如之前一般，只这听起来如常的话语与那张冰冷的秀丽脸庞结合在一起，只让人觉得有些后颈发凉。

　　宋汝如出门前一样妥帖应付了众人的安慰，还搭手徐姨帮着做了午饭。在下午去村口村委会那里交了偿款后，她就默默回了吴邪给她临时安置用的房子。
　　房子就在吴邪三人住的院子旁边，有些老旧，开门时会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但勉强也能住人。宋汝并不挑，从村里女人家买了新的被褥就搬了过去。

　　夜晚，张起灵闭眼躺在床上假寐。
　　“滞呀——”一声，宋汝所在的房子门被推开。
　　这声音在夜里犹为明显，张起灵瞬间睁眼，坐起身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正看到宋汝阖住门向外走。
　　察觉到他人投来的视线，宋汝面无表情转头看去，与张起灵波澜不惊的眼对视。
　　她象征性扯了扯嘴角，偏过头继续往山里走。

　　今夜是好天气，月明星稀，院里树木的影子如藻荇交横。
　　张起灵就着月光，看到她手里提了一把砍柴刀，另一只手捏着手机。手机被她提前开了手电筒，幽幽发着白光，一如被月光反射的刀刃。

　　顿了顿，张起灵还是无声起身跟了上去。

　　他在宋汝后面，隔了约摸一百来米，不远不近地跟着。

　　期间宋汝只转头冷冷看了他一眼，便再未回头。

　　到了山里深处，宋汝停下。
　　深林阴凉，她穿着吴邪和胖子第一次见到她时她穿的衣服。
　　长到膝盖的素净灰调鹅黄裙子，长袖，盘扣，是她从前休假最常穿的款式。
　　那个时候晚间吃过了饭，她会挽着爱人的胳膊和他绕着西湖慢慢散步，张起灵的衣服被她添置了很多，常由着她挑选搭配。
　　他穿帽衫好看，穿西装好看，穿休闲的短袖长裤也好看。两人面容年轻，举止则如老夫妻一般安宁。

　　如今身处别界，宋汝能保留下的，除了脑海里难以遗忘的记忆，便只有几把椅子和黑金古刀。

　　现在这几样东西都不见了。
　　她是真的，独自一人，带着那个世界的记忆，孑孑于这世间上了。

　　宋汝只觉得心里闷得慌，一股邪火往心里窜，刚才与张起灵对视的那一眼，更让她的怒火直冲脑门。
　　她把手机扔到地上，抖了抖提着砍菜刀的手，拿捏了力气，抬手便冲着周围的树木砍去。

　　宋汝控制手上力气的能力早已炉火纯青，她双眼放空，一心砍树，又把砍倒的树依着生长的路径方向砍成几部分，再逐个砍成烧火所需的大小。
　　她提来的砍柴刀只是把普通的长刀，待一棵不算粗的树砍净，刀刃已经卷得不能用了。

　　宋汝看了半晌卷曲的刀刃，怒而扔远，开口欲骂：“淦他娘……”
　　顿了顿，复改口道：“骟他爹的！”
　　骂了一句还不过瘾，又连骂了好些声，里面还掺着几句甘肃的，苏州的方言。
　　声音在林里回响，回音一阵一阵的。

　　张起灵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跟出来——实在无甚意义，尤其在听到宋汝骂“骟他爹的”之后。
　　可能是因为觉得自己这种行为好笑，也可能是因为宋汝骂得如此光明正大，措辞又奇特不常听闻——张起灵眼神几经变化，最后抬手按住身边因着风轻微颤动的树枝。

　　他敛了眉眼，轻轻弯了弯嘴角。
　　很像是一个浅淡的笑。

　　与吴邪他们待久了，自己并不像从前那样对任何事都处变不惊冷淡旁观，很是多了些胖子口中所说的人味儿。他在逐渐融入着这个充满烟火气，不掺与奇诡之事的人间。
　　他仍寡言，却不再寡情。

　　而宋汝之事于他，更是特殊。毕竟她的爱人，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或者说，就是行事偶尔不符合平时处事习惯的他自己。

　　张起灵无言站在原地，似是在斟酌着安慰的举止，他显然并不擅长这个，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换动作。

　　在他静静立在不远处的时候，宋汝骂累了。她坐在之前砍倒的木头上，眼中隐约透露出悲哀的意味。

　　余光里，她看到张起灵的身影。
　　实在太累了，宋汝默默想。
　　于是她转过脑袋，头一次用不加掩饰的、带着思念的温柔目光注视着他。
　　好可惜，她想。一样的身形和气质，却是不一样的人。

　　张起灵自然感受到了宋汝投过来的目光，她眼中含着的情意他也敏锐地感受到了。
　　张起灵微微有些僵硬，从前没有人会这样直白地看着他。
　　即便他也明白这眼神是透过他，看向别人。

　　他把自己的僵硬掩饰得很好，面上并不显。他抬步上前，二三十米的距离，不一会就走到了宋汝跟前。
　　张起灵刚要开口，宋汝随即低头掩去了眼神，再抬眼时，已与之前她那把黑金古刀还在时的活泼样子别无二致。
　　宋汝抢在他前面道：“来了正好，帮我把柴火背回去吧，都是干的，明天烧火用。”

　　张起灵没再张口，默默接过宋汝递过来的绳子，绕了几圈把柴火绑好，捆了两大扎，与她一人一扎背着往回走。

　　路上无人，张起灵似是有所觉察，看了看周围的情况，突然觉得这时候很适合问宋汝上次她承诺“私下”解释给他的事情。
　　于是张起灵微微偏头看向宋汝，正欲开口，却见宋汝眼疾手快地又抢在他前面道：
　　“我今天发现了一件事情——雨村目前取暖制冷的方式还很原始，夏天还好，冬天总不能还单靠炉子和电热扇吧。”

　　张起灵：“……”

　　宋汝义正辞严：“我决定下个月就开始考察，大力推进发展雨村的热泵空调系统建设！保护森林，节约能源，刻不容缓！”

　　张起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