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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德文 ...

  •   宋汝第二日便整装待发去了杭州。
      霍秀秀在机场等着接人,见了宋汝后眼前一亮,上前跟她问好。

      两人边走边说,霍秀秀道:“宋汝姐,你的事情黑瞎子跟我说了,……我还挺怕小哥的,真难想象你之前和他怎么相处的。”
      宋汝递给她一个有揶揄含义的眼神:“我那个世界并不真实,起灵的性格可以说是被人为矫正过的,并不是真正的他。”
      霍秀秀同为女人,此时也是三十出头的年纪,听她这么说,不禁心有戚戚焉。
      她委婉安慰道:“我明白你的感受……还好你过来了,可以与小哥重新开始相处。”

      宋汝抿唇笑了笑,点头应和她,两人关系倒是因为有同感拉近了很多。

      宋汝笑眯眯道:“我在的那个世界里,你最终还是得偿所愿了,婚礼我还是司仪呢。”
      霍秀秀妆容精致的脸微微一红,与宋汝初见她时一般女儿情态。她揽着宋汝的胳膊,下意识往宋汝那里靠了靠,并不说话,想说的却都从顾盼的眼里流露出来。

      -
      解雨臣在宅子里忙着算账,近来有些大单子,不好假手于人。见霍秀秀和宋汝来了,他拧着的眉头才舒展开。
      他起身客气地跟宋汝握手问好,宋汝倒一副不见外的样子,她从前与解雨臣一起下过斗,也一起帮过吴邪的忙。解雨臣从黑瞎子和吴邪那里了解过宋汝的事情,除了感兴趣她的经历也有一丝于她的同情。

      他们不认识宋汝,宋汝却认识他们。

      她曾参与他们的生命,与他们一起经历过很多事情,是共同对抗过“它”的战友——而这一切记忆都只存在于她自己的脑海,她甚至无法选择忘记这些或喜或悲的留影,她只能默默的,与爱人一起见证他们的死亡。
      后来爱人也无逻辑地消亡于眼前,她只能孤身一人守着爱人没有尸体的棺椁,孤独地度过五十年的时光。

      所以宋汝在进入墓室后主动地屏蔽了自己的五感,僵化身体组织的流动,把存活呼吸的消耗降到最低,形如树脂的仿真摆件,把自己摆置在那里——直到有人再次踏入这个墓室。
      她特地持了一份报纸低头坐在椅子上。意识僵住的最后一刻,宋汝想,自己这样做好像小时候农忙时节,婶子伯伯给用来驱赶麻雀的稻草人套上农人惯穿着下田的衣服。
      而稻草人孤零零立在那,旧黄麻杆制的面容上是拿笔沾墨画上去的僵硬笑脸。

      如今她因为无缘由的空间重合来到了朋友们真正的世界,带着从前的记忆逐次面对他们每个人,客气地与他们再次相识问好。
      她不知道这是幸事,还是下一场悲剧的来临,她只能被动的,在不认识她的旧友面前,找她认识的旧友的影子。

      解雨臣简要介绍了下这次需要宋汝走一趟的原因——说是下斗,其实并不是。
      现在到处大兴土木,盗墓贼的生存空间逐渐变小,他的产业也早已转型,更倾向于古玩鉴赏与古文化研究。
      而宋汝要去的,是安徽乡下一处村子。
      那村子有一个民国年间时西洋来的玩意儿,后来社会大运动的时候被村长埋在了祀堂附近,今年年初改建的时候才被后人挖出来。
      那东西上面被人以德文刻上了国内某种明代布料的织法,亦或是一种混合土料的配方。过年回村里的大学生有人懂一点德文,就着露出来的地方翻译了部分内容,但也不很通顺。
      总之,就现在的研究而言十分珍贵,肯定是有利无害。

      各行各业都在内卷,古玩研究行业也不例外。

      那东西据老村长说性属阴,只能女人去凑近看,声称那东西会取了男人的精气。
      村里本就人口稀疏,如此更无人收拾清理,那东西至今还是个大土块,被裁开的编织袋包住,扔在祀堂后的无窗空屋里。

      解雨臣听到风声后第一时间锁住消息,派了伙计去收购,却几次空手而归,后来问了村长才知道他们还有这个讲究。
      刚好宋汝来了,解雨臣赶紧就找了她来帮忙。

      宋汝应了下来,收了他递来的银行卡——那里面存了一半酬金——面上带笑地倒了谢。

      解雨臣倒了两杯茶,递给秀秀和宋汝。
      他声音柔缓,周身气势内敛而温柔,算算他年纪也四十左右了,面上看起来却还像个未受过挫折的富家公子。
      解雨臣笑道:“这一趟辛苦宋小姐了,日后若有要我帮忙的,尽管联系我。”

      宋汝抿了口茶,满意地叹了声:“你不必客气,直接叫我宋汝就可以了。我在那个世界,都认识你们的。如今能够再见,倒有旧友重逢的感觉,你们这样客气,反而让我有些尴尬了。”
      她面容如刚进入社会的年轻人,气质却从容,与张起灵给别人的感觉很像,而又比他更鲜活些。

      解雨臣和霍秀秀对视一眼,应下她,又问了问她现在的处境。
      宋汝道:“我打算这段时间过了就找个班上,这年头,做个社会人也挺好。吴邪说已经金盆洗手一年了,弄得我也心痒痒,不知道后面会不会安稳下来,有这种的机会。”
      解雨臣闻言点点头:“也是,那如果你要北上的话,尽可以找我。”
      宋汝笑着答应,喝罢茶便告辞回了酒店。

      这一趟,宋汝与霍秀秀一同从杭州的萧山机场出发,又带了几个伙计背装备。到了安徽那个村子后,村长见主事动手的是女人,便没有再为难他们,很爽快地拿了钱就同意她们进去了。

      准备工作千篇一律,开始清理时两人兴致还颇高,但清理到一半时,宋汝的面色开始变得古怪起来。

      霍秀秀见她变色,有些紧张地开口问道:“宋汝姐,这物件有什么问题么?”
      宋汝摇头:“只是觉得有些眼熟,等弄完看吧。”

      两人又开始埋头清理。

      过了约摸两个小时,宋汝看着这生锈的大东西全貌,瞳孔地震。
      这东西右下方有铜制的标签嵌在上面,别的生产地,编号之类的信息都已模糊不清,只有最上面一个单词看得清楚些:“turbine”。

      这玩意……居然是个燃汽轮机部件。
      机身生了锈,轴承部分有所缺损,那密密麻麻的德文,则刻在压气机的叶轮上。
      堪称风牛马不相及。

      宋汝从记忆里清楚地找出了读大学时学的关于汽轮机的知识,深深佩服能想到往叶轮上刻字的人。她拨了拨叶轮,内里估计全锈住了,全然转不起来。

      拿过相机,宋汝和霍秀秀仔细拍摄了上面的德文内容,又拿过他们带来的白麻布细细包裹住,叫了伙计进来搬走。

      -
      他们计划在安徽住一晚再走,霍秀秀于是请了宋汝去吃火锅。
      伙计上锅底的时候,霍秀秀撑着下巴道:“啧,我还以为是个什么东西呢,原来是个机器。”

      宋汝也拿手撑着下巴,笑了一声道:“我今天也觉得很意外,有种雷声大雨点小的感觉。那会刚看到的时候,我还以为土里裹了个铁棺材呢。”

      锅开后两人下菜,宋汝舀了勺汤尝了尝,道:“秀秀,明天我要回雨村了,只可惜来不及。待下次来找你,我给你带我熬的火锅底料,不输这家。”

      霍秀秀正要开口,宋汝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接起,是吴邪打来的:
      “宋汝?”

      宋汝嗯了一声:“怎么了?我在和秀秀吃火锅,这家的口味是真的不错。”

      吴邪的声音有些急促,他快速道:“你屋子靠村边你记得吗,昨天有几个别村的傻逼孩子在那边玩喜羊羊煮狼,偷你院子里那个木头椅子绑人,点了火之后没熄净就扔回了院子,结果把你屋子点着了!我们那天上山听雷去了,回来时房子已经烧了一半了……”
      背景音还传来胖子的怒吼:“……他妈的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死孩子看喜羊羊啊!老子要是有孙子,孙子都不看了!”

      宋汝刚开始未觉得有多严重,还夹了块肉,道:“烧了就烧了吧,我照价赔。我放屋里的刀没事吧。”

      吴邪:“……”

      宋汝听不到回应,眼神逐渐冷肃起来。
      她放下筷子,坐起身,左手拿着的纸团被指尖慢慢碾成纸屑:“刀不见了,是么?”

      窸窣声音响起,手机里传来吴邪小声与别人说话的声音。
      接着张起灵的声音传来:“宋汝,我们还在救火,回来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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