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间历劫的日子》啃冰块

28、第一劫 灾难末世

　　第二十八章
　　冼尘反应迅速的立马来了个斗鸡眼，随即又被额头清凉的感觉吸引，他抬手一抹，是片还没来得及融化消隐的雪花。
　　“呃……现在几月几号？”冼尘无语的看天，今晚的云层特别厚，天黑的也早，群里有人吐槽饭还没吃呢老鼠就出来了，一天天没完没了的祸祸庄稼，老天爷怎么不劈死这帮强盗。
　　“三月二十七号了，怎……咦？”硕风话还没说完，也被从天而降的雪花惊呆了。
　　“干旱了那么那么久，久到我们都快习惯了，开春你不下雨也就罢了，下雪是怎么说的，整个冬天都没想起来，现在补上？”冼尘欲哭无泪的趴在墙头，老天爷的脑回路太清奇，凡人跟不上啊。
　　小麦都快到成熟期了亲，现在被雪压上，还不如被老鼠糟蹋呢，老鼠多少还能给他们留点，万一雪不大气温又低，小麦要是只有根部被雪盖上，脑袋却露在外头，妥妥全灭的节奏啊。
　　“往好处想，也许是老天爷帮我们灭鼠呢。”硕风拍拍冼尘的肩，让他别太难过，说不定雪还会像去年春天那么大呢，不止能盖住麦子，还能冻死老鼠，土壤墒情也解决了，一举多得。
　　“硕风，要是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冼尘真的难以想像如果没有硕风，他一个人要怎么过日子。
　　“没有要是，我就在这里，以后也会一直在。”硕风被冼尘一句话问得眉目含笑，满面温柔。
　　雪花飞舞没多久，狂风也呼啸而至，温度迅速下降到无法再留在室外，手都被冻僵了，还怎么打老鼠，所有人只好撤回室内，把辛苦种植的庄稼留给鼠群和风雪。
　　厨房有刚烧开的热水，两人泡了个速食汤包，正要喝呢，姑姥打来了电话，嘱咐他们早点睡，盖的被子必须要再加厚一层。
　　冼尘也叮嘱姑姥注意保暖，今晚好好休息，说不定明天老鼠就全被埋在雪里了。
　　怀着这样美好的愿望铺好床，在两人各自的被子上又压了一床大的，确保夜里不会冷到。
　　硕风刚想躺下，突然又啊了一声跑出去，冼尘追出去时也想到了，温室钢架的加热装置忘了开，万一再被雪埋上了，他们自己都得笑话死自己。
　　外面的风雪越来越大，隔着房子和温室都能听到尖啸的北风，凌晨三点多，温室顶上一声巨响把两人惊醒，他们跑出去打开灯仔细检查，最终在温室的某块玻璃上发现了一小片血迹。
　　两人对视一眼，这个地方出现血迹，是老鼠被风卷起来砸到玻璃上了吗？随后又一声巨响回答了他们的疑问，确实有老鼠被风刮起来了。
　　虽然砸在玻璃上的老鼠体型不大，只能正常南方老鼠的大小，也能想像外面的风到底有多大了。
　　巨贵的钢化玻璃充分展现出了其优越的坚固度，接连被老鼠砸中，一块出现损伤的都没有，反而是老鼠倒了大霉，摔在玻璃上时每只都会留下一小滩血迹，摔出血来了都，肯定是活不成了。
　　两人再睁开眼睛时已经六点多了，拉开窗帘，外面不见一点光亮，凝神听了许久，飞天老鼠的撞击声再没出现过，也不知是风小了，还是老鼠都躲起来了。
　　穿好衣服走到中庭，温室里已经低至十二度了，可想而知外面有多冷，打开中庭最亮的灯，这才能清晰看到温室顶上玻璃外的情况。
　　外面还是大风大雪，呼啸声比昨夜小了许多，雪片像碎纸屑一样在空中快速的翻滚着，偶尔有落到玻璃顶上的雪花，可以清晰看到其融化的过程，由大大的雪片化成一滴水，而后顺着斜坡流走，消失不见。
　　冼尘的心被揪起，好像看到了一个凡人从生命之初到最后归为微尘的过程，他下意识想要施展仙术，留在即将消融的雪花，却又猛的顿住，想起他现在已经无法使用仙术了。
　　可是很奇妙的，无法使用仙术才几年，却好像已经过去很久了，久到他都很少会在日常的生活中想起使用，大概是因为在凡间的几年，比在仙界一千年过得还要充实，还要让他觉得深刻吧。
　　“别总仰着头，小心脖子疼。”硕风揉了揉冼尘仰成90度的小细脖子，好怕他会断掉。
　　“钢架加温挺有效的，玻璃顶上一点雪都没留下。”冼尘心中默默给陈小叔点赞。
　　“但愿耗电不要太多。”硕风随口应了句，就到厨房做早饭去了。早上太冷了，用土灶做饭还可以给温室里加个温，其他工作交给冼尘解决就行了。
　　冼尘先到配电室查看了一下昨晚加温系统消耗的电量，还算在可承受的范围，即使超出了加温系统也不能停，否则积雪太厚不只有压塌温室的危险，爬到玻璃上除雪也不是什么美好的体验。反正下雪的时间再长也有限，电力在天晴后再补充便是。
　　随后他又出了四合院，到外面的温室查看，这里种着的蔬菜都还好，昨晚睡前只开了几盏补光灯，现在冼尘把灯全部都打开，在密闭的温室里又见不到光，补光灯就是保命的东西，再顾不得是不是对身体有影响了。
　　冼尘出来进去的查看，动物们就一直跟在他身后，走到哪里跟到哪里，直到给它们准备好饲料，才一个个走上前蹭蹭冼尘，再去吃饭。
　　冼尘被它们蹭得咯咯直笑，摸了摸牛仔头上翘起的呆毛，转身回到厨房吃自己的早饭去了。
　　他给动物们起名字非常随性，男生用仔，女生用妞，牛仔就是公牛，牛妞就是母牛。
　　以此类推，羊仔羊妞，驴仔驴妞，兔大仔兔大妞是那对灰色的兔子，兔二仔兔二妞是白兔子。鸡的名字用鸡字不好听，直接用毛字加体型排名，毛一到毛十，方便又好记。
　　今天的早饭是番茄汤面，冼尘最喜欢的味道之一，再滴点姑姥特制的辣椒油，酸酸甜甜又带着点辣味，一大碗下去鼻尖都带汗了。
　　“外面怎么样了？”吃过早饭一起收拾餐具，硕风问起冼尘刚才看到的情况。
　　“院子里的雪才半米厚，荞麦尖尖都露在了外面，估计要悬，麦田那边大概也差不多，主要是风太大了，雪根本就落不到地上，能铺半米厚已经很不错了。”刚刚没说是怕影响硕风吃饭的心情，冼尘自己的心情就很是沉重。
　　“没事，冬季一直干旱，本来收成也不见得多好，何况好多人家都是土豆地瓜和冬小麦一起种的，总不至于一点东西也收不上来。”硕风觉得情况并没有那么糟，他们家的损失大是因为种植的作物太过单一，别人家可是什么都种一些，不像冼尘这样离了精米细面就垮着脸，一副要活不下去的样子。
　　冼尘一扁嘴，他知道镇上的人家就算丢了一季收成，也不会至于饿肚子。他主要是担心如果外面的人没饭吃，世道会不会乱起来，一旦有饥民跑到小镇上，这里可就没有太平日子可过了。
　　他们人可以躲在自己院子里，可田地都在外面呢，到这里的人今儿刨个土豆，明儿掰个玉米，小偷小摸的军队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遭受损失的却是镇民。
　　长此下去小镇上的人也会活不下去的，到时候总不能一起逃难吧？冼尘看着他精心修建的小窝，他是不愿意离开家的，相信镇上大部分人都不会想离开，那么为了守住家园，原住民与外来者的冲突在所难免，事情要是发展到那一步，可就真的要变成乱世了。
　　“之前一直听人说全国的储备粮可能维持三年以上，是从今年算起的吗？”如果有三年的准备时间，人们逐渐从土表硬化的城市中撤离，居住到可以耕种的土地上，再将产业转型成农业和制造业，天灾就算再频繁，也不至于团灭吧。
　　“可能不止三年。”硕风叹气，见冼尘不解的看过来，他低声说，“你没有算过吗？从疫情开始严重到现在，死亡多少人了？”
　　“多，多少？”冼尘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主要是看到有人死掉，总会联想到身边的人如果也离开该怎么办，难以避免的会想到最亲密的硕风身上，然后他的脑子就会乱作一团，自动屏蔽这个问题。
　　“差不多十分之一，这还是我们小镇上的情况，相信人口更密集的城市，统计数据比我们这里还要恐怖。”硕风摇头，而且疫情一点放缓的征兆都没有，未来还会死多少人，真的很难预料。
　　“有那么多吗？”冼尘腿有点软，十分之一是什么概念，全世界有七十亿人口，现在至少已经死亡七亿人以上了，实在让人难以想像。
　　再不研究出特效药和疫苗，弄不好不能适应病毒的人类得死光了，也不知那时还能幸存下多少人。两人避开这个足以令人窒息的话题，各自找工作打发时间。
　　没有科研背景的人很难想像，要研究出特效药和疫苗的困难程度，因为有大量的感染人口基数，病毒变异出了无数新种病毒，种类之多足以让专家直接放弃疫苗的研制。
　　特效药也只是理论上成功了，病人使用的机会却不多，主要是从发病到死亡的间隔太短，许多人都如同陈爷爷那样，夜里发病清晨就已经回天乏术了，如此短的时间，除非医护人员和医疗仪器设置就在身边，否则根本来不及抢救，人就已经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