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间历劫的日子》啃冰块

29、第一劫 灾难末世

　　第二十九章
　　与去年的大雪不同，这次大雪只持续了不到两天时间，表面看起来积雪才将将一米厚，可是在窝风拢气的很多角落，都堆积着四五米高的雪，而且非常的结实坚硬，像是被风一层层挤压堆叠在这里的。
　　这样的地方在小镇上有许多，居民的院落之间大多修建得里出外进，最容易形成窝风的角落，有许多人家的大门就开在这样的角落里，雪停后本就担心地里的情况，要过去查看时发现大门外的雪堆得比墙都高，别提多糟心了。
　　冼尘硕风也担心地里的情况，从墙头顺出梯/子架在外墙上，梯/子的下半部分隐没在积雪中，两人下去时也踩进了快到腰深的积雪里，脚下传来的触感还有点奇怪，像是踩在一个圆筒状的东西上，还挺硬的。
　　在他们的印象里，会出现在墙外，有这种形状的东西，冼尘的头皮一下子就炸了，他踩在老鼠身上了，啊啊啊！
　　身体被积雪限制着动作，脚下还踩着死老鼠，冼尘都有点崩溃了，赶紧看向硕风求救，发现他的表情也有些僵硬，甭问，他脚下也踩着这东西呢。
　　为了避免自己精神绷到极限，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冼尘立即转身，从下来的梯/子三两下爬回墙头，招呼硕风也上来后，又换了地点爬下去。
　　这次下去的只有硕风，他站在雪中停留不到两秒，冼尘还没来得及问他情况，他就又爬回来了，坐在墙上直抖脚，显然对两次踩到老鼠这事也有些接受不了。
　　这次冼尘学乖了，他拿了个兵工铲出来，又换个地点放下梯/子，而后站在梯子上回身清理积雪，边清边往下挪，一直清理到脚下再无积雪，露出了老鼠冻僵的尸体为止。
　　嗷呜一声窜回墙头，冼尘这下彻底炸毛了，院墙下面不知有多少死老鼠堆在那里，下雪天它们不回洞里躲着，都跑到他家墙根下干什么，膈应死人了。这下不只脚上的鞋不想要了，连碰过死老鼠的梯/子和铲子也不想要了。
　　“能确定下面的死老鼠延伸出去多远吗？总不会连麦田里都是这东西吧？”硕风苦笑，如果真是这样，连地里的麦子都不想要了。
　　院子里的荞麦被冻得一掰就断，想必麦子也差不多，两人之所以过来确认，不过是因为不甘心而已，现在这种不甘已经被死老鼠恶心没了。
　　“算了，回去吧。”冼尘摇头，彻底放弃了。相比麦子他更看重身心健康，踩到两下死老鼠已经是他们承受的极限了，如果脚下全是这东西，他和硕风都得疯。
　　回到院子里，两人把用过的梯子和铲子摆在墙下，等雪化了清理外面老鼠时还得用到它们，总不能丢在那里任由它们腐烂吧，万一再弄出别的细菌病毒之类的，那可真要了命了。
　　回到温室门口，两人直接把鞋脱在外面，穿着袜子跑回室内，换了双鞋才又出来。
　　温室里鸡在捉虫，兔在晒太阳给小兔子喂奶，牛驴羊在拉铁耙子玩。
　　铁耙子与二师兄用的九齿钉耙有点像，主要的作用是松土，昨天才把一分地的圆白菜给收了，正需要松松土再种别的。
　　硕风给铁耙子绑上笼头，它们自己就可以钻进去，平日里家中的活动空间有限，难得能有个可以给它们发泄精力的地方，它们也不争抢，排好队一只拉一圈，玩得可开心了。
　　它们见两人把鞋丢在门外还觉得挺神奇的，从没见过主人和主人的主人不穿那个就到处跑，今天是怎么了？等见两人又穿着另一双鞋出来才恍然，原来是不喜欢旧的，换了个新蹄子。
　　冼尘要是知道动物们都在想什么，肯定原地气趴给它们看。以动物们朴素的思想，冼尘是它们的主人，所以冼尘会喂好吃的东西给它们。硕风也会喂主人好吃的东西，所以硕风是主人的主人。
　　不知道自己在动物心中，已经成了一家之主的硕风，在看到群里号召大家出门扫雪时，就拿着两只铁锹过来，想去街上扫雪，他们得先清扫干净从温室到大门的青砖路，才能方便进出。
　　院子里的小路好办，主要是外面的积雪下，不知还有没有老鼠尸体了，冼尘刚刚踩到死老鼠的那股恶心劲还没散呢，想到如果街上也全是那东西，生生打了个冷战。
　　拿掉大门上的门栓，两人鼓足勇气将门打开，门槛外街道上的积雪并没有因为大门的打开发生变化，平滑规整的好像是一块雪砖。
　　站在门槛里，将外面上层的雪铲到两边，雪层越薄他们下手越谨慎，生怕铲到老鼠尸体上，结果还好，门槛下并没有他们最不愿看到的东西，再往前也没有看到死老鼠。
　　正巧对面的陈小叔也打开了大门，陈婶子嘀嘀咕咕的跟在他身后，见到冼尘硕风已经出来了，问了句还好吗？就自顾自的迈出家门铲雪，心情并不是很好的样子。
　　怎么啦？冼尘无声询问陈小叔。
　　可巧陈婶子正抬头扬雪，将冼尘的口型看个正着，她冷哼，“怎么了？好不容易把男人盼回来，结果天天不着家，家里的事他一点也帮不上忙，天天在管委会里泡着，回不回来有什么区别？他还不如到天边待着去，看不到还能少生口气。”
　　陈婶子火气不小，开口就机关/枪似的突突了一大串，听语气恨不得老公立马消失，省得耽误她改嫁。
　　别人能说啥，只能尴尬的笑笑，假装自己是聋哑人。不是别人的陈小叔就惨了，嫂子当面报怨哥哥，总不能也装聋作哑吧？
　　可还没等他绞尽脑汁说点啥，陈婶子的尖叫声已经直冲霄汉，又绕了两个弯回来，把三人的耳膜差点震破。
　　“啊！老鼠啊~”陈婶子不只有把好嗓子，弹跳力也不错，丢掉铁锹一下蹿回院子里，咣当一声关上大门，把小叔子关外面了。
　　冼尘硕风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捂着肚子直不起腰来。
　　陈小叔这会儿进退不得，他家门口的积雪比较薄，才刚到小腿，穿着连体雨衣也不在乎这点雪，所以他很豪迈的直接站在雪里，主要是想离嫂子远点。
　　现在他不确定自己脚下是不是也有死老鼠，退路还被亲嫂子给堵死了，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小舅打开大门时，正好看到这一幕，俩少年笑得像开了震动似的，好哥们木头桩子似的站在雪里，看着周遭的眼神畏惧又嫌恶，这是怎么了？
　　陈婶子这会儿也反应过来自己做了傻事，把门打开一条缝，探出脑袋小心打量着小叔子，他要是态度好她就道歉，敢炸翅就彻底把他关外面。
　　陈小叔哪还有心思跟嫂子计较，见门开了飞一般逃进家门，还不忘对小舅挥手，“不要出大门，外面积雪下都是死老鼠。”
　　“啥？”小舅被吓了一跳，可看到冼尘两个好好站在外面，他又迟疑了，到底怎么回事？
　　陈小叔也发现了冼尘硕风正站在外面，而且面色如常，不像是踩到死老鼠的样子，这就奇了，为什么只有他家外面有老鼠尸体？
　　冼尘却想到了一种可能，对小舅喊道：“小舅，你不要出来，就站在门里把雪铲开，看看下面有没有老鼠尸体。”
　　小舅依言几铲子将面前的雪铲净，雪下是正常的水泥路面，并没有看到死老鼠。
　　“下雪时刮的是北风，这些老鼠都是冻僵后随风堆积在北墙下面的，我家北边后墙下也全是死老鼠。”冼尘好笑的摇头，挺简单的道理，是他们被吓得乱了心神，才会想不到这一层。
　　“是这么回事啊。”陈婶子听后一想，可不是嘛，头天晚上风大的老鼠满天飞，被吹得堆在墙外也没啥好稀奇的，亏她还是个大人，一惊一乍的，还没俩少年沉着。
　　已经一惊一乍过了的冼尘硕风……成吧，被人认可总比一直被当成毛头小子要强，是时候让大家意识到，他们再过几个月就满十八岁了，已经是可以顶门立户的大人了。
　　镇上陆续出来扫雪的人都听到了管委会的广播，凡是家里大门开在北边的，也都有了心里准备，被清理出来的老鼠尸体最后集中在小镇的中心广场上，是掩埋还是烧掉，全都交给管委会负责了。
　　已经死掉的老鼠好办，不厚的积雪也好清理，最难办的是冻在田里的庄稼要怎么办。冬小麦是不用指望了，连挽回的可能都没有，土豆地瓜倒是可以抢救一下。
　　它们的块茎埋在土层下面，上面还覆盖着积雪，如果不被冻住的话，挖出来应该还能食用。
　　田里的庄稼现在是能抢救多少是多少，像冼尘硕风家这样，田里已经没有东西可抢救的，就帮着别人家抢收，最后以收获的庄稼结算，多少也算能有些收入。
　　冼尘两个也不用去帮别人家，单是姑姥和陈家种的土豆地瓜数量，就能把三家人累到哭出来。
　　这茬庄稼是秋收之后种下的，那时想着什么时候天冷了，不适合生长了就挖出来。没想到整个冬天都是适宜的温度，地瓜土豆又不需要经常浇水，就任其一直长着，结果现在被一场雪打得措手不及，弄不好都得赔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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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灌营养液的小可爱们，冰块会加油的↖(^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