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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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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水生独身行走于苍茫荒野间,耳边伴着阵阵阴风,似夜枭啼叫横贯入耳,听得人瑟瑟发寒。
他向下用力杵了杵拐杖,又裹了裹身上仅有的两件薄衣,一瘸一拐朝前方破庙走去。
他平日里积蓄不多,不足以购置马匹只得拖着天生残腿步行进京。
无奈此地离最近的驿站也约有数十里的距离,正是无人往来,鸟不拉屎的地界。
在这荒郊野外矗立着一座破寺,那寺显然塌了一半,屋楣高梁上缠绕着从墙根滋生的藤蔓,寺正门口的木头房梁已经烂了一半,上头还摇摇欲坠地挂着牌匾,隐隐约约能瞧出般若二字。
那破庙里好似亮着灯,有隐隐的光线从窗中传来。
这微黄的光衬托着塌了一半的破庙,显得这光尤其邪乎,那藤蔓也绿的似是要滴出墨来。
绿得妖里妖气。
张水生心想。
风逐渐做大,空气里隐隐约约传来泥土湿润的气息,片刻后必是一场瓢泼大雨。
张水生意欲加快速度向前略过般若寺,然后寻得一大树避一避雨,若是不生雷电,这一夜应该是可留的。
可无论他向东还是向西,往左还是朝右,那寺仿佛长了脚一般,始终离他不远不近。
张水生的瘸腿受不了寒,此刻已经隐隐作痛无法赶路,这破庙也不解情的
硬往他面前凑。
一股莫大的勇气袭上他的心头。
他此生穷困潦倒,孤身一人,身上所剩唯有微薄的积蓄和一条小命。
他紧了紧身上的书箱,先是杵拐围着般若寺绕了一圈,敲了敲烂朽了一半的墙砖与木头窗棂,又抠了抠正门口前砖石上的青苔,然后伸出拐杖拨了摇摇欲坠的牌匾。
那牌匾晃晃悠悠,却愣是没有掉下来。
他晃晃悠悠地踏上门口的石砖,推开门。
只见寺内佛祖的金身法相已经损毁了一半,面貌在黄光映衬仍旧慈悲。青砖还算干净,只是到处堆放着柴草。房梁上结着厚厚的蜘蛛网。
还算是一个正常的破庙应该有的景象。
除了背对着张水生的一个身影。
张水生在昏暗中瞧不清楚,只估摸着是一个身量高挑的男子。
“在下乃是进京赶考的学子,敢问兄台能否在这寺庙避得一夜?”
张水生握紧了手里的拐杖,脚步也略往后退缩。
那男子没有当即回他,只是静默了一会,然后侧过身来。
那是一张明亮鲜妍的面孔,细看又透着点微微的稚嫩。明艳的衬得旁边的烛火都暗了几分似的。
这样美的一张脸生在男子身上,若不是他身量略高,倒真是有点雌雄莫辨了。
他斜睨了张水生一眼,明知无意,却也觉得多情,那眼神里像有只钩子想要勾住他的心脏肺腑。
却只回了个“可”字。
话音还未落,张水生却仿佛见了鬼似的拔腿欲跑。
那男子脸上先是惊诧,然后明明白白透露出一股羞恼的意味。
可只怪张水生转得太急,并未看清脚下的藤蔓。
于是面对着男子,脸朝下,倒栽葱似的栽进了地面的深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