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GL）》澜依·滟

29、29

　　“这个项目变数很大。”

　　之后的几天里，这话总时不时地在陆锦绵脑海中浮现。
　　要是放到小说里，恐怕这妥妥地就是个flag啊——哦，说起来她就是在小说世界里来着？
　　但是其实……又能有什么变数呢？
　　无非就是能不能顺利拿下来的问题，也没有多少人相信他们真的能够成功，甚至连“期待”都是小心翼翼的——这么想的话，真的成功的话反而是个“变数”了。
　　她不知道最后的结局会怎么样，除了偶尔带着调侃的心思吐槽一下“没有金手指也并不先知算什么穿书啊”，更多的时候还是做着该做的事，过着“自己的”生活罢了。

　　然而……有的时候，“感觉”这个词，也可以被解释为“潜意识”。
　　还有另外的一个不怎么美好的词叫做，一语成谶。

　　距离正式提案的日期越来越近了。
　　“临时组建”的项目在磨合中早就显得不那么“临时”而愈发默契了起来。
　　虽然哪怕进行到快要“见分晓”的时刻大家心里还都是没底的，但某种意义上说确实是都做到了能力和资源范围内的最好，剩下的当然不是听天由命，而是……看对手准备得如何了。

　　这次的竞争对手不只有余氏一家，真的有实力竞争的也远不只如此，很多时候“每个对手都值得尊重”并非只是句泛泛空谈，而是被无数事实验证过的真理。
　　但说到底，“竞争对手分析”固然是工作内容中相当重要的一环没错，但“分析”和“预计”到底都只能提供相应的参考价值罢了，除非……真的有什么对于最大竞争对手的有相当程度上针对性的内容，可以附加一些抢跑的效果，哦，当然，还要小心的是，分辨这到底是不是人家放出的烟雾弹。

　　怎么说呢。
　　陆锦绵偶尔会笑嘻嘻地说，嗨呀果然是商场如战场这个世界太复杂了我要回母星。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在开玩笑，但其实她也确实是……或多或少地有这个想法。
　　真是不能随便吐槽，想当初也不知道是谁信誓旦旦地觉得“反正是个小说世界，职场描写大体不超出作者的知识范围”，结果真的做了才发现这种看起来就是flag的话真的是不还能随便说的啊……

　　好在不管怎么样，总之还是大体上平平顺顺地坐到了收尾的阶段。
　　虽然说着“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放松最好还是一鼓作气”，甚至于上一个项目临时提前开标时间但那个时候整个组在她的带领下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成为致胜的重要因素之一这件事也被拿出来说道了好几次，但几乎还是不可避免的，整个进度都慢了下来。
　　……或者更加直白的说，是几乎全员都松懈了起来。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弦绷得太紧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时间太长了的话甚至可能又什么不可预测的结果是谁都不想看到的，与这相比稍稍缓一缓反而是个最优的选项了。
　　陆锦绵翻翻詹梦河递过来的日程表，“好啦，木木你放松一点，还有一周多的时间呢，来得及的。咱们总不会连着赶上两个项目都提前这种不靠谱的事吧，那点也太正了还工作什么啊，下了班直接全体去买彩票好了。”

　　詹梦河原本严肃还隐约带着些担忧的表情几乎是立时破了功，“真应该打开办公室大门让他们都听听，我们高冷的陆总监私下里有多么的……活泼？”
　　陆锦绵用手指在日程表上轻轻敲了两下，眨眨眼，“你确定你想说的是‘活泼’而不是‘聒噪’？”
　　詹梦河单手撑着宽大的办公桌的边缘，人却是往后挪了小半步，“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陆锦绵笑得更加明艳了几分，“木木同学，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件事，你的绩效可是要由我打分的。”
　　詹梦河学着她刚才的样子也眨了眨眼，“公报私仇是不对的，绵绵同学，我觉得我有必要从一开始就纠正你的做法，以免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两个人又你来我往地笑闹了几句，还是詹梦河先恢复了正色，“但我还是觉得，在可操作的前提下，进度应该尽量再快一点，万一再有什么特殊情况也好有备无患——不只是说可能会提前开标这一种情况。”
　　陆锦绵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不过先让大家放松个一两天也没什么问题的，这段时间也确实太辛苦了，这不正赶上周五嘛，就先好好过个周末吧。”
　　詹梦河想了想，微微扬起唇角，“突然觉得咱们像是角色对调了，这压榨人的角色本来不是应该由你扮演的吗？”
　　陆锦绵也笑，“嗨呀，都一样，都一样。不如咱们也商量一下难得的周末怎么过呀？”

　　好像已经很久没再拥有一个完完整整的周末了，虽然到底并没有什么确切的计划，但哪怕只是在家躺上两天都是件让疲惫了许久的人觉得无比开心的事。
　　更何况，她并不是一个人。
　　是拉着木木一起看个电影呢，还是打打上次还没有通关的游戏？
　　又或者，两个人一起做做饭，再一起坐在灯光温暖的餐桌旁，案上腾起的便都是人间烟火气，盘盏相碰时发出的，也都是属于幸福的声响——哦当然，这次要不还是别喝酒了……要喝的话，也就只喝一点点吧。
　　不过说到这个啊，也不知道酒量是不是真的能练出来的……

　　“想什么呢？”不知过了多久，詹梦河的声音打断了她早已经不知道神游到哪里的思绪，“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出去告诉大家一声今天都提前下班？”
　　“嗯，麻烦啦。”陆锦绵顺手把文件都叠放好，有些随意地放在办公桌右上角，不出意料地，詹梦河回来之后又重新帮她整理了一遍，码得整整齐齐的。
　　陆锦绵笑着感叹有个强迫症的助理真好啊，顺手就揽住她的手臂，“走走走，诶今天要不要出去吃啊？”
　　詹梦河回头看了看，又跑回去关上电脑屏幕的开关，想了想，“算了还是回家自己做吧，你上次不是还说想尝尝我煎的牛排会不会比西餐厅好吃？”

　　……

　　一切都很好。
　　至少陆锦绵是这么觉得的。
　　或者说，直到周末真的如愿过完，直到周一清早精神满满地到了公司，直到和大家重新安排并确认了最新的时间表准备做一回最后的冲刺……
　　直到接到了齐之远的电话之前，她都是这么觉得的。

　　那个电话……
　　看着手机屏幕上一板一眼地显示着“齐之远”的名字甚至还有他公司名字的简短备注时，陆锦绵还在会议室里，第一次按掉之后，第二个电话几乎是毫不停歇地又打了过来。
　　陆锦绵微微一怔，她并未能全然了解这个齐之远和“自己”的关系究竟有多么熟悉，但不论如何电话这么急肯定是有事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还在纠结上次说的合作？

　　她想了想，对会议室的人挥了挥拿在手里的手机，“我出去接个电话，大家继续讨论，木木你记录一下哈。”
　　会议室不远处有个小露台，这会儿正好空着，陆锦绵便走了过去，也没刻意关门，接通了电话，“老齐？什么事这么急？”
　　齐之远的声音确实很急，似乎还带着点儿不欲掩饰的担忧，“你那个项目……”
　　陆锦绵笑了笑，“这不快收尾了嘛，怎么，你那边什么进展，需要帮忙吗？”
　　齐之远叹了口气，“看你还笑得出来那肯定是不知道了……我的小陆总，你知不知道，你们这次的方案被泄露了，业内小圈里都已经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