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一城温暖》i风禾尽起

3、第 3 章

　　江城和程瑾坐在沙发上，等他们俩闹腾完。
　　“今天体班打头那人玩阴的，你胳膊没事吧？”
　　“小事。”江城不在意道。
　　“他叫杨磊，十一中高三十八班的人。他的女朋友好像因为你正在跟他闹分手，所以今天他对你下手很重。篮球赛又惨败在你手下，他扬言下次要你好看，估计这事儿没完。你自己平时注意点，有事喊我们。”程瑾对于这种迁怒别人、下黑手、没本事又狂妄自大的人万分唾弃。
　　“他的女朋友？”
　　“十一中高二十班班花林琳。小瑜说她因为看了你赛车的风姿，对你一见钟情、二见倾心。”程瑾戏谑道，想到这个瓜就不厚道地笑出声。
　　“……”
　　真是你不找事儿，事儿来找你。
　　躺着也中枪。
　　“哼，整天这么招桃花！”程瑜磋磨完陆炎，又巴巴凑过来。
　　刚过来就听见他们谈到又拜倒在江城工装裤下的一个可怜女子——林琳。
　　桃花一朵又一朵，美人前赴后继。奈不住九中城哥冷心冷肺啊。
　　唉，美色误人，作孽啊。
　　“Boy，请停止散发你的魅力！自觉毁容吧！阿门！”程瑜在胸前划了十字架。
　　江城周围的女生，也就只有程瑜敢这么调侃江城了。
　　江城，程瑾和陆炎三人初一就认识，同班三年，后又同时升入高中，同校同班又三年。
　　后来程瑜初二跟着哥哥程瑾参加了一次陆炎的生日轰趴，就认识了初三的江城和陆炎。
　　假小子似的她和陆炎在性格上很合拍，又很吃江城的颜和由内而外散发的一股莫名的劲儿，动不动就想跟着他们一起混，铁三角愣是被她整成了四人行。
　　程瑜从小脑袋瓜儿聪明，初三下学期闭关半年，竟然一路过关斩将杀进了B城最好的高中十一中，进了最好的班之一。
　　程瑾这次对于自家妹妹的智商和运气是相当服气！这波操作666啊！
　　江城三人对于学习成绩向来是随遇而安，有空就学。
　　程瑾和陆炎早晚都要回家继承“王位”，高中毕业之后会出国留学。
　　而江城，同学们都没见过他的父母亲戚，甚至都没有从他嘴中听过关于家人的一星半点的消息。
　　他从三人认识之初就是一人独居。
　　他从初中就很喜欢玩股票，实操炒股。他眼光毒辣、嗅觉敏锐，程爸陆爸都很欣赏他在这一方面的天分。
　　江城特立独行惯了，并不耐学校一成不变的学习模式，向来随心所欲。
　　三人中，江城的变数最大，因为他总是神秘、独特又难以琢磨。
　　“鬼灵精怪。”哭笑不得的程瑾用食指弹了自家搞怪逗趣的小妹额头一下。
　　“哎呦，老哥！你轻点丫！对别的女的辣么温油，对你的亲妹子——我……这么暴力！”程瑜顺势假装被弹了一个仰倒，摔进沙发。
　　“我真没用力，冤枉啊！”程瑾双手高举，无辜道。
　　“哼！你看都红了！不行！为了补偿我，你要给爸妈打电话让我在这里多玩一个小时！”程瑜死皮赖脸。
　　“碰瓷儿呢？！真是打蛇随棍上！” 程瑾无奈道。
　　江城早就洞悉了程瑜的花花肠子。
　　“我们三个大老爷们儿玩我们的，你掺和个什么劲儿啊！不用问爸妈，你先搞定你城哥吧！”程瑾知道自己受不住自己妹妹缠人的厉害劲儿，直接“祸水东引”。
　　程瑜见风使舵，赶紧讨好道：“大哥，我可以再玩一小会儿吗？就这么一小会儿。”程瑜比划着小指盖，可怜兮兮的。
　　程瑾看着妹妹这小哈巴狗样儿，轻嗤一声，还真就差装个尾巴摇一摇了。
　　“很晚了，让你哥送你回去。”
　　江城一锤定音。
　　程瑜看着江城狭长而幽深的丹凤眼，咂咂嘴，知道这是一位不容商量的主儿，只好蔫巴巴地穿衣走人。
　　程瑾和陆炎同时在程瑜背后朝江城竖了一个拇指：哥们儿，做得好，拯救我们于水火之中啊！
　　——
　　到达程宅，临下车前，程瑜一脸八卦地问：“老哥，咱城哥的择偶标准是啥呀？什么班花校花都看不上，这是个什么情况？难道是性别不同？”
　　程瑜一边说着还一边贼兮兮地抖抖眉毛。
　　程瑾对老妹这脑回路真是忍不住抚额：“你们学校优生班就这么闲？整天都关注些什么？”
　　“你告诉我嘛！我好奇！”程瑜不依不饶。
　　“爱情……是一种感觉吧。无关其他。”
　　程瑾哲学流了一次。
　　“……”
　　真是抽象。
　　——
　　第二天傍晚，程瑜琢磨着以他们的尿性也该醒了，就殷勤地提着大包小包的食物去“投喂”晚上通宵打游戏、白天睡得昏天黑地的“铁三角”。
　　真是操碎了心。
　　程瑜一进门就看到刚洗完澡的江城站在落地窗前看落日。
　　明明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背景却那么孤寂、倔强。
　　程瑜的心情忽然一下子沉闷起来。
　　她轻轻走向江城，“城哥，我买了晚饭，你们快来吃吧。”
　　声音轻缓，假装一切正常。
　　江城转身，微微颔首，接过程瑜手里的食品袋放在了餐桌上。
　　“城哥，你先吃，我去叫那两头猪出栏哈。”程瑜有意活跃气氛。
　　“小魔女，嘿，看老孙一棒！”陆炎炸着红毛、闻着香味就窜下了楼。
　　程瑾慢悠悠地跟在身后。
　　陆炎一来，感觉空旷的客厅热闹了一些。
　　“过来一起吃呀，猪猪妹。”
　　陆炎这是皮又痒了。
　　程瑜翻了一个白眼，“早吃了，你这是不饿不起床啊懒货。”
　　她一边笑骂道，一边登录吧唧吧唧看直播。
　　吧唧吧唧是个有名的学习分享网站，上面有很多up主，每天会上传剪辑好的学习视频、分享学习资料，也会直播分享各种有趣有用的知识技能等。
　　自从程瑜偶然得知沙暖每次周六大休都会在吧唧吧唧上直播后，而且还是一个有几万粉丝的小网红，就特别捧场地下载了App、注册账号、每次都准时守在屏幕前看直播、送礼物，比上课都积极。
　　这周六，沙暖又开始了每次两个小时的直播课，计划是前半部分分享理综语数外等科目的重难点知识总结，后半部分则继续教如何做精美的手账，一面学习一面放松。
　　——
　　“大家好，我是沙拉酱！多日不见，小天使们还在吗？出来冒个泡泡丫！”沙暖清甜的面容出现在屏幕上，声音也像棉花糖，又甜又软。
　　“啊啊啊在在在！！”
　　“哇( ⊙o⊙ )！小姐姐又漂亮啦！”
　　“一直在一直在！姐姐，我周六晚上的时间全部属于你！！！”
　　“心灵手巧又冰雪聪明的学霸小姐姐，等着看你的直播，我已经饥渴难耐！！！”
　　“+1”
　　“+2”
　　……
　　“+10086”
　　……
　　直播间被粉丝们嗷嗷叫着刷屏了，一水儿的彩虹屁！
　　程瑜特豪气，反手就是一个大游轮！直播间顿时五彩缤纷。
　　“哇！又是这个大土豪！”
　　“666！每次操作都这么秀！”
　　“嗷嗷嗷，富婆，康康我康康我！我虽然不及酱酱有才又有颜，但好歹小家碧玉一枚，您看合您口味不？求包养！！”
　　“求包养！！！”
　　“想法参照楼上！”
　　“[phone]”
　　……
　　直播间热闹极了。
　　沙暖看着这一群活蹦乱跳的小宝贝，心里又暖又甜，更坚定了要好好直播分享知识的决心！
　　“谢谢【吐泡泡的鱼】的礼物！”沙暖每次都会一一感谢每一位大方送礼物的粉丝。
　　【吐泡泡的鱼】这个ID是个老粉丝，来到直播间已经半年多了，每次都会大手笔打赏。沙暖私聊劝了几次都不管用，特有个性，说打赏就打赏。半年来一直高居打赏榜首。
　　沙暖至今为止都不知道【吐泡泡的鱼】是程瑜的马甲。
　　“今天我们的安排呢，都提前发在了我的动态里，有关的电子版学习资料也已上传，没看到的可以先看一下，接下来我们就进入正题啦……”
　　酱粉儿们态度都很端正，讲得好的地方，弹幕全是彩虹屁，略有不足之处，也都会很客观温柔地指正。
　　酱粉儿里面有好些兴趣广泛、三观正直、五官端正的学霸小哥哥小姐姐，带头形成了良好的风气，所以沙暖的直播间积极向上又其乐融融。
　　但是，偶尔也会有老鼠屎冒出来，有的是对手up主专门找水军来搞破坏，有的纯粹就是黑粉。
　　【沙暖好大一朵绿茶婊】这个ID今晚又出现了，又是骂沙暖虚伪、丑比、装逼，又是骂婊子、贱人，污言秽语、满嘴喷粪。
　　在沙暖还念高一的时候，这个ID就一直辱骂沙暖，被酱粉儿屡次举报、封号。
　　可这人好大的毅力，简直以黑沙暖为己任，吧唧吧唧骂完又去微博骂，就像疯狗一样。
　　后来大家权当跳梁小丑，直接无视。
　　这些事也是程瑜来到沙暖的直播间一个月后才搞清楚了，当时气得程瑜亲自下场和和这个黑粉撕逼，那叫一个血雨腥风！
　　这一战硬生生拔高了【吐泡泡的鱼】这个ID的知名度。
　　于是富婆又多了一个称呼：泼妇。
　　今天这个黑粉又出来蹦跶了。
　　只不过，他一骂人，就会有酱粉儿开始默契地刷弹幕“小仙女儿2020”，瞬间就冲没了他恶臭的辱骂。
　　酱粉儿还是很给力的。程瑜欣慰地想。
　　程瑜正看得认真，忽然头顶落下一片阴影。
　　她疑惑地抬头，嗯？城哥？
　　程瑜顺着江城的目光看过去：嗯？城哥在看暖暖的直播？我没看错吧？
　　程瑜试探地问：“城哥，你也喜欢看暖暖的直播？”
　　“你认识她？”江城用下巴指了指手机屏幕里的沙暖，答非所问。
　　“额，你说暖暖？我当然认识啊！我闺蜜！”程瑜骄傲地说，“是不是又甜又美，声音又好听？”
　　“她叫什么？”江城进一步询问道。
　　“沙暖。温暖的暖。”
　　沙暖，沙暖，沙暖。
　　江城一遍一遍在心底默念。真是一个不错的名字。
　　程瑜这时候也察觉到什么了，小心翼翼地问，“城哥，你干啥呀？”
　　“她是你们班的？”
　　“哎？不是，那什么，我们家暖暖又不认识你，平常就是乖乖女一个，肯定不会惹到你呀。”程瑜见江城紧追不舍地问，不免有点着急。
　　“放心，只是好奇。”
　　好奇？这可是一个惊天大瓜！还真从没听说江城这个大佬对哪个女生好奇过！这是有情况啊！！程瑜的心思拐了好几弯，越想越难以抑制这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
　　“对，我们班的。高二分班才认识的，但是一见如故，如今是我最好的闺蜜呦！我闺蜜那可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才貌双全的小仙女一枚呦！”程瑜贼兮兮地挑了挑眉毛，语调那叫一个婉转又骄傲。
　　程瑜简直要摁不住自己那颗蠢蠢欲动的心啦！
　　“嗯。”江城落下一字，转身上楼。
　　“……”
　　嗯？
　　就一个嗯？
　　这么冷淡？
　　程瑜有点反应不过来，说好的好奇呢？就问一个名字班级兴趣爱好啥的都省了？我还憋着好多话等你问呢！
　　程瑜被噎着了，有点郁郁寡欢。
　　唉，生活真是太无趣了！
　　还是看我家宝宝的直播吧！
　　——
　　江城走到阳台上，划开手机，屏幕在昏暗的夜色中散发着幽幽的亮光。
　　江城静静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始搜索“沙拉酱直播”这一词条。
　　界面出现了好多搜索条目，顶端一条就是“沙拉酱—吧唧吧唧”链接。
　　江城点击链接，直接进入了“沙拉酱”在吧唧吧唧上的个人主页。
　　上面罗列了沙暖剪辑的短视频、每次直播的录屏、她的学习资料合集、动态展示、还有收藏夹里她收藏的爱看的视频等一系列信息。
　　江城打开应用商城，搜索“吧唧吧唧”，第一次下载了这种侧重学习分享的App。
　　返回主页面，看着静静躺在屏幕上的红色图标，江城觉得自己的行动好像有点不受控制。
　　他舔了舔后槽牙，不知意味地嗤笑一声，把手机扔床上，随之整个人摔进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