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气》涅九

21、聚会

　　江辰和张志达约在了新城区，也就是他原来住的地方。
　　坐在出租车上，苏睿看着外面的景色，这里和老城区全然不同。
　　高楼林立，城市绿化和道路规划也比老城区好很多，简直不像一个城市。
　　“这边和老城区差太多了。”苏睿说，“有一种从乡镇进了城的感觉。”
　　江辰笑了一声，“别告诉我你以前没来过。”
　　“嗯，我很少往这边走。”苏睿说，“有几年了吧，也没什么需要过来的。”
　　“老城区那边过两年也会规划，到时都得动迁，新城这边面积太小了，肯定要扩的。”江辰说，“据说老城那边会建厂，以后发展成贸易区。”
　　“我倒是不希望动迁。”苏睿低声说，“希望我家房子一直都留着。”
　　江辰笑了出来，“行，那你以后就是最牛钉子户了。”
　　张志达定的饭店在商场四楼，一家环境很好的火锅店。
　　江辰和苏睿来的时候，张志达已经到了。
　　“祖师爷，这边儿。”他站起身冲他们挥了挥手。
　　苏睿闻言看了江辰一眼，祖师爷？这是怎么奴役人家的？辈分长这么高。
　　“苏睿，是吧？”张志达见他们过来笑呵呵地说。
　　起身迎了两步热情地给他拉了一下椅子，“坐，早就有所耳闻，今日得以一见……”
　　“行行行，别在这寒暄了。”江辰一屁股坐在了张志达拉开的椅子上，回手拉了苏睿胳膊一下，示意他坐旁边。
　　“不用介绍了吧，都不是外人，就别整那些虚的了。”江辰笑着说。
　　一句话便把苏睿拉进了他的圈子。
　　张志达看了他一眼，笑了出来。
　　“这不是第一次见祖师……”他停了一下，调侃道：“哎我去，这怎么称呼，这叫祖师姥爷不合适吧？”
　　“滚蛋，叫名儿就行。”江辰给苏睿倒了杯水，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那多见外啊，要不叫……睿睿吧。”张志达笑着说。
　　江辰喝水的手一顿，一记眼刀射了过去。
　　“我错了。”张志达立马怂了，“我错了祖师爷，我自罚一杯。”说着端起水杯一饮而尽。
　　“点餐点餐，别干坐着唠啊。”张志达笑着看向苏睿，“想吃啥别客气，随便点，今天我请客，他都是次要的，今天主要还是为了请你。”
　　说着递给他一本菜牌。
　　自己又从邻桌拿过来一本，看着江辰说：“你俩看一本就行了吧？”
　　说完还冲他挑了下眉，一副哥们儿有眼色吧的样子。
　　江辰从苏睿手里接过菜牌，这种场合，他哪好意思点，要坑张志达还得他来。
　　他刚接过去，张志达立马有眼色地把手里这份递了过去。
　　“谢谢。”苏睿笑着接了过来。
　　张志达看到他腕上的表时一愣，卧槽！随即立马掩了神色，再次坐下时，看江辰的眼神也复杂了起来。
　　如果他没看错，这块表是江辰的。
　　而且是他最喜欢的那块，他外公送给他的，平时自己都不舍得戴，竟然给他了？
　　我勒个大去，这江辰动作够快的啊，看来苏睿在他心里份量很重啊。
　　“就这些吧。”江辰把莱牌放在桌子上，看了眼苏睿，果然什么都没点。
　　他接过他手里的菜牌，随手放在了桌边。
　　他喜欢吃什么他都点了。
　　服务员过来礼貌地确认了一遍，拿着菜牌走了，不一会儿菜陆续端了上来。
　　“我去趟洗手间。”江辰站起身，低头问苏睿，“你去吗？”
　　“哎，哎，不至于。”张志达笑着打断他，“你自己去吧，我俩聊聊天。”
　　江辰警告地看了他一眼，“照顾好了啊。”说完笑着走了。
　　苏睿看着江辰走了，转回头冲张志达笑笑，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毕竟不熟，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不好伺候吧？”张志达开了话头，“江辰这人毛病多，吃东西也挑，我俩一般聚会就选这种可以自选的地方，要不然又不吃姜，又不吃蒜的，人家厨子没法做，就是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我都行，没什么挑的。”苏睿笑笑说，“江辰也还好，挺好相处的。”
　　“他那叫还好？”张志达一听这话立马笑了出来。
　　“就江辰，葱不吃，蒜不吃，花椒不吃，姜不吃，动物的脏腑和手脚不吃，胡萝卜，青椒，茄子和熟的西红柿都不吃，白菜吃，但是白菜包了饺子他不吃，反正挑头可大了，他家保姆几个月换一个，就没有干长的。”
　　张志达毫不留情地揭了祖师爷的老底。
　　苏睿听着嘴角微抽，不吃吗？都做了啊，全吃了啊，还吃得可香了，每次问他都是没挑。
　　“而且江辰有个毛病，他的衣服床单毛巾什么的都不让别人动，也不和别人住，我们学校以前封闭式管理，大家都住宿，就他一个人走读。”张志达继续说。
　　“你说的这是江辰？”苏睿疑惑地问。
　　头顶如轰了一声雷，这和他认识的江辰不一样啊。
　　是你太了解他了？还是我太不了解他了？说的这些都没有啊。
　　“对啊。”张志达说，“你不知道吗？”
　　苏睿摇摇头，“他没有说过，也没挑过，都是做什么吃什么。”
　　我靠，张志达震惊了，话说这爱情的力量也太伟大了吧。
　　“对了，你为什么叫他祖师爷啊？”苏睿感兴趣地问。
　　“这你也不知道？”话说江辰过去上学也有段时间了吧。
　　苏睿摇摇头，难道还有说法？
　　“不是我叫他祖师爷，是我们班，准确的说是我们年组，全叫他祖师爷。”
　　张志达竖起大拇指，一脸荣耀地说：“一句话，牛！逼！”
　　“嗯？这还有典故？”苏睿好奇地问。
　　“必须有啊。”张志达打开了话匣子，“江辰之前学习比我强一点儿吧，班级十几名，年组一百来名吧，突然有一次月考，直接排到年组第一，牛逼不？”
　　苏睿也惊到了，一下子越了一百多名？
　　“操，这还不是最牛逼的，最牛逼的是考了九科，他七科满分，落年组第二名一百多分。”
　　张志达口沫横飞一脸兴奋地说：“我们学校你知道吧，重点高中，牛逼院校，落十分都很厉害了，结果江辰，祖师爷，妥妥的，一考成名。”
　　张志达往前探了探身子，“而且这逼能控分你知道吗？卧槽，这就有点厉害了。”
　　“控分？”苏睿惊讶地问。
　　“嗯。”张志达点点头，“那次考试全校都震惊了，老师和校长都找他谈话了，以为他是抄的或者漏题了啥的，但调查了一圈，所有监控都看了，什么都没有，老师问他怎么回事，你猜怎么着？”
　　“怎么回事？”苏睿问。
　　“他说他外公八十大寿，他想送他外公一个礼物。”
　　张志达眉毛都要飞起来了，好像考第一的是他似的。
　　“我，最佩服的就是他，直接献上我的膝盖，以后就和他混了。”
　　说完一脸狗腿地说：“到时你可得帮帮我啊，咱们这顿饭下来就是哥们儿了，帮哥们儿多说点好话，以后哥们儿有难了，拉哥们儿一把。”
　　苏睿被他说得莫名其妙的，他笑着说：“我可能爱莫能助了，我和他还没到那个地步，到时谁帮谁还不一定呢。”
　　张志达闻言一愣，看着他皱了下眉，苏睿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
　　卧槽，江辰不会还没搞定吧？难道他猜错了？还以为两人早处上了呢。
　　毕竟江辰从来不带人出来，况且表都送了，这货一看就认真了啊。
　　“江辰……”张志达犹豫了一下，扫了一眼自助区，江辰正在那拿水果。
　　他转过头突然认真地说：“江辰挺好的，他就是感情内敛不外露，他很难喜欢上一个人，一旦喜欢了认定了，那个人就是他的命。”
　　苏睿心头一颤，疑惑地看向他，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了这么一句不搭边儿的话。
　　“说什么呢？气氛这么严肃？”江辰把水果放在桌子上，笑着看苏睿，“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卧槽，我敢吗？”张志达立马炸了，哭笑不得地看着江辰，“咱俩这友谊的小船就这么翻了？”
　　说完他转回头，“也没说什么，就唠唠家常，是吧苏睿？”
　　苏睿笑着点点头，给足了面儿。
　　张志达脸上挂着笑，冲他飞了下眉毛，仿佛在说够意思。
　　这顿饭吃得氛围好极了，也很轻松，有张志达在，绝不用担心会冷场。
　　这个张志达简直就是滑头，圆滑事故，游刃有余，一旦入了社会，以后也是不得了。
　　二人许久不见，边聊边怼，江辰三五不时地给他夹肉捞菜，殷勤的好似他才是雇主。
　　苏睿坐在一旁听着笑着，时不时地接上几句。
　　这样的聚会他没参加过，他从小就和哥哥生活在老城区，接触的都是方圆几里的事儿。
　　赵刚他俩虽然出去玩过几次，但和这种也不一样，班里聚餐就更别提了，没什么意思。
　　吃完饭后，张志达接了个电话，便走了。
　　江辰拉着苏睿在商场里闲逛，美其名曰消食。
　　“吃饱了吗？要不要去喝点冷饮？”江辰问。
　　“不要，我现在什么都吃不下了。”苏睿说。
　　江辰笑了一声，“张志达是我唯一的好哥们儿，人挺好的，就是嘴碎，他这个人别看处事圆滑，但是认定的哥们儿也是掏心掏肺的。”
　　“看出来了。”苏睿说，“现在这样的朋友太少了。”
　　“是呀，你不是也有赵刚吗？”江辰说。
　　苏睿看了他一眼，仿佛闻到了一股酸味。
　　“你和赵刚也很好吗？”江辰问。
　　“嗯。”苏睿点点头，“我和他从小就认识了，我们两家离得近，我奶奶和他家的什么亲戚好像还沾点边儿。反正要是强行论的话，也算是有亲戚吧。”
　　“你奶奶？”江辰侧头看他，“没听你提过啊。”
　　“去世了。”苏睿说，“我以前是和奶奶住一起的，去世后才……”
　　他顿了顿，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提哥哥，“……才剩我自己的。”
　　“那时你多大？”江辰有点心疼地问。
　　“刚上初中。”苏睿说，“生病，年纪大了，没办法的事。”
　　“以后有机会带你见见赵刚，一起吃个饭什么的，正式认识一下。”
　　苏睿笑笑说：“赵刚人也特别好，实成，热心，没什么心眼儿，和张志达完全不同的类型。”
　　“好啊。”江辰双眼一亮，开心都写在脸上了。
　　二人在商场逛了一圈，江辰买了一堆衣服，秋冬的衣服都在原来家里，他不愿意回去取，索性全买新的了。
　　苏睿看着他花钱如流水的样子，心想这就是差距吧，心里的那份喜欢，仿佛又往深处隐了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