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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年年岁岁 ...
人总是不希望后悔,可人总是免不了后悔。
云舒摇不再像之前那般忙碌,她仍然有许多事情要做,拉弓射箭每天都练,除非来大姨妈,否则从不缺席。白天背诵草药典籍、练习写字。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事情,云舒摇亲自炒了几个小菜,带了美酒,去见张叔。
张叔受用云舒摇带来的酒菜,问她有什么要求。
“不敢不敢,只是想请教张叔一点事情。”云舒摇连连摆手,她才不敢提什么要求呢。
张叔沉默吃菜。
“张叔,你看我还能学习武艺吗?”云舒摇有点忐忑,她知道习武呢,最好是年龄越小越好。
“你想习武?”张叔愕然,夹菜的筷子停在了半空中。
“对啊对啊。”云舒摇连忙点头。
“习武很辛苦的。”张叔道。
“我知道啊。”云舒摇早就想过这个,而且她问过霍绎、阿奇、孔护卫,还有其他侍卫,没有人说习武不辛苦。
“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何必习武?”张叔不甚赞同。
“我就是想学啊,”云舒摇早已想过张叔会问哪些问题,这不过是最简单的一个,她坚定地说,“张叔,你看我还有机会吗?”
世界如此危险,而她显然是身处重重危险中,眼下她还能凭霍绎的庇佑过安生日子,可这不是长久之计,她若是一直躲在他的羽翼下,和攀援树枝的凌霄花有何区别。
她不想做攀援的凌霄花,借霍绎的高枝炫耀自己。也不愿自己给霍绎带来太多麻烦。霍绎的难处,他虽没同她说过,但她不是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花。
她有没有机会学成武艺,她不知道,张叔也没有告诉她答案。反正她开始了晨起跑步,不同于以往的跑步,而是在腿上绑了沙袋。扎马步也是一门重要学习科目,她可以分五谷,无奈四体不勤,纵是有些锻炼,和张叔的训练比起来,实在小巫见大巫。
繁忙的课业,令云舒摇无暇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比如国师府的信件,药王谷的消息,霍绎的复仇,京城的风云。权谋实在不是她的强项。
她忙碌之余,每天也要抽一段时间去找陈连笙练琴。哪怕练得手指疼,她也不肯罢休。
冬天寒冷,手指本就容易冷得僵硬,更遑论练琴了。虽然杨柳总是把炉火烧得红旺旺的,架不住冷风无孔不入。
“天这么冷,云姑娘何苦去练琴啊。”绿芽很不解,却还是把汤婆子塞到云舒摇手中。
“你别忙活了,过来烤火。”云舒摇蹲在火盆旁边,抓着绿芽的袖子,让她蹲自己身旁。
“还有活要做呢。”绿芽笑道。
“有什么要紧?这大冷天的,就该窝在屋里烤火,哪里都不去。”云舒摇浑然不在意,让她说,屋里没必要每天都擦灰。
“那姑娘何苦要去练琴?”绿芽道,她跟在云舒摇身边这些时日,也知道一些她的性子,反正云姑娘自称懒人一枚。
“这是学习啊,人呢,任何时候都不能放弃学习。”云舒摇随口道。
“学那干啥?”绿芽撇嘴,练琴不能当水喝,也不能当饭吃。而且一张琴,还老贵呢。
“让我自己高兴啊。”云舒摇笑眯眯的说。
绿芽也傻呵呵地笑起来,云姑娘几乎整天都笑呵呵的,仿佛不会为任何事烦心。公子又这么看重姑娘,也许过不了多久就要办喜事了。
=
世间何人无烦心事呢?压根就不存在这样的人。
雪一直下,细细簌簌,落在树梢上、屋脊上、草丛里,也落在人心上。
有一天,梧桐巷八十五号院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云舒摇乘坐的马车徐徐停下,就看到前面有一辆马车,几乎是停在宅院大门口,把路给堵住了。
“前面有辆马车把路给堵住了,”绿芽撩开帘子一看,皱起眉,回身对云舒摇说,“我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小心点。”云舒摇还在看琴谱,不时跳动手指比划着如何拨动琴弦。
“欸,知道了。”绿芽说着钻出车厢,跳下地。
“何伯,这是怎么回事啊?”才刚跳下马车,就看到何伯往这边来了。
“云姑娘在马车里吧?”何伯面露忧愁,轻声问绿芽。
“在呀,发生什么事了?”绿芽见何伯神情不对,心中不由得一紧。
“霍太夫人登门,要见云姑娘。”何伯示意前面的马车,忧愁道。
“这……”绿芽结舌,公子吩咐院中一切听云姑娘吩咐,云姑娘可不想见什么霍太夫人,最好是连侯府的边都不要沾。之前来过多少人,哪个不是无功而返?如今霍太夫人亲自登门,她是公子的祖母,云姑娘该如何是好?
“说了云姑娘外出了,人就一直在这里等着呢。”何伯仍旧忧愁,他是神木堡的老人,自从大小姐命陨京城,神木堡就和威远侯府势同水火了。他们逼死了大小姐,如今又要来逼迫云姑娘吗?
迟迟不见马车启动,也不见绿芽回来,云舒摇掀起窗帘,歪着头朝外看,不期然就见到了满脸忧愁的何伯,她露出一个笑:“何伯怎么满脸愁容?”
何伯闻言,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车窗前,三言两语将事情说清了,然后等着云舒摇发话。
“既是霍太夫人,就请进屋吧。”云舒摇轻声道,外面天寒地冻,若是冻出个好歹,可不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何伯神情变了又变,应了一声是,转身要走,又折身回来,轻声道:“公子说了,云姑娘不必委屈自己。”
见一个老人而已,哪里用得上“委屈”二字?云舒摇道:“不妨事。”
此时的天空已经放晴,想必今天暂时不会下雪了。
=
外面天寒地冻,屋内灯火通明,银霜炭悄然燃烧,不断地散发着温暖气息。
老榆木桌几上,摆放着两盏热气腾腾的香茶。
叶嬷嬷悄悄看一眼坐在圈椅里的年轻女子,这次她竟然请他们进屋喝茶,看来还是太夫人的面子大。
不错,年轻女子正是数次将侯府的人拒之门外的云舒摇。
霍太夫人面有皱纹,头发斑白,可是神态沉稳,目光精明,那种历经多年风霜而不倒的气质,令她有别于普通的老太太。
“今日冒昧登门,老身就直说了。”霍太夫人道。
“您请说。”云舒摇无意与一位老太太计较过多 ,更何况她已经将人请进屋了,又不是真的只是喝一杯热茶。她巴不得对方有话直说,不必浪费时间。
“我知道,这些日子,云姑娘受委屈了。”霍太夫人徐徐道,上次匆匆一面,如今她才得以好好打量眼前的年轻女子,毋庸置疑,眼前的女子是年轻的,细嫩的面庞,吹弹可破,乌黑的发,梳着简单的发髻,仅佩戴了两支珍珠簪子,一双明亮得仿佛在发光的黑眼睛,此时正盈着浅淡的笑望着她。
她见过京城中最美丽的女子,眼前女子的面容顶多算清秀,绝对不是什么艳绝天下的大美人,可是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又无一不展现出她罕见的气质。而这正是令霍太夫人最为心惊的,若对方容貌艳丽,还可以说霍绎为美色所惑,而美色恰恰是不能长久的,纳一美妾而已,何以弄得如此天翻地覆?
若此女不是以美色赢得霍绎的青睐,那她还有什么样的本事呢?听闻她还参与神木堡部分生意。可是在家族兴荣面前,儿女婚嫁也要为此让步。霍氏一门,绝对不能败在她的眼前。
云舒摇点头道:“确实委屈。”
霍太夫人一愣,她未曾想到此女竟如此直接。
“不过,人活在世间,哪里有不遭人非议的。”云舒摇话头一转,嘴角一弯,露出一个了然的笑来。
“云姑娘年纪轻轻,竟然如此通透。”霍太夫人道。
云舒摇袖子里的手指,轻轻捏住袖子又放开,眼睛却望着霍太夫人,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不知云姑娘是哪里人氏,父母可健在?”霍太夫人问。
云舒摇的眼睛眨了眨,轻轻一叹:“如果太夫人听过那些传言,应该知道我不过一介孤女。”
霍太夫人错愕,对上叶嬷嬷的眼神,想不到传言中竟然有真的。
站在云舒摇身后的绿芽着急得直搓袖子,可是云姑娘一早就吩咐了,让她不要说话。
“意思就是说,云姑娘能做自己主了?”霍太夫人有些不敢置信。
“当然。”云舒摇点头道。
“如今你跟着霍绎,住在外面,没名没份,遭人非议,不若挑个日子,把亲事办了。”霍太夫人心中犹疑万千,思来想去,还是将她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她若不低这个头,威远侯府可能就被霍绎折腾没了。
她明白霍绎要为他母亲报仇的心情,可是霍家不能因此走入穷途末路。
云舒摇满脸错愕,一副自己听错了的表情。
在场的人都以为她是被突如其来的好消息给吓住了,叶嬷嬷心道此事竟如此容易。绿芽为云舒摇高兴,云姑娘终于熬出头了。霍太夫人也以为此事十拿九稳,一介孤女能嫁入侯府,真是天大的福分。
“太夫人是说,让我嫁给霍绎做正妻?”云舒摇迟疑道。
“是的,云姑娘,你没有听错。”叶嬷嬷欢喜笑道。这是太夫人思前想后,才咬牙同意的。李家的门庭多好啊,可惜世子不中意啊。
绿芽高兴得想手舞足蹈,可是又记着云舒摇的叮嘱,于是暗自高兴。云姑娘能嫁给公子做正房太太,算是苦尽甘来了。
“哈哈哈哈”云舒摇突然笑起来,令众人感到莫名奇妙,难不成她高兴得疯了?
霍太夫人的脸色沉下来,觉得云舒摇果真是乡野女子,粗俗野蛮,竟然如此放声大笑,毫无礼仪气度。
云舒摇笑了一会儿,她伸手捂住嘴巴,止住了笑,语气潦草,“对不起,请霍太夫人原谅我的失礼。”
“我的确很喜欢霍绎,”云舒摇正色道,“可是我们还没有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云舒摇徐徐道:“所以多谢霍太夫人的让步与好意,我铭感五内。但是我想您应该问一问霍绎的看法。”
==
霍太夫人怒气冲冲,带着人离开。她满怀希望而来,以为云舒摇会感激涕零,谁知道却被拒绝了。
绿芽很不明白为什么云舒摇要拒绝这门亲事,名正言顺嫁给公子做侯府的世子夫人,多么好,多少人艳羡,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可云姑娘却拒绝了。
“此事不可声张。”云舒摇拢了拢衣领,叮嘱绿芽。
绿芽想要问更多,可是云舒摇说要自己呆一会儿,于是她只得忧心忡忡出门去。
云舒摇喝了一口已经变冷的茶水,垂眸沉思,她知道自己这样,显得有些不知好歹。可那是她内心的真实想法,一路走来,她的确很喜爱霍绎,可她也从未想过要嫁给他。
在这个世界,结婚是不可能的。至少就她目前的心境而言。没有这个选项。
消息流转滞后的时代,因为有了暗卫的存在,霍太夫人上门提亲的消息,还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到了霍绎的眼前。
霍绎冷峻的脸上浮现笑容,捏着手里的笔,抬眸笑问:“她怎么说?”
暗卫将云舒摇的原话复述做答,霍绎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了,最终碎裂了,他喃喃道:“她拒绝了。”
暗卫心中一抖,要完了,大魔王这是要发火啊。
以往他用这种慢吞吞的语气说某个人时,那个人就要倒霉了。
可对方是云舒摇,暗卫放下心来,云姑娘最得公子的心。
一滴墨水滴落在写了一半的纸上,霍绎轻轻摆手,暗卫退下,霍绎还是有些恍惚。
“她的确很喜欢我,可未曾想过嫁给我。”霍绎喃喃自语,手一松,笔杆落在纸上,染乱了那些字。
心神暗转,他突然想起,有个人也不赞同阿舒嫁给他。
==
隆冬时节,天寒地冻。梧桐巷八十五号院子,洒扫一新,松柏等常青灌木上落着层层白雪,石板地面露出来,透着湿冷冷的光泽。
何伯穿戴一新,站在屋檐下,指挥着丫鬟家丁摆放各种物件,有从南方千里迢迢运送来的硕果累累的金桔树,出自名家之手的梅花盆栽,郊外庄子新鲜剪下来的腊梅花枝和芙蓉花。
“都小心点,按照图纸来摆放。”何伯手里捏着一张图纸,每安置一个物件,他都要和图纸比对一下,定然不能摆放错了。免得糟践了云姑娘的一番心意。
“这几个灯笼一定要依着顺序挂啊,可别弄乱了。”几个家丁提了几盏灯笼过来,何伯上前安排。
现场虽然忙碌,但一点也不乱。云舒摇紧紧拢着披风领子,带着绿芽走来,就看到这副热闹的景象。
“这么快就布置好了,何伯办事真是漂亮。”云舒摇笑着说。
“对啊对啊,真好看呢。”绿芽在旁边狂点头。
何伯笑呵呵走过来,“都是云姑娘安排得好,我不过是跑跑腿而已。”
“哎呀,何伯就不要谦虚了。”云舒摇摆摆手,走进了花厅。
花厅里的布置物品,都是云舒摇亲自罗列的清单,她神情愉悦地近距离观看各种布置,有时候还上手调整一番。
旁观的何伯、绿芽都忍不住喜气洋洋,云姑娘对公子还是挺上心的。
=
天冷,又临近年关,各处衙门都忙得飞起来,各地的官员要进京述职,接受吏部的考评,走亲访友,好不热闹。
翰林院这个清闲的衙门也没有闲着,访客一波接着一波的来,平日清冷的衙门里,顿时热闹得如同菜市场。
两个刚送走访客的官员,站在大门处,袖着手正在闲聊,却见两人走了进来。
“哟,这不是霍大人嘛?”一个人笑着说。
霍绎一袭玄色锦衣,身披狐狸毛大氅,端的是锦绣玉郎,姿容仪态,京中少有。他闻言,微微偏头,道了一声“何大人”,便带着随从大步而去。
“他怎么来了?”另一人悄声问。
“这谁知道?虽说他领的是翰林院的官职,可人家做的可是御前的差事。”先头那人压低了声音,语气有些不怀好意。
“我差点忘了这回事。”那人感慨道。
近日,京城中令人悚然听闻的事件,可都是出自这位英俊翩翩的威远侯世子之手,有人说他好好的状元郎不做,非要去做陛下的刀。
“听说他连他老子都敢查,逼得他老子四处求人,偏偏无人敢施以援手。”
“我听说他是为了一个女人,和家里闹翻了?”
“年轻人嘛,还是太天真,一个女人算什么。”
“可是,听说那个女人就是前阵子被澄安郡主满城抓捕的女人。”
“那抓住了吗?”
“抓住了,都关进花郎卫了,听说霍大人为了救那个女人,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要出花郎卫,付出的代价可能不小。”
“那肯定啊,那可是进去了不死也要脱层皮的花郎卫啊。”
“那咱们可别得罪了那个煞神。”
“哎,好好的清俊才子不做,非要当什么刀剑。”
两人躲在门里,悄声交谈着,直到外间响起说话声,又有访客来了,两人才整理了衣衫,迎了出去。
=
金乌西坠,残雪消融,又冷又硬的风,从四面八方吹来。被点亮的灯笼在屋檐下轻轻摇晃,点点晕黄的光亮点缀着被夜色笼罩的房屋。
如此夜色下,霍绎冒着风雪走进了灯笼摇曳的屋檐。
门吱呀一声开了,从门后露出一张笑脸,“终于回来了。”
“不好意思,本来要早点回来的,临时被事情绊住了。”霍绎冷了一天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他解下落有细雪的披风,交给阿奇。
“啊,没事。冒着夜雪而来,这个意境挺不错的,”云舒摇笑道,她把搭在臂弯里一件黑色的披风递给霍绎,“穿上吧,冷热交替,当心着凉。”
霍绎接过披风,自己披上,肩头一暖,披风显然已经被烘干,带着某种植物的清新气味,很好闻,也很暖和。
他的心头一暖,只觉得在这样温暖的房间内,香甜而不腻的熏香浮动,望着云舒摇的笑靥,外面的诸多琐事带来的负面情绪,一扫而空。
“快过来这边。”在他恍神的时候,云舒摇拉着他的手腕,绕过一扇绣翠竹屏风,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派温馨的场景,长桌上摆放着鲜花、烛台、瓷盘、银箸。
毫无疑问,这是云舒摇精心布置的。她的笑容如花树般璀璨,美丽的眼睛闪耀着光彩,她深深的望着他,神情是少有的俏皮,歪着头取笑他:“看呆了吗?”
“那你呆得有点早哦,一会儿不要惊掉下巴。”云舒摇自然看出了霍绎眼眸中的欣喜,不由得笑出声。
霍绎知道云舒摇时常有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他很乐意看到她将那些想法付诸实践,并且能为她奉上掌声。可是此时他是那个被她用心对待的人,心中又感动又开心,他任由云舒摇拉着他走到桌边,她伸手示意他在铺着软垫的圈椅上坐下,双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捏了捏。
他端坐着,眉梢间的风雪早已消融。只见云舒摇走到长桌对面,微微倾身将桌上的纱布盖子揭开,露出一个圆圆的糕点,上面铺着切成片状的水果,下面的糕点色如白雪,是霍绎从未见过的样式。
“这是名为蛋糕,是我们家乡过生日的人要吃的。”云舒摇放下纱布盖子,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支细如竹筷的蜡烛,将其插入糕点中,又拿起火石将其点亮,随后收起火石,目光灼灼地望着霍绎,“来,心中默默地许一个愿望,然后吹灭这根蜡烛。”
霍绎有些怔愣,他望着云舒摇,眼里写着疑惑。
“这也是我们家乡的风俗,快一点啦,万一蜡烛燃烧光了就尴尬了。”云舒摇催促道,天知道她为了定制这根细细的蜡烛,和蜡烛店磨了多久的嘴皮子,市面上根本没有这种细细的蜡烛售卖,只有找店家定制。
霍绎笑了,望着云舒摇,道:“我许好愿望了。”
“那就赶紧吹蜡烛。”云舒摇指了指闪烁着小火苗的细细蜡烛。
“你,和我一起吹。”霍绎这时已经知道这个程序就是美好的希望,他握住云舒摇的手,希望她可以一直相伴。
云舒摇愣了一下,很快笑了,“好啊,那我数‘一二三’,数完,咱们一起吹。”
“好,一起吹。”霍绎顺从点头。
吹完蜡烛,云舒摇笑起来,摇了摇霍绎的手,“生日快乐!祝你平安喜乐,一切都能如愿以偿。”
“我一定是今年第一个和你说‘生日快乐’的人。”云舒摇又笑。
霍绎点头,她是今生第一个和他说“生日快乐”的人。
许愿、吹蜡烛、分蛋糕,生日活动一条龙。霍绎分好蛋糕,绿芽、阿奇、孔祥、何伯、何婶都进来了,个个笑容满面,嘴里说着“祝公子生日快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一群人围桌而坐,吃着蛋糕、喝着酒,美酒佳肴,其乐融融。云舒摇打头阵,先给霍绎敬酒,接着阿奇、何伯、绿芽、孔祥,甚至是何婶,都向霍绎敬酒,祝贺他“生辰快乐”。
云舒摇和阿奇轮流讲笑话,饭桌上的氛围,十分活跃欢乐。
烛火闪烁,觥筹交错,酒过三巡。
“咳,各位,”云舒摇拍了拍手掌,清了清嗓子, “我还有一个才艺表演,以表达对霍绎公子的生日祝福。”
众人都拍起掌来,云舒摇练琴的事情并没有避开众人,相反,宅院里时常能听到云舒摇弹琴的声音,从磕磕绊绊到逐渐流畅,可以从中看出云舒摇是一个绝佳的学习者,并且对音乐有着十足的喜爱。
众人的掌声,令云舒摇有几分不好意思,不过对上霍绎希冀的眼神,她在心中给自己握拳鼓劲,弹琴,她可以的。唱歌,她也可以的。
她在众人的注视中,走向早已布置好的位置,绿芽帮忙掀开盖住的毯子,露出一张古琴,云舒摇坐下来,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这首歌名为《漫步人生路》,希望霍绎可以漫步人生路,永远心怀理想,永远有美景良辰相伴。少一些烦恼。”
说罢,她抬起手,轻轻拨动琴弦,琴音缓缓流淌出来。
“在你身边路虽远未疲倦
伴你漫行一段接一段
越过高峰另一峰却又见
目标推远 让理想永远在前面
路纵崎岖亦不怕受磨练
愿一生中苦痛快乐也体验
愉快悲哀在身边转又转
风中赏雪雾里赏花快乐回旋
毋用计较
快欣赏身边美丽每一天
还愿确信美景良辰在脚边
愿将欢笑声盖掩苦痛那一面
悲也好喜也好
每天找到新发现
让疾风吹呀吹
尽管给我俩考验
小雨点放心洒
早已决心向着前
……”
清丽的歌声,和悠扬的琴音相和,此时满屋寂静。当琴弦颤动着传出最后一个音调,云舒摇笑着起身,向众人颔首,“献丑了。”
“哇!好好听!”率先鼓掌的是绿芽,这是她听得最完整的一次,用云姑娘的话来说,“这是发挥得最好得一次。”
“好听!简直就是仙乐啊!”阿奇叹道。
“好听!云姑娘不光弹得好,也唱得好。”何伯笑道。
“对啊对啊,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好听的曲子呢。”何婶擦了擦眼角喜悦的泪花。
“你们这样夸我,真是令我感动!”云舒摇走向众人,“不过,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她对自己水平的认知再清楚不过,虽说不是五音不全,可也绝对唱不出“此曲只应天上有”那种好听的曲子啊。弹琴能这么快上手,那也是托以前的福——她曾学过一段时间的琴,不然她哪里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弹得这么流畅。她又不是那种一看曲谱就会弹的音乐天才。
如果说其他科目的学习,“勤能补拙”具有普适性,可是“艺术”是一个讲究天赋的范畴,不论是诗词歌赋,还是填词唱曲。
众人一时之间都愣住了,没想到还有人这么说自己的。
云舒摇见状,抿唇一笑,连连摆手,“我和大家开玩笑的,谢谢你们‘诚心’的夸奖!我会铭记于心的。”
“啊……云姑娘,你可真是会开玩笑!”何婶笑道。
云舒摇朝何婶眨了眨眼睛,笑而不语。
“阿舒,谢谢你,谢谢你的祝福。”霍绎往前走两步,握住了云舒摇的手。
众人见状,也都见怪不怪,了然于心,纷纷悄然退出了房间。
云舒摇看到众人争先恐后地离开,甚至走最后的绿芽还贴心的关上了房门,挡住了外面的风雪。
“你怎么这么肉麻啊?”云舒摇裂了裂嘴巴,要知道霍绎从不会在有外人在的场合主动拉她的手,更别说还站得这么贴近了。就算外面盛传“云舒摇是霍绎的外室”,霍绎也不曾越雷池一步,恪守礼节。
没有人可以拒绝自己喜欢的人的拥抱,云舒摇更是不能,她自然而然地贴近霍绎,把玩着他的手指,摩挲着他手掌中一颗一颗薄薄的茧。
喝过酒的云舒摇,面颊酡红,米酒度数低,且味道甘甜可口,她今晚又很高兴,不由得多饮了几杯。
在灯火的映衬下,美人面容朦胧,分外美丽。当然,云舒摇眼中的美人,是霍绎。
此情此景,气氛如此,要是不亲一口,是不是会遗憾?喝了酒的云舒摇脑袋里冒出奇怪的想法。
“生日快乐!我的美人!”云舒摇凑上前,亲了他一口。
这个吻,是如此轻盈,如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开。
“阿舒,我很开心。”霍绎伸手紧紧搂住了云舒摇,在她的耳边,轻声说。
“开心就好。”云舒摇哈哈笑道。
==
澄安郡主表面上不再关注云舒摇的事情,仿佛已经将宫中母亲的训斥记在了心上,实际上她从未放弃对云舒摇的调查,一切都转为暗中执行,更隐秘更低调,甚至不再用原来的人手,而是另辟蹊径,从江湖中请了人手来监视云舒摇的一举一动。
不管江湖中人使用了什么手段,反正澄安郡主一直都有收到关于云舒摇情况的简讯。何时出门,随从几人,做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吃了什么东西……都一字一字落在纸上,呈现在了澄安郡主的眼前。
“乡野丫头要学武?她已经过了年纪了吧。”澄安郡主嘲讽道。
“确实如此。”侍女点头回答。
“霍绎竟然没有给她请个正经师傅,可见不过是玩玩而已。”澄安郡主丢开写有简讯的纸张,侍女接过去,放入桌上一木匣中。
“但是她几次三番去见陈连笙,到底是感激他当初的收留之情,还是别的呢?”澄安郡主疑惑,面上却浮现一丝讳莫如深的笑。
“这个,只怕就只有两人清楚了。”侍女答道。
根据打探的消息,戏班的人挺喜欢这个云舒摇,说她没有架子,人很亲和,经常给他们买零食吃。而跟在陈连笙身边的小丫鬟,竟然是被云舒摇救下的。这一切都是在花城的事情,到了京城,云舒摇便深居简出了起来,可能和遇到刺杀有关。
总之,云舒摇的种种行为,在澄安郡主看来,实在有些不伦不类,最后说一句:果然是乡野女子。
“可有谢总旗的消息?”澄安郡主觉得云舒摇实在难以理解,不值得她再继续花时间关注,越关注越感到不可理喻,于是问起了其他事情。
“暂时还没有,”侍女回答,“不知是否去信询问?”
澄安郡主正在思索,却听外间有人说话:“禀郡主,李府来人,说李茵宁小姐有信件呈交郡主。”
澄安郡主颇为意外,自从李茵宁疯了后,两人往来自然减少,她登门两次探望后,便未再去李府,只是不时派人送些药材补品过去,给李茵宁补身子。近些日子忙于其他事务,倒是很少想起此人。
茵宁来信?是有人借她的名义写的信,还是她已经恢复才来信?
澄安郡主点点头,侍女行礼,然后退去,取了信件进来呈交郡主。
郡主看罢信的内容,眉间露出一丝喜色,时刻注意郡主表情的侍女,笑着问道:“可是茵宁小姐大好了?”
“你自己看吧。”澄安郡主将信递给侍女。
身为澄安郡主贴身侍女的紫叶,自然不是第一次看郡主递过来的信件,她含笑接了过去,迅速看了,又笑着说:“可见郡主没有白白关心,茵宁小姐一醒来就惦记着给郡主来信呢。”
澄安郡主却似笑非笑,到底是不忘记她的关心呢,还是惦记着让她给她报仇?
报仇没有问题,可是李茵宁心里却总惦记着要将霍绎抢回去。也不知道她到底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若是真糊涂,还不如疯着好。
“给我更衣,我要出门。”澄安郡主转身走进内室。
“是,郡主。”侍女立刻低声吩咐下面的人去准备车架以及出行一应物品,然后快步走进内室,替郡主更衣簪发,这是她作为郡主身边大丫鬟的分内之事。
1、引用说明:
“在你身边 路虽远未疲倦
伴你漫行 一段接一段
越过高峰 另一峰却又见
目标推远 让理想永远在前面
路纵崎岖 亦不怕受磨练
愿一生中苦痛快乐也体验
愉快悲哀在身边转又转
风中赏雪 雾里赏花 快乐回旋
毋用计较
快欣赏身边美丽每一天
还愿确信美景良辰在脚边
愿将欢笑声 盖掩苦痛那一面
悲也好喜也好
每天找到新发现
让疾风吹呀吹
尽管给我俩考验
小雨点放心洒
早已决心向着前
”引用邓丽君歌曲《漫步人生路》的歌词。这首歌曲,真的很好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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