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与游鱼》浮觞

2、第 2 章

　　长离并非凤凰，原身是昆仑虚上的一只鹰。她修行千年才获得人身，却因一双利眼不受昆仑虚的仙人待见，只能守着一片山林，虚度光阴。
　　在见到那人之前，她眼中没有情爱，只有猎物。
　　大概是老天见不得她过得太舒心，竟将一只半死的鲤鱼精送到了她的面前。那只鲤鱼精受了重伤，小妖们一路扛着她上山，几经周折，竟然没断气，气息奄奄地被送到了长离经常活动的林子里。
　　长离虽然不是仙，却是这一带精怪中修为最高，离仙人最近的大妖，为寻庇护，小妖们时常会送些东西来孝敬她，有时是人间的稀罕物品，有时是山间野果，像今日这般送来一只精怪倒是少见。
　　和往常一样，长离没有现身，而是化成一只鹰站在高高的枝头上俯视。
　　小妖们将鲤鱼精放下后，便离开了。
　　长离看着那鲤鱼精不像是会逃的样子，便没放在心上，径直飞走了。
　　昆仑虚很高很大，从山脚飞到山顶要花费不少时间，中途偶尔还会碰到风雨，但这对长离来说不算什么。每天，她都会飞上云霄，巡视这片神域，然后回到栖息处。
　　作为大妖，她有自己的洞府，就在瀑布后面。
　　这一天只是平凡的一天，至少出门前长离是这么认为的，但很快她就改变看法了。
　　和往常一般，长离总要飞到九霄之上才算尽兴，就在她顺着气流展翅翱翔时，一抹白色从羽翼的一侧撞了过来，两者撞在了一起。
　　是仙鹤。
　　昆仑虚的神仙们养了不少仙鹤，只只壮硕非常。撞到长离的这只估计就是仙人们养的。
　　长离生性傲慢，当她还是只小妖时就不将昆仑山的其他羽族看在眼里，即使对方是仙人豢养的仙禽。
　　那只仙鹤大概以为长离只是一只普通的鹰，先是凄厉地惨叫，然后就扑着翅膀开始追打长离。
　　“让你撞我，让你撞我。”
　　虽是仙鹤，具有一定的灵识，能说几句简单的话语，但终究修为尚浅，不值一哂。
　　长离躲闪了几下，化成人形，右手掐住仙鹤的脖子，左手化成利爪，用力一刺，一掏，将仙鹤的内丹取了出来。
　　失了内丹的仙鹤直接就垂下头颅，一副死相。
　　长离冷冷哼了一声，随手丢弃仙鹤的尸身，飞回昆仑虚。
　　回到栖息的树林，长离又一次看到了那只鲤鱼精。
　　虽然离水许久，业已昏迷，但半人半鱼的鲤鱼精就是不死，吊着一口气，苟延残喘着。
　　长离走近几步，看着那红色的身影，不知怎的，忽然起了怜悯心。
　　她蹲下，一手抚上鲤鱼精的额间，以灵识探察一阵后，发现鲤鱼精的内丹已经被毁。
　　下手可真狠。
　　长离想了想，将鲤鱼精打横抱起，穿过半个树林，进入到瀑布后面。
　　瀑布后面别有洞天。
　　经过一段曲折狭长的天然通道后，进入视野的是一个点着长明灯的甬道，再往里走一阵，在甬道的出口处可以看到一块界碑，上书“黄泉别院”四字，不远处则是一座小型庄园。
　　有亭台楼阁，有假山池塘，还有花园秋千。
　　长离将从仙鹤身上取出的内丹塞进了鲤鱼精的口中，助她调息一阵后，就将她放入水池之中，自己则回屋休息。
　　长离不知道，回到水中的鲤鱼精很快就恢复了意识，在水中一个挺身，浮出水面，若有所思地远远注视着她所在的屋子。
　　次日，长离走出屋子，就看见远处的池子里一尾红鲤鱼在水面上拍打出一朵水花后潜入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