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醉欲眠卿且去》大板尔

5、傲娇少年不好惹

　　从皇宫到王府的途中会经过一处早市。虽不似夜市那般热闹非凡，确是江暮云所喜欢的。早市两边的民宅颇多。天还没亮时，小商贩便出了摊儿，准备着所要出售的东西，这一日的时光便由此开始。
　　待江暮云下朝归来，便能看到人们在街上采购食材，妇人为了几个铜钱跟商贩们讨价还价。忙碌声，吆喝声，杂谈声。每每至此，这场景和声音总能让江暮云生出一种平和而真实的感觉。他喜欢这里的烟火气。他也曾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像个普通百姓一般平平淡淡过完自己的一生。只是时间越久他便觉得这种日子也只能出现在他的梦里了。
　　江暮云从人群中穿过，看到不远处有个卖面人的小摊，有些好奇，便上去仔细的看了看。
　　小小的面人被染成五颜六色的样子，立在一根根极细的木棍上，活灵活现，可爱至极。
　　小师傅看着江暮云对自己的面人似乎甚是喜爱，便开口问道：“公子，这些面人都是刚做好的，您看看？”
　　江暮云看着这些小东西颇为有趣，觉得顾星晢应该会喜欢，便想着给买上一个送给他。便问道：“小师傅，可方便现做上一个面人呢？”
　　小师傅对其道：“公子想要个什么样的呢？”
　　江暮云回想了下顾星晢同自己闹别扭的样子，顿时有些忍俊不禁，便同小师傅比划着道：“嗯，就捏个小人形状的，双手抱胸，嘟着嘴在生气的样子。”想了想，又道：“噢，对了，再加上两个梨涡。”
　　小师傅爽快道：“好嘞，您稍等。”
　　看着小师傅手里的面人逐渐成型，江暮云不禁笑了笑。他已经能想象到顾星晢看见这个小面人的样子，一定是脸上不屑一顾心里却十分想要的。
　　正想着，面人就已经做好了，小师傅打断他的思绪，道：“公子，您的面人已经好了。”
　　江暮云回过神，接过小面人，付了钱，道：“好。”
　　回到王府，顾星晢已经在文渊堂看起了书，想来应该是等了许久。
　　江暮云见他并未注意到自己，便悄悄掏出了面人，拿着与屋中正在读书的少年比了比，忍不住点点头，心道：果真是像极了，就是脸捏的稍微胖了点。不过这样看着，倒是少了分怒起，多了些俏皮。
　　江暮云将面人又重新装好。理了理衣服，走到顾星晢身后，轻咳了一声，道：“什么书看的这样入迷？”
　　顾星晢头也不抬，继续看书。江暮云见他未理自己，觉得有些尴尬，便坐到他身边，支着脑袋看着他。
　　顾星晢被他盯的有些不自在，躲闪着他的目光道：“你来做什么？”
　　江暮云挑挑眉，收回了目光，道：“我来教授你课业啊。”
　　“你还好意思说，你告诉我让我是辰时来此，可现在都巳时了。”顾星晢抬起头，回望着江暮云，表情认真而可爱。
　　江暮云冲他眨眨眼，解释道：“本来是辰时便可以到的，不过我在街上看到了做面人的摊子，看着可爱，便想着你应该会喜欢，就多耽搁了时间。”说着江暮云从广袖中掏出了一个跟顾星晢十分神似的小面人，揶揄道：“怎么样，是不是很可爱啊？”
　　顾星晢别过头，小声嘟囔道：“我可不喜欢这么幼稚的东西。”
　　江暮云看着他，装作有些委屈的样子，问道：“你确定不喜欢吗？这可是我等了好久才等到的。看都不看一眼吗？”
　　顾星晢听了有些于心不忍，便拿过那面人，仔细瞧了瞧。这面人似乎颇为眼熟，可又说不上是在哪见过。终于，把坐在一旁的江暮云给逗乐了，顾星晢反顿时应了过来，恼羞成怒道：“你是故意的！”
　　江暮云在一旁笑的说不出话来，顾星晢拿起面人便塞回了江暮云手里，继续低头看着书道：“当你是好心，原来是存了心的戏弄我。哼，你这么喜欢，这面人还给你罢。”
　　江暮云一听忙收敛了表情，干咳了两声道：“没有，我真的是看那面人可爱，想买来哄你高兴的。但是我想随便送个街上摆着的太过普通，无甚别致，便叫人捏了个特别的。笑也是因为这个面人看着像你，我觉得颇为可爱，所以才觉得喜欢。”
　　听到喜欢这两个字时，顾星晢的目光在书的某处微微停了停。只是他低着头，时间又短，江暮云并未留意到他的异样。
　　江暮云还在说着：“既然你不喜欢，那我便拿走了，你有什么其他想要的也可以跟我说，我会……”
　　江暮云微微一愣，此时顾星晢朝他伸过一只手来，仿佛在索要着什么东西。见江暮云半晌没说话，顾星晢便抬头道：“送人的东西，哪有收回的道理。”
　　那只手一直伸着，等待着江暮云把东西放到上面。
　　江暮云缓了缓，试探着将那只面人放到少年的手上，然后抬眼似是询问的看向少年。
　　少年却并未回应，只默默的将这只跟他颇为神似的小面人放到怀里收好。然后又自顾自的看起了书。
　　江暮云看着眼前的少年扬了下嘴角。起身也挑了本书看，未再多言些什么。
　　直至傍晚，两个人谁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就这么静静的捧着书，一坐就是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