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残酷世界与软弱的我》黄昏已至

34、日常（三十一）

　　无论是早上还是下午，每次睡醒之后我都要花费一点时间才能完全清醒过来。
　　以前在家的时候还好，就算起来以后不是等清醒后再活动，只是浑浑噩噩坐着母亲或者佣人也会过来帮我换衣服梳头发，但来到训练兵团后一切都要靠自己了，特别是分秒必争的时候，坐着不动只会迟到被教官罚，于是我不知不觉练就了一身就算脑子不清醒也能洗漱穿衣然后离开宿舍走到课室或者校场的本领。
　　唔……虽然好像完全没有值得骄傲的地方。
　　我脚步虚浮摇摇晃晃地往教室的方向走，如果不是马可先跟我打招呼，可能他和让从我面前走过我都没有察觉到。
　　总觉得脑袋比以前这种时候还要昏昏沉沉还有点恶心想吐，大概是中午的时候吃多了。因为怕摔倒，我扯住马可的衣角跟在后面走。不过效果好像不太对，我一边跟着走，一边更加放心地闭上了双眼。
　　“你这家伙，可不要撞墙上了。”
　　“嗯……”
　　隐约听到让的提醒，我有气无力地点点头应了一声。这种时候真的就连说话都变得很艰难。
　　还好上午上课的时候教官说下午不进行训练，让大家到课室集中，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谈话声变得明显起来，再加上踩在脚下的材质和刚才有着明显不同，我想我应该是走进课室了。
　　我艰难地睁开眼睛，大概看了一眼又重新闭上挪到中间的空位。教室里已经聚集了不少同期，只有后排还剩下几个位置。
　　才坐下，我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倒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就是……该怎么说呢？一种非常细微的变化，左边的空气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间凝滞了。尽管我是闭着双眼的，可就是能察觉到旁边的人全身肌肉都变得紧绷。
　　我才没空理会呢。
　　坐下后我直接趴在桌面，整个人感觉好多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直到现在胸口还是闷闷的，我该不会是生病了吧？要不要请假到镇上去找医生看看？
　　“林？难道是午觉的时候睡迷糊了？”
　　“嗯……”
　　听声音远近，我和阿尔敏中间应该隔了一个人。
　　“别管这家伙，这个人有时候不花上一两个小时根本清醒不过来。”让难得地和阿尔敏搭话。
　　马可则轻声询问我的情况，“林，难得是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到医务室找医生看看？”
　　“应该不是。”我摇了摇头，这下觉得更疲倦了。
　　恍惚间，我突然有点好奇中间的这个人是谁？因为三笠气息不是这样的。
　　啊，不过……阿尔敏、三笠，排除掉就只剩下一个人了吧？这三个人总是一起行动。
　　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测，我突然有了爬起来的动力，脑袋也神奇地清醒了些许。
　　不过我并没有真的爬起来，只是睁开双眼往左边看。果然，艾伦就坐在左边。
　　艾伦明显也察觉到我的视线，但还是目不斜视地一直看着前面。似乎不想让我发现他的不自然所以在拼命掩饰，可就像我刚才感觉到的，他在紧张。
　　但是……为什么？
　　我在心里掂量了一会，最后还是放弃询问他到底怎么了。因为我能感觉到他现在真的非常非常抗拒和我说话。
　　好吧，有什么所谓呢？
　　反正我跟艾伦也没有熟悉到能够随意开口问“你怎么啦”的程度，就算他愿意跟我说，一来我不擅长安慰人，二来如果是需要帮忙的事情，我还不一定能做到像对待马可和让那样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这样想着，我好像变得不那么在意这件事了。
　　正好周围变得安静，基斯先生从前门走进来。和平时不一样，今天他没有带上课用的课本。
　　“安静！”基斯先生吼了一声，这下连窃窃私语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今天下午进行大扫除，现在开始分工和分组。”他在黑板写下需要清扫整理的几处地方，简单说明不同的地方都需要做些什么。
　　虽然心里想着不在意，但听着基斯先生在讲台上分工，最后我的思绪还是绕了回来。
　　难不成我是被讨厌了？
　　可是好奇怪，我到底做了什么？难道是在无自觉的情况说了让人讨厌的话？又或者做了让人讨厌的事情？
　　真是想不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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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我被分配到了自修室，同组的是艾露、莱纳跟阿尔敏。
　　不过由于自修室工作量较大，所以克里斯塔、托马斯，还有两个我只把长相跟名字对上号，没有交流过的男生也被分配到了这边。
　　高处由男生打扫，需要搬到外面晾晒的书也由他们负责。女孩子则负责擦拭书架、桌椅，还有扫地。
　　开始活动身体后，午觉醒来时压在肩膀两边的无力感减去不少，可身体的倦意还是挥之不去。我踩在长凳上拿着抹布擦拭空出来的书架，恨不得用两根棍子把眼皮撑起来。
　　“林林，我还是要再感叹一句……”
　　艾露把抹布丢在书架上，一手捏着下巴，一手叉腰，把我从头到脚打量了好几遍，感叹道，“你真的好夸张。”
　　“啊？”我停下手上的动作，不是很懂她在说什么。
　　“我想艾露想说的是，林，你意外地准备得非常充分。”正好阿尔敏抱着一堆书从后面走出来。
　　本来我以为一下子搬五六本平均都有两个指节厚的书已经很夸张了，没想到跟在后面的莱纳更厉害，堆在一起至少要比阿尔敏抱在怀里的书高出一倍。
　　“我也被吓了一跳，林，你明明是个贵族，没想到却相当擅长打扫嘛。”
　　“贵族？我吗？”我从长凳上跳下来，为了方便说话拿掉了防尘用的口罩。
　　因为被说很夸张，我还低头检查了一遍自己的着装，“现在正是大扫除的时候嘛，戴上头巾、口罩再穿上围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要不然灰尘就都沾到衣服上了。”
　　“就算是一般的家庭主妇也很少会做到这种地步哦。”阿尔敏弱弱地说出了他的看法。
　　“真的？”因为没有太多可以列为参考对象的人，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
　　会毫不客气指使我打扫的只有利威尔先生，所以他给我准备了什么我就都用上了。
　　以前法兰和伊莎贝拉总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调查兵团的大家也没说什么，我还以为无论在什么地方，无论是谁，打扫的时候都这样呢。所以，原来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吗？
　　“虽然不清楚你是出于什么理由想要隐藏自己的身份，但在那个刻了奇怪小鸟的木牌被艾伦捡到的那一天起，大家都知道了你其实是个贵族。”
　　“莱纳，都说了那是凤凰，是林他们民族的神话传说里一种幻想生物。”
　　“……”
　　我还以为只要假装没听见这个话题就会被绕过去呢，没想到最后还是跑到这上面来了。
　　让和马可倒是无所谓，我家到底什么情况这两个人大致都清楚。不过在那之后他们和我相处时的态度压根没变化，所以我也没有纠结。今天要是莱纳不提起我都快把它丢到脑袋的最深处了。
　　莱纳突然提起这个到底想做什么呢？真的只是单纯的好奇吗？
　　“因为我觉得没有说出口的必要，无论说明与否，我就是我啊。”总之先找了个理由，看看能不能糊弄过去吧。
　　“抱歉，看来你真的很不想讨论这个话题。”莱纳很快敛起脸上的笑意，非常认真地向我道歉，“是我太突然了。请原谅我吧，我真的没有恶意。”
　　“不，我并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
　　对方的态度变得太快，我不由得回忆起刚才的态度。嗯，虽说是找了个听上去很厉害的理由，但语气方面的确没有控制好，很明显就是在说“我生气了”。
　　“我只是感到非常佩服，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坚强得多。”莱纳紧抿嘴唇带着一丝苦涩，我从未看过总是神采奕奕的莱纳露出这种低落沉重的表情。
　　我清楚地看到他眼眸深处的灯火在漆黑中摇曳，“林，像这样艰苦的生活，你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坚持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