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残酷世界与软弱的我》黄昏已至

35、日常（三十二）

　　“……？”
　　我愣了好久才终于反应过来原来莱纳是在说我，整个人都被吓清醒了，现在绝对可以提起两个水桶到外面校场走一圈完全不喘气。
　　当然，这两个水桶必须是空的，不然我可能只能走半圈。
　　完全不知道！原来在莱纳心里我是那么厉害的角色吗？莱纳倒是和外表相反，意外纤细啊。
　　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我为了不让自己表现出一副只要被夸就飘飘然的样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成功。
　　“因为……是因为有必须要做的事情吧？”
　　不行了，我好高兴，但是不可以，我要忍住！
　　“虽说条件是艰苦了点，但也还没到完全不能忍受的范围。再说，还有同伴在身边，不是吗？”
　　“是、是啊。”莱纳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神情变得完全不一样，他自嘲地摇了摇头，轻笑道，“我到底在想什么呢。”
　　旁边的阿尔敏很是惊讶，“真是少见啊，没想到莱纳也有沮丧的时候。”
　　我想了想，决定这样接话，“但是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
　　“啊，我也是。”阿尔敏也立刻表明了态度。
　　“了解。”一直看着没说话的艾露站得笔直地行了一个军礼。
　　“谢谢你啦，林。”
　　“嗯。”
　　莱纳似乎变得比刚才要轻松了些，他抱着书和阿尔敏一起离开。
　　等到他们走出足够远的距离，我才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向身边的友人询问，“艾露，你倒是没什么反应呢。”
　　“‘红’的事情？”艾露的语气仿佛这几天问我要不要看往期的《玫瑰与剑击》一样随意。
　　但转眼她的神情又变得认真严肃，“无论是谁，对方不主动说的事情，我就不会主动问。”
　　“说起来，林林。我发现了这本书！”
　　“啊？”
　　艾露变脸的速度堪比萨莎吸面包，她兴奋地揽住我的肩膀，仿佛刚才的表现其实是我走神看到的幻影。
　　“锵锵～”她从背后拿出一本书，还很夸张地配了音效。
　　“良风之日？故事书？”我读出上面的通用文字。这本书的封面和封底和艾露的眼睛一样，都需要在特定光线下才能看出是深蓝色。除了用漂亮字体印刷的书名，上面只有几个多边形图案，设计非常简洁。
　　“嗯，讲的是两个青梅竹马互相扶持追求各自理想的故事，这是第一册。我刚才翻了一下，霍普和罗杰之间的友情实在是太美味了。”
　　“美、美味吗？”
　　我不太流利地重复了一遍艾露说过的话，自从接触到那些描写同性之间恋爱故事的书我就懂了，艾露和米娜会用“美味”来形容自己喜欢的人物或者情节。
　　最近汉娜见我们都看得津津有味，终于忍不住加入进来。不过她总是前一秒还在为故事人物之间温馨的互动感叹，下一秒就倒在被子上痛苦地扭成一团说绝对不能让弗兰茨知道自己喜欢这种类型的恋爱故事。
　　“决定了，我要借回去看。”
　　“嗯，那看完也借我读一下吧。”我顺着话题说道。
　　追求理想，这句话于我而言有着特别的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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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扫自修室的工作量比预想中的还要多。
　　好不容易把书架都擦了一遍，我开始着手将刚才搬出去的书放回架子上。
　　当然，今天的收拾不单纯只是把书搬进来空出位置，打扫完后又搬进去。
　　就在我和同组负责清扫室内的空档，外面有其他小组在教官的指挥下将需要晾晒或者特别处理里书挑拣出来，所以现在搬回来的书都是被检查过确定没有问题的。
　　艾露已经不见人影，我想她应该跑到哪个地方偷懒了吧？
　　不过这样也好，我大概能知道她会去做什么。以她的阅读速度，今晚最迟睡觉前我能摸到那本书的书脊。
　　“新的书搬进来咯，要放到哪里？”有人从后面喊了声。
　　我从椅子上跳下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果然，双脚踩在地上的感觉就是不一样，让人感到踏实。
　　“辛苦了，放那边吧。”我指着对面书架前仅剩的一小块空位。
　　至于那身被艾露评价为夸张的装备，早就脱了下来。到了这个程度，再继续穿下去只会不停出汗让自己更难受罢了。
　　“呜哇？这也太夸张了吧？”那人艰难地跨过地上垒成一堆一堆的书，把怀里的书放到我指定的位置。
　　在视线对上的瞬间，我们都默契地沉默了下来。
　　是艾伦。
　　他大概也没想到在这里的会是我，身形一怔，金色的眼眸微微颤抖。
　　“为、为什么是你？阿尔敏呢？”才说完，我在心里大叫不好。过于急切的语气听上去就像是在质问对方。
　　不过艾伦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到般反过来问我，“你才是，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莱纳和艾露也是和你一个小组的吧？”
　　然后他又说，“阿尔敏身体有点不舒服，我让他去休息了。”
　　“诶？不舒服？生病了？”
　　“医生说只是太累了。”
　　“嗯。”
　　训练兵团里配备了医生，没什么大问题都能在这里被治愈，不必辛苦到镇上看病。
　　脑袋在一瞬间控制不住地放空。我想了想，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艾伦的小组构成。
　　不过算了，这不是重点。
　　及时拦住即将跑偏的思绪，我解释道，“艾露不知道去哪里了。刚才这里的书还不像现在这样堆起来，所以莱纳去帮克里斯塔忙了。”
　　艾伦先是看了一圈堆在我们周围的书，再次看向我的眼神里多了些恨铁不成钢的含义，“你倒是也找人帮忙啊。”
　　“可是这些就算不找人帮忙，我自己也能做完啊？”我觉得很困惑，因为我觉得既然能做完，那么找人帮忙的理由就不够充分。
　　艾伦早就把外套脱掉了，只穿了一件领口有束绳的单衣。他利索地卷起袖子，只用一只手就把几本书同时拿起来，“真是的，既然莱纳跑去克里斯塔那里了，这边我就由来帮忙吧。”
　　“可以吗？”
　　“教官还在筛选没问题的书，我等下再回去也可以。”
　　这种“既然朋友做了这样的事情，那我也要效仿”的气势是怎么回事啦？
　　我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这些要放到哪里？”
　　艾伦他随手一抓又往怀里垒了几本书，看着我郁闷得眉毛都纠结成一团，“怎么啦？有什么好笑的？”
　　我也看着艾伦，他坦然直视我的眼睛里透露着不解。
　　啊……
　　我后知后觉地抚上自己上扬的嘴角，说出的却是另一件事，“现在倒是能正常说话了呢。”
　　“什么？”艾伦不明所以地歪着脑袋问我，脑袋上的问号都快具象化了。
　　现在正是这种气氛，所以我自然而然地就把心中的疑说了出口，“说起来，我是不是在自己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刚才在课室的时候，你好像很抗拒我坐在你旁边这件事，也能感觉到你一点都不想跟我说话。”
　　我打算再附加一点自己遇到讨厌的人的反应作为佐证，没想到艾伦竟然突然转过身去只给我留下一个背影，“才、才才没有这回事！是你的错觉啦！”
　　他紧张得浑身肌肉紧绷，从我这个角度还清楚能看到他整个耳朵的皮肤都变得通红。
　　真是个笨蛋呢，这不是用最有力的回答告诉我，的确是存在着某些我不知道的情况吗？
　　“是吗？”我轻轻地应了声，原本打算让事情就这样过去的。
　　但看着面前这个站得笔直过头的背影，我竟然鬼使神差地又来了一句，“感觉没什么说服力呢。”
　　“……？！”
　　啊，果然整个人都僵硬了。
　　艾伦的肩膀耷拉了下来，周围的气氛也跟着一起沉了下去。
　　我趁机插话，“用书把上面空出来的位置填满就好。”
　　他踩上旁边的椅子，听从我的指挥将左手捧着的书一本一本地放到指定位置，“你没有任何做得不好的地方，觉得很抱歉的是我……”
　　顿了顿，艾伦又说道，“昨天，我做了一个梦。”
　　只是短短的一句话，今天变得很奇怪的少年再次陷入沉默。
　　在我以为这个话题是不是就此跳过的时候，艾伦偏偏又用一种很是痛苦挣扎的声音再次继续，“你明明是个不错的人，还帮了我那么多，但是我却梦见自己把你狠狠地揍了一顿。”
　　“哈……？这是什么奇怪的梦？”
　　完全出乎预料的发言让我忍不住笑出声，这种无厘头的说话方式都快赶上有时候故意装傻的艾露了。
　　眼角余光无意中捕捉到的细节让我陷入新的疑惑。既然只是单纯做了一个把我狠狠揍了一顿的梦，为什么现在连脸颊都红了？我要是梦见自己把让揍了，我能跟当事人炫耀三遍呢。
　　啊，等等，不对吧？不是那么一回事吧？
　　我突然福至心灵，想通了前因后果。虽然这一切还都只是我结合蛛丝马迹作出的推测。
　　原来如此，是这样一回事吗？
　　我从来都没有感觉到自己像现在这样心思活络过，要是我在学习数学上有这一半的悟性就好了。
　　既然女生这边三笠会被艾露扯去扫盲，那么男生这边也不排除会发生同样的事情，本人大概还被狠狠地耻笑了无数遍。
　　说是“狠狠地把我揍了一顿”的梦，大概……就是我理解的那个“揍”吧？
　　“但我没有受到任何真实的伤害不是吗？”总之先顺着话题应下来了。
　　虽然莫名其妙就变成了当事人之一，可总觉得也没有特别严重。就好像两根无论怎样尝试都绑不到一起的绳子，我实在是理解不了。
　　“梦就只是梦而已。”为了让艾伦释怀，我再一次强调。
　　“说得也是……”
　　可能是我说的话多少起到了点作用，艾伦的背影看上去放松了许多。
　　他从椅子上跳下来，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啊啊啊，真是的！我到底在在意些什么啊？有这个时间纠结还不如多学习驱逐巨人的本领！”
　　“哈哈哈，就是说……”我附和道。
　　会时不时发表巨人驱逐言论的艾伦，我也觉得这样比较好。
　　这次艾伦似乎真的完全摆脱了奇怪的阴影，整个人都显得精神十足，“实在是太难看了，没想到这次又被你帮了一把。”
　　可偏偏就是在这种时候，我看着恢复神采的艾伦，无论如何都按捺不下想要吓唬他的想法。
　　心情好微妙，身体也比理性更先一步作出了选择。
　　【但我还是要恭喜你，耶格尔训练兵，终于从送子鸟的谎言里毕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