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瑜素羽》赤卯

3、城市&乡村

　　曹素回去之后，被赵瑜拖去医院做检查。检查结果出来，显示2级心衰，拿着报告的赵瑜看着曹素的眼神像要把她吃进去。医生嘱咐了一大堆，曹素坐在那“嗯、嗯”的答应，倒是赵瑜在旁边听到认真。医生说完之后，曹素再次遭到赵瑜的眼神攻击。说起来这病住院也没用，还是得注意调养，赵瑜说什么都不让曹素回自己家单独住。
　　“你说，你回去之后是不是又要凌晨睡觉？”
　　曹素不语，心想：这还用问吗？
　　“是不是又要高兴就吃饭，不高兴就不吃。”
　　说错了，是懒着做就不吃，基本上没有愿意做的时候。曹素在心里吐槽。
　　赵瑜瞪着她，“和我回家去。”
　　“不要。”
　　“为什么不要！”赵瑜有些气急，在医院门口完全不顾场合的大喊。
　　“不自由。”
　　“让你自由，你就死了，知不知道？”
　　“等死了再说。”
　　“你！”赵瑜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可说的了，讲理对她来说是没有用的，还不如蛮干。
　　“啊！你做什么！”曹素被赵瑜硬性抱上了车，不满的挣扎。
　　“回家！”上了车，赵瑜就把车门锁上了。
　　“我要回自己家啦！”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赵瑜从驾驶座上回过头说，“一、我们现在去买你喜欢的家具和随身衣物，然后去我家住；二，现在立刻回去。”
　　“一。”她上医院总不可能带着行李吧。
　　赵瑜有好几处房产，现在住的这处是一桩2层的别墅，雇了佣人。他平时很忙，回来的时候都已经是深夜里，有事就根本不回来。曹素住在这里就等于是一个人在住，只是有赵瑜的吩咐，佣人陈姨每天晚上九点一到就催着她去睡觉，她本身是习惯夜里看书写字的，生活正常化后，工作就要不正常，她实在是烦不胜烦。无奈寄人篱下，连出个门赵瑜都要找人开车送她，其实就是怕她自己不小心出意外。曹素对这种过度保护是又好气又好笑，着实是无可奈何。

　　曹素离开以后楚羿经常这样呆望着窗外想心事，自己也觉得好笑，以前可从来不是这样的人，难道住了院人就变了吗？
　　“大哥，你在想什么？”
　　问他话的是陪护的韩滢，是个农村女孩。开始的时候，楚羿看到陪护是个女孩子还挺不好意思。韩滢却很大方的说：“没事，我哥瘫在床上都是我照顾的，我看你和他差不多大，你就和我哥一样，没什么磨不开的。”从那以后，楚羿就认了她这个妹子。
　　楚羿对她笑笑，没有回答。在韩滢眼里，楚羿是个又善良，又帅气，前途无量的年轻军官。在他们乡下，要是哪家姑娘能嫁个军人那可展洋了。想到这，韩滢脸红了。瞎想什么呢，真不害臊。韩滢对自己说。
　　“大哥，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韩滢得意洋洋的说。
　　“那你到说说。”楚羿靠在床上，语气温润。
　　“你肯定在想那个曹素。”
　　“你怎么知道？”楚羿很吃惊，他可从来没和她说过素素。
　　“那个，”猜中了，韩滢反而有点理亏，“我那天看到你在看她的照片……我，我不是故意偷看的，真的是不小心！”
　　楚羿微笑着化解她的惶恐，“没事，看看有什么要紧，不过，你怎么会认识她？我可从来没和你说过照片里的人是谁。”
　　说到这，韩滢来了精神，“我看过她写的书，她可是现在知名的大作家，我怎么会不认识她。要我说啊，大哥，你也别死心眼，人家是大作家，都不认识你，你想了不也没用。”韩滢在上城打工之前是念过高中的，本来去年高考都已经考上大学了，但因为家里没钱，又有个瘫痪的哥哥，迫不得已出来打工，想赚够钱再去考大学。连她的名字都是她自己改的，她出生在夏天的一个夜晚，那晚有很多萤火虫，家里就给起名叫韩萤，后来她觉得一个女孩子叫个虫子名不好听，就把“萤”改成了“滢”。
　　楚羿笑出声来，却是伤还未愈，一阵猛咳。
　　韩滢以为自己说错话了，赶忙道歉：“大哥，对不起，我说错了。”手里不停的帮他顺气，怕他又咳出血来。
　　这段时间来，楚羿的身体也恢复到一定程度，但医生检查说，楚羿身体的底子好，其它的患处都恢复良好，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撞击时，肺伤得太重，要留下病根。
　　“没事，”楚羿摆了摆手，“是你说的太有趣了。”
　　“有趣？”韩滢不解。
　　“曹素我要是不认识她，就没人认识了。”
　　“你认识曹素？大哥，真的吗？那你给我要她的签名好不好？我可喜欢她了！”韩滢一阵兴奋。
　　“好，等我见到她的。”
　　“那大哥，你是怎么认识她的？”韩滢的眼睛里闪亮亮的，“是不是特传奇？”韩滢一脸的期待，希望能听出什么感天动地的故事来。
　　“哪有什么传奇，她是我的同学。”
　　“真的啊！哎呀，我怎么没有这么好的命，有这么有名的同学。对了，大哥，我记得我刚来那阵有个和你差不多的男的在晚上来看你，我看着眼熟，他也是你同学吗？”
　　“是啊，他是赵瑜，你当然眼熟了，总在媒体上露脸，他是白玉集团的总裁。”
　　“就是那个大富翁啊！”韩滢一天知道这么多新闻兴奋得要命。
　　楚羿点了点头。
　　韩滢见他不说话，想是他累了，“大哥，你说了这么多话，也歇会儿吧。”
　　韩滢扶他躺下，看着昏昏睡去。听说大哥是出车祸才住院的，不知道是怎么出的事。她见到他一来，他就是这样病恹恹的，不知道没出事以前是什么样子，是不是很干练很挺拔？韩滢就这样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

　　楚羿住院自然少不了来看望的人，有故作姿态的首长，也有战友和他训练过的士兵。
　　“营长，这是你老婆吧？”有人打趣他。
　　“不对，营长这么年轻，一定是女朋友。”另一个说。
　　韩滢在一旁尴尬极了。
　　“去，都说些什么，人家是这里的护工。”听到楚羿这么说，韩滢又有些失望。我只是护工吗？
　　“营长，反正你又没有女朋友，人家小姑娘也挺漂亮，不如发展发展啊。”
　　“人家比你们大，还小姑娘。”楚羿说。
　　“谁说营长没有，那个曹小姐不就是营长的女朋友吗？”又一个人说。
　　“对对对，那天我还看到营长抱曹小姐回宿舍呢。”不是同学吗？他和曹素竟然关系这么好。
　　“你说什么呢，那是曹小姐病了，营长才抱回去的。你刚来训练的时候晕了，不也是营长抱回去的，难道你也是营长女朋友？”
　　韩滢站在一旁偷笑。
　　“你欠揍是不是？”
　　病房里你一言我一语，幸好赵瑜为楚羿安排的是单人病房，不然实在很扰民。
　　“你们有完没完，没事了是不是？看等我好了，回去罚你们跑20公里。”楚羿发话了。
　　听到这句，一屋子人都乖了，“那什么，营长，你刚才说什么，我们没听清楚。”
　　另一个赶紧接话：“对对对，没听清楚。”
　　“下午还得训练呢，对吧，兄弟们？”
　　“对，对，还得训练呢，那营长我们走了啊。”
　　“营长，你好好养伤，我们走了。”不愧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军人，消失的速度也很快。
　　“对不起，别听他们乱说。”楚羿对韩滢说。
　　“没事，那都是你带到兵？”韩滢笑道。
　　“嗯，去年带的。”
　　“真有意思，你们在部队里也这样？”
　　“在部队里他们敢！”
　　“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时候，平时看你就跟过去那书生似的。”韩滢打趣道。
　　“要是那样，哪管得住他们。”
　　“你们部队什么样？”
　　楚羿细细的回答韩滢的问题，两个人一问一答，也聊聊半天。韩滢忽然觉得自己不像个陪护，到真的像是楚羿的妹子。

　　“嗯，好，我知道，你注意休息。”赵瑜难得有一天在9点之前回家，此时正在厅里接电话。
　　“瑜，谁都电话？是楚羿吗？”曹素从楼上走下来。
　　“啊，是，”赵瑜问楚羿，“是素素，你要和他说话吗？”
　　得到楚羿的同意之后，赵瑜把手机递给了曹素。
　　“羿。”只说了一个字，曹素就哽咽了。
　　“素素，不要哭了，乖，哭多了伤身。”楚羿在电话那边说，从住院开始，他从没和曹素联系过，就是怕她到时控制不住感情。
　　“对不起……”曹素泣不成声的说。
　　“不需要道歉啊，素素，如果换成是你的话，你会希望听到我道歉吗？我是要你平安，素素，不是要你道歉。你现在太激动，一会儿又该不舒服了，那我的伤不是白受了吗？”
　　“嗯，”曹素接过赵瑜递来的面纸擦擦眼泪，“你还好吧？”
　　“我没事，医生说恢复的很好，我这么多年兵可不是白当的，这点小伤能耐我何？”楚羿不想让她担心，自然不会告诉她，医生还说他的肺永久性损伤。
　　曹素笑了，“你就吹吧，安心养伤。”
　　“嗯，我听赵瑜说，你的病又重了。”曹素可以明显听出那边很担心。
　　曹素回身瞪赵瑜，眼神清楚的在说“谁让你和他说这个的。”
　　赵瑜转头当没看见。
　　“我没事，你听他瞎说。”
　　“我还不知道你吗？好好听话，别熬夜了，注意休息，不要那么挑食，以后要按时吃饭，尤其是早饭，很重要。”
　　“知道了。”曹素的腮帮子鼓鼓的，“我现在被他看得死死的，都没有人身自由了，哪还能乱来。”说着又回头瞪赵瑜。
　　继续装没看见。
　　“嗯，照顾好自己，也不早了，你也该去睡了，把电话给赵瑜吧。”
　　“嗯，晚安。”
　　“晚安，做个好梦。”
　　曹素一只手把手机还回赵瑜，另一只手还不忘握成拳头向他示威。
　　赵瑜摸摸她的头发，挥挥手让她快点上去睡。看到曹素确实上去了，听到了关门声，才接着和楚羿说：“医生真的说是不可逆转的？”
　　“赵瑜，我都没有你那么惊讶，你这一会儿问三遍了。”赵瑜可以感觉到楚羿在笑，像往日一样的微笑。
　　“我和父亲说把你调回来吧，那边天气比咱们这冷多了，对你的伤不好，马上就要入冬了，你那边已经开始降温了，不是吗？”赵瑜有些担心，“而且，你回来，我可以想办法，把你的病治好。”
　　“不需要了，令尊已经给了我很多关照了，怎么好再麻烦，而且，我喜欢这边的工作。”
　　“楚羿，算我拜托你好不好？你在那边一旦有个万一，我就不用说了，素素会怎么样？今天我去医院拿复查的报告，她的状况很不理想，病情还有发展的趋势，你也知道，如果再发展下去……”赵瑜说不下去了。
　　楚羿没有说话，他在思考，也在害怕，他怕失去她。“那好吧，麻烦你了，不过，我家现在也不在那里住了，你得帮我租间房子。”楚羿的父母退休后就回乡下老家了，这边的房子已经卖出去了。
　　“租房子做什么，你就住我这里，反正空房间多，你来住，素素会很高兴的。”楚羿答应了，赵瑜暗喜，还是曹素好用。
　　“不太方便吧。”
　　“你今天怎么了？和我这么客气。”赵瑜奇怪，他哥俩什么时候客气过。
　　“不是和你客气，是我还想带个人去。”
　　“谁？”
　　楚羿把希望能供韩滢继续念书的计划和赵瑜说了下。
　　“没事，你妹妹就是我妹妹，来一起住吧，两间客房还是有的。”赵瑜说，“你什么时候出院？”
　　“医生说还要观察一阵，可能还有半个月吧。”
　　“那好，到时你把来的时间告诉我，我去接你。”
　　“你这个大老板还有空来接我这个小当兵的啊！”楚羿开玩笑说。
　　“你可是大军官，以后当了□□，我还指望你做我的后台呢！”两人说笑按下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