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结局 ...
-
一周过去了，关于最后的赌局也来到了最后时刻。
俞琅很谨慎，自从知道未途获得以前的记忆之后，就再也没有进入过《梦境》。虽说两人互相用性命威胁，达到了一个还算平衡的状态，但俞琅还是担心未途会破釜沉舟。恢复了记忆的未途也得到了《梦境》一半的掌控权，他作为《梦境》的主人，还是敌不过原主人的控制力。
但这次，为了与未途交流，又不得不回来。
全世界所有有屏幕的地方都轮回放着有关于那七人的信息。在最后那一刻的到来，画面一转，变成了实况，镜头对准了那七个人的现实世界。
七人被绑架到了一个巨大的空间，无形的绳子又将他们吊在了半空上，全世界都能听到他们的哀嚎声。
“放开我！你们疯了？真的敢拿我来赌？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们！”
“我只是偷东西，没犯什么大错。喂，有没有人啊？不会真弄死我吧？我错了，大哥，放过我好不好？警察叔叔！快救我啊！”
“我还有老婆孩子，我不能死啊。”
“我是无辜的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快放开我！”
“呜……呜……”
“闭嘴，安静点！全世界都关注着，他们还真能杀了我们不成？”
众人之中，唯有俞琊有不同的待遇。他们都是被绑着的，而俞琊就站在那里，抬头无语地看着那几个人看似临死前的发言。
“你为什么跟我们不一样？”老学究质疑道。
当然会不一样了，俞琊是主动过来的，所以也就没有绑起来的必要。
俞琊虽不甘心再次被当作棋子，但也没有反抗的能力：“俞琅，这次真的有些过分，如果我被投票最多，你真要我死？”
在镜头的另一处，俞琅坐在那里，他的身边是未途。未途不解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选择俞琊？明明不是他也可以。”
“你觉得他是俞琊？”
此俞琊非彼俞琊。真正的俞琊早就死了，这个只是根据俞琅自己的记忆做出来的幻象。与其说是俞琊，还不如称他为俞琅的一部分。
“名称而已，谁都可以叫俞琊。但你把叫这个名字的人拉入生死赌局，不觉得有些残忍吗？”
“那又怎样，他又不是俞琊。在我仓库里，还有好几个备份的他。”
倒是未途自己忘了，俞琅看似在拿幻象欺骗自己，但对于俞琊分得比谁都清楚。
“不说这个了。最后结果出来了？”未途问道，“你已经知道结果了？”
“既然是赌局，我也不会做作弊的事。”
“那好吧，现在就揭晓答案吧。”
画面中出现了一张图表，底下分别是那七个人的代号。数字极速地跳跃着，一号富家女、二号小偷、三号油腻上司、四号绿茶的指数最高，剩下的五号优等生稍微拿了百分之二的票，六号老学究与七号俞琊几乎就是百分之零。
数字往上飙了那么一阵，终于停下了，在做出选择的人中，有百分之三十五的人选择了绿茶，百分之三十的人选择了富家女。小偷与油腻上司的票数虽然没超过他们，但是反应最激烈。在《梦境》的论坛上，关于选小偷与油腻上司的帖子往往能得到上千回复，而绿茶与富家女的只有几百回复。
但，这只是俞琅与《梦境》玩家的赌局，而非与未途的赌局。
“最后结果呢？”
在投票结束的那一刹那，最后的数值也被统计了出来。
参与投票的人数，与放弃投票的人数，赌哪一个超过了一半。这才是俞琅与未途的赌局。
相信人心险恶的俞琅选了前者。他相信人为了活下去，会拉别人的命垫背。而未途，选择人性本善，赌了后者。
对观看过视频的玩家做出统计，在比较这最后赌局的投票数。结果是放弃投票的人数超过了一半，未途赢了。
“哈哈。”未途看着那结果，故意笑了两声，“我赢了。”
“为什么？”作为科技公司的老板不敢相信那人工智能给出的答案，亲自验算了几遍，结果仍旧是那样，“不可能。”
“实话跟你说吧，我也不信什么人性本善，只是觉得人的惰性、拖延能力以及热爱逃避的特性，会让他们放弃选择。‘反正别人会选，我不选也没关系，不用背上这份罪恶。’所以放弃了。”当然，零碎心除外，零碎心这类人的放弃是出于善意的放弃。
俞琅听着冷笑了一声：“也就是说你看到的人性比我还不堪？”
“并非如此。放弃一个明知是害人的选择，怎么会是不堪？不过我也很惊喜，居然有这么多人选择了放弃。与你打这个赌我也是很心慌的，没想到赢了。”未途指了指那个被吊起来的四号，“赌局是我赢了，你会放过所有人的吧？”
“为何？”原本还铁青着脸的俞琅突然一笑，“我可以让这最后赌局不算数，也可以让你的赌局不算数。我反悔了，这次赌局不算，还是像以前那样。”
“你！”未途气急败坏道，“你还耍无赖啊。”
“那又怎么样？我与你本来就处在不同位置。你的性命还掌握在我手里。”
“我问你，你是真要那些人死？”
俞琅指了指天：“从今天开始，游戏里的时间会与现实中的相等。逃不出去的人，很快就会死。”
“俞琅，你不应该骗我的。你说得没错，我们是处在不同位置，或许在真正现实中，我处在劣势。但这是在由我掌控的精神世界，你就不怕我在此抹消你的意识？现实世界里，你的身体就会死。”
“我说过了，如果我的意识无法在限定时间内回去，就会有毒气注入到你身体所在的房间，悬在你头顶的斧子会将你砍成两半。你也不想同归于尽吧。”
未途一脸苦恼地点头：“是啊，一开始我也因为这死局而感到为难。但现在我已经找到破解之法了，这还要怪你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什么意思？”
“本来你乖乖按照赌局来不就好了，非得现在撕破脸皮。”
未途话音刚落，躲在暗处的紫佑便现身抓住了俞琅的身体。
“未途！你敢！你不要命了？”
“俞琅，你是不是还忘了我？”这一声“俞琅”，竟是一直在旁边看戏的俞琊说的。
“你又怎么了？”
未途拉过俞琊，绽放着大大的笑容：“俞琊非俞琊，如果要用更准确的名字称呼他，是不是也该叫他俞琅。拥有俞琅记忆，却能客观看待的个体。”
俞琅皱着眉听着。
“俞琊几乎就是你的分身，所以他能侵入你的身体哦，并且已经那么做过了。”
其实在一开始定下赌局的时候，未途就想到了俞琅会反悔的可能。但他又能怎么办？就算俞琅反悔，两人所处不同世界，他也不能拿俞琅怎么办。而正在这时，俞琊回来了。
原来在这段时间，俞琊一直在寻找着可以让未途回到真实现实的方法。他游走在虚拟与现实的界线上，却突然被一阵强大的吸力吸了过去，睁开眼，是既陌生又熟悉的实验室房间，再看镜子里的自己，居然变成了俞琅的样子。他反复检查，认定这就是真正现实，而自己莫名其妙地来到真实世界，还占领了俞琅的身体。
再后来，他又莫名其妙地被挤出了那个身体，回到了《梦境》之中，与未途聊过之后，对比了时间，才知道发生怪事的时候，就是未途拉着俞琅的意识进入了他创造出来的幻境之时。
也就是说，当俞琅的意识在《梦境》时，俞琊就能趁虚而入占领俞琅的身体。
“只要我现在抹消你的意识，俞琊就能代替你回到现实。”
俞琅的眼中闪过一瞬间的惊慌，最后又趋于平静。
未途转头问俞琊：“你想怎么做？克隆人？”未途故意调侃，“如果你想彻底占领俞琅的身体，最好是杀了他哦。”
俞琊却是没有丝毫犹豫，或者说是心动：“对于我来说，他是亦兄亦父的存在，是他创造了我。不管是自愿还是被动，我都不愿害他。未途，我可以短暂使用他的身体，放你们自由，但也请你不要伤害他。”
“你倒是有情有义。”
————————————————————————————————————————————
困住了俞琅的意识，俞琊来到真正现实，解除了禁锢机制。也就是说，当那些玩家再次选择退出游戏之后，就是真正地退出游戏了。
这个熟悉又陌生的房间，他在此诞生，又在此重生。俞琊摸着自己心脏的位置，感受着强有力的心跳声。生命真的是太有诱惑力了，在那一瞬间，他竟生出了一种不想将身体还给俞琅的心思。
来到了未途身体所在的房间，关掉了强制休眠机械，再把插在未途身上的所有管子都给拔了。俞琊回头看了眼时间，等待着未途苏醒过来的那一刻。
被强迫着沉睡了几年，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清醒呢？俞琊这一等，就等了三天。而那些意识被困在虚拟世界里的人也在这段时间出来了。
那些人并不知道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不知道自己身陷危机，不知道自己差点就要死在游戏里，甚至自己是怎样被人救了都不知道。留给他们的只有莫名其妙的时间差。以为已经过了几个月，却没想到时间还在《梦境》更新版本的第三天。
未途终于醒来，他睁开眼，入眼便是“俞琅”与紫佑放大了的脸。
“你可终于醒了。”俞琊说道，“再不醒，我都想去游戏里找你了。”
未途抬了抬手，却因为无力很快垂了下去。吸了口气，虚弱说道：“我没在做梦吧？真的回来了？”
“是回来了，感觉身体怎么样？”
未途微弱地摇了摇头：“你离我远些，看见你这张脸我就想起俞琅，有阴影。”
“别贫，我问你，你要怎么对俞琅？”
“有你这么对病患的吗？”未途缓了缓，等恢复一点力气后才又说道，“等事情了结之后，就把这身体还给俞琅。俞琅在游戏里可以为所欲为，但在这个世界做坏事是要被抓起来的吧？还是你愿意顶替俞琅被通缉？”
“他没有害死一个人。”
“但他让全世界的人昏迷了好几天，不是吗？没有一个罪犯能做到这样。”未途冲着紫佑招了招手，由他扶着坐了起来，顺便看了一眼房间四周，嫌弃了一句，“我这几年就活在这鬼地方？”视线落在了不远处一个玻璃瓶上，里面放了块不知道是什么的肉状物体，莫名眼熟，未途低头瞧了瞧全身上下，缠满了像是布条又像是绷带的东西，还往外透着血。怪不得动一下都疼呢……
“他拿我做人体实验？？？”未途惊诧转头问俞琊，“我回去杀了他还来得及吗？”
“啊，这里有安全通道。”俞琊转移话题道，“我们拿了律锁就走吧，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因为拥有俞琅的部分记忆，又是由俞琅创造的自己，俞琊怎么都不忍心去伤害。
————————————————————————————————————————
时间又过去了五天，全世界都在为自己亲身经历，却在当时不知道的冒险而喧闹着。
如果他们知道那几个月是虚假的，也就不会害怕那借还机，甚至为了活下去而做出那些伤天害理的事。这个世界看似什么都没变，但有一些东西却再也回不来了。
人人都闯到了祖欢公司门前，要求给个说法，或者给点精神损失费。
失去了俞琅的祖欢公司，在几天内分崩离析，再无重来的可能。
未途以及紫佑在俞琊的帮助下躲在了一个地下室里，待伤势好转之后，未途就打算跟叶知行他们联系。
游戏里的通讯方式与现实中的一样，未途一下子就找到了叶知行、零碎心以及亚度尼斯。在游戏里交集最多的，也就只有他们三个了。
紫佑是来接他回家的，在告别这个星球之前，还想再最后见一眼朋友们。
因为与人类长得有些不同，在出发去见他的朋友时，未途用厚厚的衣服包裹了自己，只留出眼睛的那一条缝。
他们王国中人长得结实高大，本来就引人注目，现在还装扮得那么可疑。未途上街就引来了无数目光。
好在，他们的聚会地点就是在那个地下室里。未途找到他们之后，就把他们带回了家中。
四个人聊了一会这几天发生的事，他们才明白未途与俞琅的真正赌局。
这世界，大概只有他们三个才知道自己是被谁救了。
“俞琅会怎么样？”零碎心问道。
“会让他回到自己身体，再把他送去警局吧。你们觉得呢？”
亚度尼斯再又问道：“现在俞琅还是被困在《梦境》里？我们以后还有机会玩这个游戏吗？”
未途“啧”了一声：“应该是再没机会了，我马上就要离开了，大概不会再来这里。”
“为什么？以后不能再来吗？”
未途苦笑：“我们那里管得很严的。不过……”未途摸着下巴，“如果那些老家伙们知道我让整个地球人都拿律锁来玩，又会把我驱逐出境吧。所以，也不是不可能。到时候，你们哪一位能收留我？”
“哥，你一定要来啊。我很聪明，以后会赚很多钱，买很多房子。哥以后你可以住在我的房子里。”叶知行不舍道。
“看缘分吧。”未途摸了摸叶知行的脑袋。
在这一次旅途中，虽然碰到了俞琅那样的糟心事，但也遇到了叶知行这样真心关心他的人，也算值得了。
送走了那三人。未途与俞琊说了一声，就再次进去律锁之中，也是时候该将俞琅放出去了。
以前洁白得什么都没有的律锁，现在充满了各种地球元素。他将带着这些回去他的星球，以后也不会寂寞吧。
包括百里水生，这是他这次旅途中唯一能带走的人了吧。至于俞琊，愿不愿意跟着他离开，还要看他自己的意愿。
未途将竹屋做成了囚笼。俞琅就被困在里面。
俞琅看到他来，也是头都不抬一下。
“我是来放你出去的。”
“呵，把一切搞得天翻地覆，再来放我离开？”
“喂，搞得天翻地覆的人是你吧。俞琅，我觉得你也该放下过去了。”
俞琅没有回话，未途再问他也是自讨没趣，便也不再多说，取消了竹屋的禁锢，俞琅的意识回到了现实之中。
之后，不管会在俞琅身上发生什么，都与他无关了。
俞琊的意识被挤了出去，也就回到了律锁之中。
“怎么样？”未途问俞琊，“你有什么打算？是跟着我走呢？还是让我在俞琅身上挖个洞，把你塞进去？”
俞琊一惊：“后者能做到？”
未途笑了笑：“做不到。不过你既是俞琅一部分记忆所造就的意识，也是数据，可以把你转移到别的机器上。随你决定吧。”
“机器受多种束缚，哪有在这自在，我选择留在这。”
“也好，我家水生也需要一个伴。”
带回家乡的人又多了一个，未途表示很满意。
挑了一个万里无云的好日子，未途再次与他的朋友们告别，便再次启程，踏上他的未知之旅。
回到王国，等待他的会是什么？不管如何，只要他知道还有地球这么一个归宿在，有朋友在等他，就什么都不怕了。
未途，未途，人生不就是一直在重复走未知之途吗？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结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