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mething else》李某欧

9、钓金龟比钓乌龟更费饵（四）

　　“邮票卖掉了。”展经年说。
　　“卖了？给谁了？”男人一听着急了。
　　“给其他客人呗。留在我手上也没用，我不就给卖了么。”
　　刚刚陈女士和男人出去交流了一番，具体过程怎样不得而知，但是看陈女士回来时泪流满面的表情，显然这不是一次顺利的交涉。男人进来时还大声嚷嚷：“蠢女人！不行！你去死也得把东西拿回来！”
　　谁知他们刚回来就被告知了这个消息。展经年大概是不想陪他们玩了，所以和盘托出。
　　陈女士听了后却如释重负，拉了拉男人的衣服：“没办法了，我们回家吧。”
　　“啪”的一声，她被当众狠狠扇了一个耳光。“臭婊子，都是你干的好事！你自己脑子有病还拖累我！”
　　这一巴掌下去，几个人都蒙了。林子佩立马就翻脸：“去你大爷的！你还是男人吗，自己没本事还怪罪别人的孬种！”她马上要和对方打起来，展经年赶紧把她拉回来坐着。
　　“这位客人，这是你们自己的家事，但我们店里不欢迎你这种家暴行为！如果你们两谈不拢，就回家谈好了再回来！”
　　陈女士“哇”地一下哭出来，然后什么也没带就跑出去了。男人理直气壮地坐着，丝毫没有想去看看的意思。展经年安慰了一下气的胸口闷的林子佩说：“这里有我在，还有陆知许，你去外面找找陈女士，安慰安慰她。”
　　林子佩觉得这主意不错，省得在这里受气，就出门去了。街上的人不多，一眼看过去没有陈女士。不过她好像知道那个女人会在哪里，附近有个公园，依靠直觉，陈女士应该在那。
　　公园里的人也不多，现在正是白天，还在工作日，基本上都是老年人和小孩。没费多大力气，她在喷泉旁边找到了人，正哭的像个白莲花似的。林子佩看了心疼，但又觉得她这是自找的，便走上前去拍拍她的肩膀，什么话也没说。
　　过了一会儿人家情绪稳定了，望着喷泉抽泣。林子佩才说：“好了，谁还没遇到过几个渣男，这次就当吸取教训，分手吧。”
　　“我，我放不下他……呜呜……”
　　林子佩苦笑：“你告诉我，为什么放不下？”
　　“我们以前感情是很好的……他对我是很好的，非常温柔、体贴，经常关心我……我不高兴了还知道怎么哄我……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
　　“噗——哈哈。”林子佩笑出声来。陈女士疑惑地看着她。“这么说来，他现在温柔体贴，现在还关心你么？你不高兴，他还愿意哄你吗？”
　　“他现在不这样了——可是他以前……”
　　“那是他以前。”林子佩打断她的话。“你认真考虑考虑我的话，你没有放不下他，你放不下的是那段曾经美好过的回忆，你喜欢的是那个曾经对你好的人。曾经发生过的事情，现在无论怎么样，无论你是否爱着同一个人都可以回忆，但你的现在只有一次。”
　　“他早就变了，你也看出来了。可能你为他付出过许多，动过真感情，突然把什么都丢掉会让人有一种舍不得的情感——其实根本就不是舍不得吧？这种感情说穿了，不就是觉得已经付出那么多，突然放弃感觉自己亏了吗？因为已经付出而拿不回的一些利益，把更多更大的利益再搭进去，这样真的值得吗？你就摸摸良心问问自己，如果你当初遇上的是现在的他，你还会不会……”
　　突然，陈女士的手机响了，一个电话打进来。林子佩暂时闭上嘴让人家打电话。
　　“喂？爸爸……嗯……我没什么事呀，怎么了……还好还好……真的没事……”
　　“闺女，你之前说的结婚的事，爸爸仔细想过了，你要是真喜欢他，我们也不能不同意，我们就只有你这一个女儿呀。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他家有没有说，大概多少彩礼钱合适？你们那个城市房价比这边高，我们这有两套房，我和你妈准备卖一套，他们家再出点钱，应该可以付个首付……”
　　“不是，爸，不是……”
　　“我记得你那是不是还有个我们家的集邮册？我记得那里面有几张值钱的，实在不够，就把它卖了，买辆小轿车，或者存起来，等到有孩子了，还有很多要花钱的地方……如果钱不够就和爸妈说啊，我和你妈这里还有一些积蓄……”
　　陈女士把话筒拿开，蹲在地上，对着喷泉池里那座圣女像痛哭。

　　“你说为什么找个好对象那么难呢？”
　　“不是第一次了，我以为这次可以的呢。”
　　林子佩至今还在回味陈女士的话。当她转述给展经年听，对方头也不抬：“因为她傻。”
　　“……”你这也太直接了吧。
　　“学历，家庭环境，都会造成两个人的差别，而且还是不可磨合的差别。门当户对的爱情，不一定是指物质条件上配得上，但物质上的差异确实会造成观念不同。写霸道总裁网文的这么多，有几个是真成了灰姑娘的啊？”
　　这话说的自己居然觉得很赞同……林子佩一转身看见了柜台旁边的一个纸袋，十分眼熟，等等，这不就是那个用来装十五万的袋子吗？
　　“这，这是那个十五万？他们没拿走？”
　　“没，陈女士和她对象分手之后，就把钱拿来把集邮册赎回去了。”
　　“哦……嗯？不对，你不是说集邮册卖掉了？”
　　“我的话你也信？你看我像是会说实话的人吗？”
　　她看着展经年，她从封疆口中听过这个人，又从老陆口中听到这个人。如今这个姑娘就在自己面前，她还是觉得，仿佛从来就不认识这个姑娘。
　　“丫头，有对象没？”
　　“没有。”
　　“怎么不找一个？”
　　“没那么需要。有机会会遇到的。”展经年突然话题一转：“子佩，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你第一次来的时候，手上是不是拿了个麻袋？”
　　什么麻袋，那是最新款的马牌包包，特别贵！林子佩气的翻白眼。“你，你快向我和时尚道个歉！”
　　“哦——抱歉，我这个人一向和时尚绝缘。”展经年认错态度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