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mething else》李某欧

10、今天也努力不做个好人（一）

　　“车里人这么多，碰到你了又怎么样？小孩子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了，不是你挤着他，怎么会把冰淇淋倒在你身上？”
　　公交车上，一个带着孩子的中年妇女大声嚷嚷，她的孩子刚刚在车里乱跑，结果手中的冰淇淋倒在了一个男生的身上。小孩子躲在妇女身后，也没有道歉，就伸出一个脑袋看着男生。这位妇女这样激动，因为刚才男生说了孩子几句，大致是怎么这么鲁莽之类的话。
　　周围的人都看着他们两，没人去帮男生说话。妇女大概是觉得别人都惯着她，洋洋自得，很不屑地对男生“哼”了一声。
　　“真没教养。”
　　这话不是男生说的，而是另一个女孩子。她非常直接地对着那个孩子说：“你连道歉都不会，我觉得你很丢人。”
　　这句话声音不小，好像她是在为男生出头。中年妇女当时就骂开了：“关你个屁事呀，我们家孩子家教要你来管吗？还敢说别人没教养，自己不知道是什么野东西！”
　　如果那个女孩忍住没回嘴，这件事大概就这样过去了。结果，姑娘性子烈啊，当时就眼一斜：“把你的嘴巴放干净了，知道你吐不出象牙，也别乱放！你孩子就是该道歉！”
　　中年妇女急眼了，拉起架势准备大干一场。谁知道姑娘压根就没遵循“女人都是只吵架不动手的生物”这一雌性动物界的惯例，一个反手把手上一碗凉皮甩人家脸上去了。凉皮汤留下来滴到小孩子身上，当时那孩子就吓蒙了，哭着喊着抱着男生大腿说“对不起，我错了”。
　　中年妇女大概真没想到这人会动手，一时间没有下文。此时公交车到站靠边停，姑娘一看好时机，又冲着妇女“呸”了一句，然后火速下车逃离现场。
　　快步走了一会，她看看后面确定妇女没跟上来，才把脚步放慢了。有个电话打进来，屏幕显示名称：陆知许。
　　“喂，是我，展经年。”她边打电话，边回到公交车站准备乘下一辆车。“没啥，遇到点事，那个说要下午过来工作的新人来了吗？还没到是吧，行那先这样，我快到店里了，挂了啊，拜拜。”
　　十几分钟后，展经年成功回到了即墨当铺。陆知许在换狗粮，看见她来，打了一声招呼，又闷头逗狗去了。
　　“你也少喂点，你来这一个月，离谱都胖成什么样了。”这只前面只出现过一个镜头的秋田犬名字叫离谱。因为它主人觉得它蠢得离谱，当然，可能它对自家主子也是这种看法。
　　“那是因为它成天不活动，天天长肉。”
　　“对对对，你说得对。陆知许先生，我正式委托你一个重要任务，每天带着离谱到街上遛一圈，允许你工作时间外出，至少一小时，怎么样？”
　　“我去遛离谱？谁来看店？”
　　“哎呀，不是才和你说过吗，我又被介绍了个新人，不知道什么样的，简历上也没个照片，文字档案还凑合，试试看吧。呦，有个快递我得去拿，我去代收点跑一趟，你看好店啊。”
　　陆知许看着对方跑出去，叹了口气。这一个月来叹的气大概比前十年都多。
　　突然店门又被推开了。陆知许头也没回：“什么忘了带，快递编号又给忘掉了？”
　　“陆知许？”
　　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这个声音太熟悉了，以至于陆知许听到后，愣在当场，都没有及时回头看。“攸宁……你是攸宁？”
　　站在背后的是一个年轻的男生，手上捧着一束花。朱攸宁同样满脸错愕，两人相视，同时脱口而出：“你怎么会在这？”
　　“我是来这里应聘的！”
　　“应聘？你找错店了，我们这不需要人，请回。”
　　“什么情况？你是这家店的老板？我看你这喂狗的样子也不像啊，老板呢？不是个妹子？我还特意在街口的花店买了一束花，准备给人留下个好印象——所以说为什么你也在这，专职喂狗啊？”
　　陆知许：“你出去。”
　　朱攸宁：“哎呦呦不高兴了啊，哎你不会是这家店的员工吧，就是展经年说的那个缺少关爱的孤单中年？”
　　……是时候好好和展经年谈谈了！
　　这时候巧不巧老板本人回来了，没想到看到朱攸宁也是一脸震惊：“我勒个去，你不会是新来工作的吧？”
　　“你是公交车上那个女魔头！就是你叫展经年啊？”
　　“你就是朱攸宁是吧，你个怂货！”
　　“我怎么怂了，我那叫君子风范！我一个大男人能和女人小孩计较吗？”
　　“你们都打住！”陆知许觉得自己在解决幼儿园小孩的纠纷。“展经年，谁给你介绍的这个人？”
　　“还能有谁，你两不都是他介绍的。”
　　“封哥也推荐了你？”朱攸宁一脸难以置信。“他这是怎么想的？”
　　封疆的意图确实难以理解……不过眼下更麻烦的还没解决。“公交车是怎么回事？一个一个说。”
　　“我先说！”朱攸宁抢答了。结果他说的并不好，陆知许几乎完全没有体会到他的意思，他自己也知道表述能力太差了，最后十分恼怒：“哎呀你听她说！她说！”
　　展经年用鼻子冷哼：“让你装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