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男主从书中跑出这件事》富贵火锅店

26、互诉衷肠

　　到了深夜，李绻就带着卫猼走进了塔楼，本以为里面会是摆放满石像木鱼的地方，进去之后才发现是个充满现代感的地方。四周贴满了各色壁纸，头顶挂着水晶灯，真皮沙发的旁边放着架三角钢琴原本用来沟通上下的石阶已经被拆除，金色电梯代替了它的存在。若非是他真的看到了建筑的外表，也无法想象自己是置身在一栋塔楼的内部。

　　他们两默契地没有去谈返校的事情，彼此都默认留宿，却没人开口，于是这变成了双方心不照宣的秘密。卫猼细细打量着这栋小楼，努力的从水晶灯的洁净程度以及壁纸的花色，来辨认出房屋的主人，和他脑内的李绻一一对应。

　　巴洛克风格的水晶灯？这可有些成熟了，不太像李绻的风格。但仔细一向亮闪闪的水晶，不就正好是小孩子最喜欢的东西嘛？各色各样的壁纸，老实说颜色太多了，有些辣眼睛。但是也只有最精妙最勇敢的家伙，才敢这么大胆洒墨，就像时尚界的设计师，只有他们才能将些稀奇古怪的设计搬上秀场。最后，卫猼看着角落里灰扑扑的酒杯，有些开心李绻和自己一样，是个不会饮酒热爱健康的人。

　　李绻将卫猼带到了最顶层，就他所说，那是整个鬼市风景最好的地方。早晨第一缕阳光以及黄昏最后一丝余辉都是留给它的，若是遇到晴朗的夏日，那么天上的繁星也会为它驻足。所以，那便是最适合卫猼的地方。这样说的时候，这人倒是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反而是歪着头，追问卫猼为什么扭着脖子不和自己对视。

　　顶楼是一间干净整洁的屋子，卫猼弯下腰，将壁炉点燃，于是整个房间都暖洋洋地，吹得卫猼双颊绯红，摇晃着脑袋，歪扭扭的脱掉衣服倒在床上。洁白的双人床富有弹性，被子一股阳光的味道，黄底红纹的配色让他情不自禁想起自己最喜爱的零食，于是又觉得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香甜可口的气味。他躺在床上轱蛹了半天，终于察觉到那股香气，是来自于正在整理自己随便乱丢在地上的衣物的，那个家伙。

　　他咳嗽了两声，挑眉看着李绻，拍拍身旁的位置，意思极其明显。我都已经躺在床上了，怎么也没有让我下去的道理吧？但李绻是主人，自己这个做客人的，也不能霸占着位置。

　　不过，这人身上的味道怪好闻的。

　　出乎意料的，李绻并没有理在床上打滚的卫猼，只是将衣物叠好放在凳子上。

　　然后两个人就和谐的换好睡衣，像兄弟一般一觉睡到了第二天。

　　然而他闭着眼等了半天动物的脑袋在一旁抖着耳朵呼呼大睡

　　时间退回到几个小时前，他们两正在吃完了糖葫芦，气氛因为父亲而有些尴尬。李绻没必要骗自己，所以无疑他所说的都是实话，那么一瞬间收到这样的知识，难免卫猼大脑也会僵硬半天。即使他这几天受到的冲击已经够多了，但绝不代表他能够适应这种情况。于是他想了想，装模作样岔开话题，问着李绻城墙上的风景。

　　哪知李绻，却误会了卫猼，以为对方是想上城墙上看看，于是啥都没说一把抱住卫猼，就把他送到了城墙上。

　　卫猼抖着身子眺望着远方，夜幕降临，整个集市都被夜色笼罩着。然而灯火却做出了最响亮的反击，屋檐街角，河流的水灯，让这个集市恍若白昼。宽敞整洁的石板路两旁，到处都是摆着小摊叫喊的小贩，头上的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灯笼为小镇提供了充足的光线，远处的酒馆灯火通明，隐隐约约传来男男女女嬉笑的声音。酒馆的下方是条蜿蜒的河流，渔夫撑着竹竿从经过酒馆，吼着号子满载而归。鬼市的中心，在一栋白色高楼顶部突然传出一声鸟叫，一只巨大的火鸟高叫着从屋顶起飞，绕着中心盘旋两圈，然后蓦地冲向黑夜，消失在天际中。

　　“百花楼楼主的拿手好戏，是他们开始营业的信号，告诉鬼市的众人，自己何时营业。”看着那只火鸟，李绻在身旁补充道。等到火鸟消失在天际，他又开口，

　　“百花楼以前是妖界最著名的享乐窟，后来建国不准□□，就变成了酒吧，据说里面的妖怪，最是擅长调酒。”

　　一条河流绕过百花楼，水底突然蹦出一颗巨大的鱼头，冲着四周喷射水雾，弯曲的彩虹下，一个个人身鱼尾的美颜少女出现在鱼头上，捧着小提琴和竖笛，在那合奏着“致爱丽丝”。来不及闪躲的行人被鱼头喷了一身水，他们抬头正准备破口大骂，看到少女们那一张张青春靓丽的小脸，就变得呆呆立在原地，张着嘴巴傻笑。

　　卫猼扭头看向李绻，对方于是开口道：“这是爱丽丝KTV的服务员，据说全是爱琴海那边过来的外国妖。他们和百花楼是常年竞争对手。”

　　“你们妖，也蛮辛苦的？”卫猼愣了半响，只得憋出这几个字。

　　李绻闻言，歪着脑袋看着对方，不解道：“有吗？虽然他们两家一直竞争，可是其他妖看起来却是十分高兴。而且我打出身以来，每天做得最多的事情就在待在墙上发呆，何来辛苦之有？”

　　于是卫猼又是一愣，有些尴尬地摸着后脑勺。他现在倒是不觉得害怕了，但是尴尬确实又充斥着内心。他打着哈哈道：“是嘛，大概是因为没有身在其中，所以不知如何，也无法感同身受，所以只会胡乱猜想。再说了，和我相遇，你那平静的生活不就改变了嘛，经历了这么多，倒也算辛苦的一种。”

　　不，不止辛苦，大概还有难受吧，特别是一次次面对毫无记忆的自己时，不知他会不会难受得躲在角落抹眼泪。

　　“并不是这样的，我以前的日子虽然平静，但却又孤单又无趣，没有一丝乐趣，感觉每一天的日子都是死水。直到遇见你，我才感觉到心脏的跳动。所以和你相遇，我非但不觉得辛苦，反而每天都充满着欢喜。”

　　李绻一脸急切的看着卫猼，咬着下唇捏住卫猼的衣角。两人四目相对，对方眼中的春水，倒映着自己的影子，一个红着耳尖，欣喜而又爱恋的身影。

　　“其实，我也是。”卫猼突然有种强烈的想要叙说的愿望，这种情绪一般都被他深压在心底，就是偶尔压不住，身边因为没有可以倾诉的对象，而只得灰溜溜的滚回大脑。可现在，这股情绪推开了铁门冲向外围，于是卫猼就想要开口说话了。

　　“我很孤独，在这20年里。虽然是自己选择了隔阂，但也会在深夜里对着电脑发呆。你很厉害，在你之前，我甚至以为自己会孤独终老下去。”卫猼捏住李绻把玩自己衣角的双手，放在脸颊上。

　　“所以，若是可以得话，请你一直一直陪着我，直到我们不得不分开的那一天为止。”

　　卫猼比任何人都了解，在这个冷淡的外表下，隐藏着的是一颗多么孤单的心以及一个乏味的灵魂。可遇到李绻之后，似乎他那乏味的灵魂都开始开花结果，变得捉摸不透起来。是两个寂寞的灵魂，无法用热火点燃的话，那么就用冰冷拥抱寒冰吧。

　　卫猼忐忑不安的看着对面，黑夜下，他的五官模糊不清。对方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卫猼感到自己的双颊愈发滚烫。

　　突然，对方眼中的春水开始流动，在人鱼美妙的歌声，以及一只只火鸟的飞舞下，他看到对方轻微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