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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2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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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意思?”郦穆清神色肃然,阴阳双钺抵上颙昊劲动脉,沉声道:“快说,否则休怪我手下无情。”
颙昊不觉害怕,伸出双指,将阴阳双钺往外推了推,说:“我胆子小,这东西离得太近了,怕万一受到惊吓,忘记给盟主夫人下的是什么,这就不好了。”
郦穆清看他不惯,但也没有动阴阳双钺,急声追问,“你把婳瑶怎么了?”
“也没什么,”颙昊慢悠悠地将手边的茶水洒到地上,又拿茶壶往里倒了些,轻轻晃荡,“随手下了从蛊罢了。”
“你!”郦穆清大怒,“若婳瑶出事,我必千里追杀!”
所谓从蛊,即中蛊者无法自控且无条件服从下蛊之人,哪怕是让她杀掉父母子女或者自尽,而下蛊之人若不施令,中蛊者则与平日无异。
怪不得无人察觉。
颙昊仍然语带笑意,慢悠悠地说,“郦少主切莫动怒,要是把我杀了,这世上可没人能帮盟主夫人解蛊了。”说完一顿,“哦不,倒是可叫副谷主试试,只不过远水救不了近火,等副谷主赶回伏蓝……”
“你欲何为?”知今日拿他无法,郦穆清放下手中双钺,打断他的话。
“我?我来此只为与各位见一面,好叫大家知道,对武林盟下手的是何人。”他的视线落在前面打得不相上下的两方人马身上,说:“郦少主是聪明人,此番硬碰硬打持久战,武林盟定落下风,不若今日到此为止,我们改日再战?”
郦穆清正有此意,他看得出来场上四人气息已呈混乱趋势,明显吃力应对又假装轻松,持久下去,恐为不利。于是点点头,回道:“阁主先让门人住手。”
“可以。”颙昊应声,朝外一喝,“住手!”
一声令下,天煞众人齐齐停手,站在原地,呈防守状。
郦穆清也对他们道,“今日作罢,我们先回别院。”
“就这么放他们走了?”花梦菡额头冒出细汗,心知此刻停止正好,但到底不甘,脱口反问。
颙昊瞥了她一眼,目光停在地上的三具尸体身上,吩咐门人道,“带走。”然后扫了眼其他人,最终对花梦菡说:“花教主无需着急,改日必向各位讨教。”
花梦菡无所谓,回得随意,“怕你不成,尽管放马过来。”
倒是郦穆清脸色不善,就差一字一顿说道:“阁主最好祈祷小妹无事,否则郦家堡定倾尽全力摧毁破天阁。”
言毕,他走向倪天御几人,天煞们则抬起尸体后退。一来一回,不消半刻钟,八里亭已无人烟,只余草丛中的蟋蟀、蚂蚱互相逗趣。
因着郦婳瑶的事,郦穆清等人没有回摩格的住所,而是直接找了五匹马赶去宫曜别院,与司马九歌几人碰头。他们到时,即墨绯正好替中了迷魂散的八名护卫诊完脉。
她没有马上提出解毒方案,而是斟酌衡量后,才说,“若要这八人无碍,唯有内力高深者将毒逼出他们体内,但这样一来,施力方内力耗尽,即便服用我的护心丹,至少也需三五日才能恢复。”言至此,她垂眸一两秒,抬起头,说:“现在时机不对,我的建议是,摩洛帮其他弟子对他们进行施救,每二人救一人。”
闻言,司马九歌开口问道:“这样的话,他们会怎样?”
即墨绯如实回答:“施救方各自消耗五成内力,服用的我护心丹后,一日便可恢复如初。八名弟子也会在十二时辰之内醒来,只不过醒来后会损三成修为。”
也就是说,要重新修炼了。
即墨绯还想说什么,刚进门的郦穆清直接接话,“九爷,我们采用第二个方案,现在不能损耗一流高手,况且,”他看了看身后进来的四人,“他们内力各有消耗,恐需时日恢复。”
倪天御等人一进别院,紧绷的神经便松懈下来,一个个坐在椅子上,或抵额头或闭目,显得非常疲倦。
即墨绯看看他们,心下了然,从袖中掏出一瓶护心丹,打开瓶盖,递上前分给众人,并解释道:“各位服药后,盘腿而坐,闭目凝神,气运丹田,排出体内浊气,如此反复几回,不出一日,便能恢复。”
几人接过药丸,喝水服下,然后盘腿调息。
不再关注他们,即墨绯看向郦穆清,问:“你们对上破天阁了?”
郦穆清点头,“交手一回,”说到这里,他将手中鸟笼往桌上一放,“顺手拿来的,看看有什么名堂。”
她低头瞅了瞅,又凑近笼子闻了闻,说:“毛上抹了追踪香,不过破天阁门人明知我们现在何处,此举又是何意?”想了片刻,没得出结论,即墨绯看向即墨珩和司马九歌,说:“你们过来看看,我是不是看漏了什么?”
郦穆清想到什么,警惕道:“小心为上,”视线转向即墨绯,问:“副谷主可听过从蛊?”
“翕疆从蛊?”
郦穆清脸色稍佳,不确定地问道,“副谷主知道?”
“有所耳闻,我对蛊.毒研究不深,”她顿了顿,问:“何人中蛊?”
“婳瑶。”郦穆清说得牙痒痒,气不打一处来,“破天阁门人掳她那次,下的蛊。”
“什么?”即墨绯一惊,看了眼即墨珩,回头说:“怪不得我当时切脉时,觉得哪里不太对,原来是婳姐姐体内有从蛊。”她想了想,说,“从蛊只要不被诱发,就像身上多了颗痣,无痛无痒,对身体也没影响。”
“就怕哪天忽然将它唤醒。”
“确实如此,”即墨绯点点头,垂眸沉思片刻,说:“我要想一想,”抬起头,她看向即墨珩和司马九歌,问:“你们有没有在八哥身上发现什么?”
“暂时没有。”
“我也没有。”
两人先后否认。
“那就先去了它身上的追踪香,”即墨绯走到门口,打开,对不远处的巡逻护卫说,“你们过去一人,将辜庄主叫来议事堂,提醒他带上从破天阁那里搜刮来的瓶瓶罐罐。”
“是。”一名护卫应声离开。
即墨绯轻掩房门,走回屋内,对司马九歌说:“颙昊此人,我了解不深,莫老板已派人马调查他这些年的经历,博罗宫廷的情况,或许你能查到更多。”
“我去安排。”
“那八名护卫的事不可再拖,迷魂散每多吸一刻,睡得越沉,功力散去越快,还会影响神志,你尽早做决定。”
司马九歌表示明白,他见倪天御收功调息,上前一步,弯腰问道:“倪帮主,可否调十六名摩洛帮弟子前来?”
他们的对话,倪天御留出心神关注,当下应道,“我即刻去办。”他放下双膝,起身离开,路过即墨绯时,道了声,“多谢副谷主的护心丹。”
即墨绯微微一笑,不甚在意。
行至门口,辜诗魂刚拿着药瓶走到,两人擦肩,倪天御喊了声“辜庄主”,辜诗魂回以点头,他走进屋,带上门,说,“副谷主,这些东西现在可归我了。”
即墨绯翻了个白眼,“我只要其中一瓶。”
“哦?”辜诗魂挑眉,“那副谷主拿什么与我交换?”
“你想要什么?”
“我想想……”他摸摸下巴,好似在认真思考,过了两三分钟,才说:“不若拿红颜交换?”
“你想得美。”即墨绯没好气地说道:“换一个别的,你先将那瓶白底蓝盖的给我。”
“要来何用?”嘴上这么问,瓶子倒是拿出来了。
即墨绯指指桌上鸟笼,“给它洗个澡。”
“嗯?”
她接过药瓶,二话不说,打开就朝八哥身上一通浇。饶是药水不多,也淋得八哥眯了眯眼,嘴上嘀咕,“坏人、坏人,咳咳咳……”
八哥吃到药水,张嘴咳了几声,正对着即墨绯,她本要躲,却看到八哥喉咙口的一点红色,不注意根本发现不了。这一看,惊得她不顾身上水渍,直呼,“好一个破天阁,居然在八哥身上种下子母火蛊。”
“子母火蛊?”花梦菡刚收息,走到她身旁,看了看八哥,没看出什么异样。
“然也。”即墨绯点头,说,“要不是它被药水呛到,我也发现不了,不知子蛊在谁身上,若三日不解,中子蛊者将尝受烈火焚身之痛,自燃而亡。”
“这么恶毒?”花梦菡惊叹。
司马九歌较为平静,沉声问道:“人海茫茫,我们从何下手,是不是还有其它症状?”
“有,”即墨绯在脑海中搜寻了一遍记忆,确认后,说,“中子蛊者,会有母蛊身上的症状,比如我刚才将药水洒在八哥身上,中子蛊者必然全身发凉仿若淋雨,但时间短暂,不便查询。我可用药使八哥昏睡一日,”她转向郦穆清,“郦少主,需要用到你的鹰,它脚程最快,飞一趟武林盟询问情况。”
“我这就去。”
她又转向司马九歌,问:“九哥,你有没有办法联系到宫曜?摩格地界,他出面会方便一些。”
“我去安排。”
郦穆清与司马九歌先后离开房间安排联络事宜,即墨绯也不耽搁,掏出怀中白色瓷瓶,打开瓶盖,拿出里面一粒药丸,递给云寒脩,说,“帮忙分成四份。”
云寒脩接过,一个使力,把药丸分成同等大小的四份,递回给即墨绯。
她将其中三份装回瓶内,最后一份放在掌心,往前一递,“喏,丢一下到八哥嘴里。”
云寒脩不问也不说话,再次拿起药丸,轻轻一弹,就落入八哥嘴中。八哥猝不及防咽下东西,又是咳咳几声,然后便昏了过去。
辜诗魂在旁边,将一切收入眼底,起初好奇云寒脩似是习惯即墨绯这样的“差遣”,想要调笑一番,现下却对药丸更感兴趣,开口问道,“这是何药?”
“摄魂丹,辜庄主要不要试试?”
“哎,”辜诗魂摊摊手,长叹一声,抱怨道:“几个时辰前,我才刚从破天阁手中救下副谷主,美人忘恩啊……”
“你们也与破天阁交手了?”武聿广刚收息,捕捉到这句,插话问道。
即墨绯摇摇头,然后将事情经过简单复述了遍。
刚走进屋内的倪天御,听到她的话,接道:“如此看来,天煞的武功确实比天毒要高出许多。”
即墨绯并未否认,但,“天毒亦不可小觑,正面交锋没有问题,就怕他们偷袭。”
倪天御赞同地点了点头,他看向屋内散坐的其他人,说,“今日大家都累了,不若先回厢房休息,我们晚膳后再议。”
“好,这只八哥?”
“既是郦少主带来,便由他看管吧。”倪天御回道。
其他人没有意见,纷纷起身回房。
临近晚饭,消失几日的宫曜随司马九歌回到别院,前者直奔即墨绯的厢房,后者则去跟倪天御碰面。
宫曜来找即墨绯的时候,她正在睡觉,未有醒转迹象。从见到天毒开始,她便耗费许多心神,又念起往事,直觉疲惫不堪,不想醒来。即墨珩守在她房内,看着窗外,若有所思的样子。
“副谷主?”宫曜站在门外,敲了三下,见屋内无回应,说道:“我进来了啊。”
门开之前,即墨珩迅速移至床边,放下床帘,而后坐回原位,端起茶杯,轻轻抿了口,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莫老板?”甫一入门,宫曜看到正在喝茶的即墨珩,愣了愣,“副谷主呢?”
即墨珩往后看了眼,“在睡。”
这不是司马九歌的未婚妻么,宫曜心中疑惑,脱口问道:“莫老板怎么在此?”
“他来给我壮胆。”即墨绯被他们的对话吵醒,拉开床帘,掩嘴打了个哈欠,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找到中子蛊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