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色无双》_白小汐

21、第21章

　　闻言，即墨绯霎时精神，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是谁？”
　　“小温后。”
　　“怎么会？”完全出乎意料，她不能理解，“怎么会是她，消息确定吗？”
　　宫曜犹豫了一两秒，说，“应当准确无误，收到九爷消息的时候，正巧遇到我二哥，他说小温后忽然昏迷不醒，御医束手无策，陛下派他前来寻你，不可能会这么巧。”
　　“来找我？”即墨绯又是一讶。
　　“是，”宫曜点点头，“神医谷副谷主在摩格的消息，没有刻意隐瞒，有心人稍加追查便能知晓。我让二哥先回宫里，自己过来找你了。”
　　即墨绯想了想，应道：“行，我随你去。上头有没有下令说只准我一人入宫？”
　　宫曜回忆了下，答：“倒是没有，不过不宜带很多人，宫内规矩多。”
　　即墨绯又问：“带两人呢？你跟九哥陪我去。”
　　“不成问题，那我先去通知九爷。”说完欲转身离去，想起即墨珩始终坐在原位，听他们对话，便转头看了他一眼，又看看即墨绯，然后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表情。
　　“他是不是想多了？”即墨绯看着宫曜远去的背影问道。
　　即墨珩不答反问，“如你意了？”
　　“阿珩懂我。”她嘻嘻一笑，“正愁不知怎么查探斫泉九幽呢，这小温后就自个儿送上门了。”
　　“别玩过头，安全第一。”
　　即墨绯反驳，“我又不是去玩的。”语落想起什么，“我是不是该换身衣服？”
　　“小温后昏迷不醒，你这身绯衣确实穿不得，换件浅色的吧。”
　　即墨绯翻了翻包袱，找出一件白底彩袖云纱长裙，走到屏风后，换上。出来时，转了一圈，问，“好看吗？”
　　即墨珩失笑，“好看。”配合地回复后，他不忘叮嘱，“在宫里，不要任性，斫泉九幽的事，我有安排。”
　　“知道啦，阿珩老爷爷。”她吐吐舌头，提起药箱，挥挥手，“那我走了，你也要注意安全，不要跟云分开。”
　　即墨珩睨了她一眼，没说话。
　　出门没多久，即墨绯在转角遇到辜诗魂，他靠在柱子上，似在等她，听到脚步声渐近，睁开眼，问：“副谷主，这是要去宫里？”
　　即墨绯点头，“辜庄主消息灵通。”
　　辜诗魂耸耸肩，并不否认，“不能多带一个人？”
　　“你想去？”她看向他，疑惑道：“你去作何？”
　　“没去过皇宫，想去长长见识，不行？”
　　“不行，”即墨绯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你颜色太盛，过度招摇。”
　　辜诗魂邪魅一笑，“是吗？副谷主也觉得我颜色太盛？”
　　即墨绯闭闭眼，口中念了句“妖魔退散”，然后回道：“我走了。”
　　辜诗魂却伸手一拦，“把子母火蛊带出来给我玩玩？”
　　“我当是什么，”即墨绯看了他一眼，说，“母蛊将子蛊引出后，子蛊一遇空气便死，母蛊感应到子蛊死亡，会有短暂失控，届时也只能及时取出弄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哦？”
　　即墨绯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总之，不能拿给你玩儿。”说完怕他再纠缠，干脆运起轻功走了。
　　辜诗魂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兀自笑笑，转身离开。
　　行至前厅，碰到刚从外面回来的云寒脩，即墨绯挡在他面前，说：“我要去一趟皇宫，这段期间你就留在这里吧，我怕破天阁的人见缝插针。”
　　云寒脩笑着看她，“还用你说？”
　　即墨绯白白眼，又说：“你让云起去一趟武林盟总舵，看他能不能帮婳姐姐把从蛊引出来。”
　　“我刚出门就是去安排这件事了。”
　　“嗯？”她一瞬惊讶，随即反应过来，笑嘻嘻地夸，“阿珩就是考虑周到。”
　　云寒脩伸手敲了下她脑袋，“出来这阵子，被吹捧得得意忘形了吧？什么时候轮到你替大家安排了？”
　　即墨绯瘪瘪嘴，“难得得意下，也不行？”
　　云寒脩失笑，想说什么，感受到有人靠近，便退开一步，不再说话。随即，司马九歌和宫曜走入大堂，他看向他们，打招呼，“九爷、芍药公子。”
　　“云总管。”二人回以一礼。
　　“你们有事在议？”宫曜不确定地问道。
　　即墨绯点点头，“托云总管递个消息，好叫人去总舵替婳姐姐看看。”
　　“哦？”宫曜来了兴趣，“从蛊可以医治？”
　　“若在体内时间不久，还未与骨血融合太深，可将其引出。”她顿了顿，“就是需要放点血，总之，先遣人去看看。”
　　“若与骨血融合了呢？”郦穆清不知从哪儿过来，正好听到他们对话，把手中的鸟笼递给司马九歌后，接口问道。
　　“怕是只有我或谷主亲自出面，才能解决。”担心他听后冲动，即墨绯立马补充道：“郦少主先不要急，即便引不出从蛊，也可先用药物将其迷晕在体内，困上几日。”
　　“对婳瑶的身体会不会有影响？”
　　即墨绯不否认，“是药三分毒，但不要紧，无大关系，到时我开两贴药膳，让婳姐姐吃上一周，便可恢复。”
　　说到这里，宫曜提醒道：“副谷主，我们抓紧时间。”
　　即墨绯颔首，“郦少主，我们要先入宫一趟，婳姐姐的从蛊，你别太担心。”
　　也只能如此。
　　几人在大堂分别。
　　因着出发前耽搁了会儿，出门后三人便快马加鞭往城内赶。即墨绯无内力，他们两人照顾她，行驶一段路后，便放慢脚程。
　　宫曜余光瞥见四仰八叉的八哥，对司马九歌开起玩笑，“九爷，您不会把它给震死了吧？一会儿可要派大用场呢。”
　　司马九歌单手解开挂于马侧的绳子，往宫曜那头一丢，“芍药公子骑术精湛，剩下的路程，便由你照看吧。”
　　宫曜一噎，即墨绯没忍住笑出声，感叹，“什么叫自己挖坑往里面跳，我今个儿算是见着了。”说完挥了挥马鞭，“城门就在前方，咱们走吧，小温后该等不及了。”
　　宫曜瞅瞅纵马领先的即墨绯，又看了看快马追去的司马九歌，叹了口气，把鸟笼系在马侧，追上他们。
　　“已过宵禁时间，何人夜闯城门？”
　　刚到城外，便有士兵出来阻拦，宫曜下马，朝首领递上名牌，“奉命入宫，还请将军行个方便。”
　　守城将军一见名牌，躬身行礼，“宫四少，宫钺统帅已命一队禁卫军在此等候多时。”他回头朝城内士兵喊了一声，“开城门。”又将名牌还给宫曜，对他们比比手，说：“各位请。”
　　宫曜拿过名牌，系回腰侧，翻身上马，低头说了句，“改日请将军喝酒。”
　　“一言为定。”
　　接下去的路程走得十分顺利，大概是禁卫军在旁，除去路边时不时有人探出脑袋看热闹，顺带议论几句，没别的阻碍。
　　待入宫门，禁卫军便回原岗位当值，没有传召，他们不能进入后宫。宫钺也没出面，倒是有一个太监等候多时，见到他们，弯腰低头行了个礼，“四少，”又看向即墨绯和司马九歌，说：“这位便是副谷主吧？洒家奉陛下之命，为大家引路。”
　　即墨绯点点头，回了半礼，宫曜则顺手塞了一锭银子过去，说：“劳烦黄公公了。”
　　黄公公将银子收入袖中，脸上挂着笑容，低低回了句，“多谢四少。”
　　宫曜不甚在意，问道：“娘娘的情形怎么样？”
　　黄公公摇摇头，叹了口气，“太医们束手无策，娘娘仍然昏迷不醒。陛下大怒，直骂他们饭桶，如今都跪在殿外呢。”
　　宫曜颔首，表示理解，又问，“可有其他人在殿内？”
　　“陛下不准其他人探视，”他停顿一秒，说：“只有邢娘子在隔壁暖房抚琴。”
　　“邢娘子？”
　　“是，前些时日，娘娘听说云梦阁‘邢娘子’在城内，便央陛下派人将她请到宫里。陛下念及娘娘入宫多年从未提过要求，便应允了。”
　　“哦？”
　　提到邢霜，即墨绯竖起耳朵认真听起来，黄公公在前引路并未发现，倒是司马九歌看了她一眼。
　　“四少怕是不知那邢娘子，真是一个妙人。自她来到宫内，时不时替娘娘抚上一曲，或者讲讲江湖趣事，娘娘的心情比以往好了不少呢。就连陛下见到娘娘，都说仿佛回到初见娘娘时的模样。”说到这里，黄公公的轻松劲儿一闪而过，去上下脸，“就不晓得此刻娘娘还能不能听到琴声了。”
　　“娘娘定会化险为夷。”宫曜低声安抚。
　　言谈间，他们来到皇后的寝宫外。果然见三名太医跪在门口，即便听到脚步声，也不敢抬起头，动上一动。
　　黄公公又弯腰低头行了礼，说，“洒家就送到这里，该回去复命了。”
　　“多谢黄公公。”
　　宫曜叫人进去通报了一声，转头对即墨绯说，“外男没有宣传不得入内，我们在左侧厢房等你，若有什么事，就大喊。”
　　即墨绯点点头，从司马九歌手上接过鸟笼。
　　不消片刻，便有一名丫鬟从里面走出来，打开门，福了福身，说：“副谷主，请随奴婢来。”
　　即墨绯递给他们一个安心的眼神，跟在丫鬟身后，走进寝宫。
　　出乎意料地，内殿并无太多名贵装饰，只有几盆花草放在各个角落，亦无许多丫鬟待命，只有前头引路的那一个。
　　丫鬟回头时，正好看到即墨绯没有收回的诧异，便解释道：“姑娘一定觉得这里不像是皇后娘娘的寝宫吧？奴婢刚来服侍娘娘时，也这般认为。”她走上前，挂起床帘，说：“是咱们娘娘喜静，不习惯太多人伺候。”说到这里，忽地双膝跪地，语带哭腔，“求副谷主一定要治好我们娘娘，她……”
　　欲言又止的话，被即墨绯打断，她可不想在这个地方听到太多皇家隐私，“你放心吧，一会儿便还你一个安然无恙的娘娘。不过我就诊时，不喜身边有人。”
　　“奴婢到殿外等候。”
　　倒是个机灵的丫鬟。
　　即墨绯看她小步跑向殿外，轻轻带上门，便回头将鸟笼置于地上，接着打开药箱，拿出包裹好的金针，一一排开。
　　为防小温后醒来后大叫，她上前两步，点了她的哑穴，然后拿出两枚银针，朝着八哥的穴位扎去。三针落下，拔出，八哥醒来。即墨绯及时抽回手，关住笼子，然后看向小温后。
　　约莫两三分钟时间，小温后悠悠转醒，先是目光涣散地盯着床顶帷幔，待恢复意识，便想唤人倒水。谁知张张嘴发不出声，她一惊，转头又看到一个陌生女子手中拿着针，更是吓得双眼含泪，一下缩起身子，瑟瑟发抖。
　　即墨绯也没料到小温后胆子这般小，心想幸好先点了她的穴。她柔声解释道：“娘娘莫怕，我是神医谷副谷主即墨绯，白日里娘娘忽然昏厥，太医们束手无策，陛下才请我入宫替娘娘诊治。我也是怕娘娘甫一看到陌生人便大叫，引来侍卫，所以才先点了娘娘哑穴，失礼之处还请见谅。”言毕，上前替小温后解开穴道。
　　“你，你是神医谷副谷主？”小温后擦了擦眼泪，小声问道。
　　“是。”
　　“我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吗？”
　　“娘娘并未得病，只是中了蛊，”即墨绯顿了下，“解释起来比较复杂，总之，我能替娘娘将蛊虫引出。”
　　“有虫子在我体内？”
　　这么理解也可以，即墨绯遂点点头。
　　“那你还是把我哑穴点上吧，我怕一会儿控制不住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