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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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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天，又是新的热搜。
继前一天的“陈立农回归再提蔡徐坤”“蔡徐坤不愿提及陈立农往事”之后，今天的热搜头条依旧将他们两个的名字牢牢捆绑在一起：“陈立农新单曲感恩蔡徐坤。”
靠啊还没完了！
蔡徐坤火大地将手机扔在棉被上，任由自己的头陷进了柔软的枕芯。他发现那个人真的是有病，一言不发地消失在他的生命里，他想找都找不到，如今又陡然出现，甩又甩不掉。
怎么来来去去，都是他说了算呢？
他蔡徐坤，就是个无足轻重随时可以放下又随时可以捡起来的玩具吗？
无所事事地翻开微博，无数的人在他最新一条下面尖叫欢呼，cp粉口中的“农坤”依旧“王道”，似乎并没有被几年前的组合解散这件事情闹得丧失信心。在这群人的心底，他跟陈立农依然是恩恩爱爱打情骂俏的小夫妻……
蔡徐坤忍住作呕的冲动，退出微博，给黄明昊打了个电话：“你什么时候来接我？”
“啊啊啊啊那什么……坤哥对不起，可是我在路上堵车了，你再等等吧！”
靠！他抬起头看了看表：“大哥，现在离约定的时间只差一个小时了，我还没上妆。”语气平淡得不带任何平仄，也毫无逼迫和不满的意思，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今天可是要拍专辑封面。
他从来不愿意对身边的人耍大牌，这是老早在组合的时候，陈立农教给他的东西，现在虽然物是人非，但有些习惯，仍然是习惯。
只是时间快到了，这是再心平气和也改变不了的事实。蔡徐坤叹口气：“你原路返回吧，我自己打车过来。”
“啊？打车？你？”黄明昊惊讶得连续问了三个问句，并且无意识地加强了最后一个问句的语气。
这让蔡徐坤听得很不爽。“怎么？是觉得我没打过车吗？”
在黄明昊的心中他的确是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但他此时此刻要是真的这么说了，估计成仙的就是自己。
“没……那你快点啊坤哥……”咽下满肚子的担忧，黄明昊只能把这个“乘车前往”的任务郑重地交给了蔡徐坤本人。
他拾掇拾掇，在秒针绕了五圈之后，快速地整理好自己的仪容，出了门。
走廊里的那堆物什已经不见了，隔壁立着一扇崭新的防盗门，似乎在无情地宣告着这个走廊以后不再是蔡徐坤的专属领地了。
他看一眼楼道里的监控器，调整好自己差点咬牙切齿起来的表情，帅气地迈出了步子。
脑子里还在寻思这个新搬来的邻居是个何方人物，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就开始上演起了他与故人的不期而遇。
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草泥马。
他看见陈立农站在他面前，露出优雅的笑容，对着自己微笑问好。时间还没来得及抚平陈立农回归带来的褶皱，就已经悄然送给他第二个惊喜。
惊……你妈的喜啊！
“你怎么在这里？”蔡徐坤很无语，他无论如何也猜不到陈立农不要脸到了这种程度，两个关系闹僵了的人，竟然还有一方可以装作若无其事地打招呼。
“好久不见，我是你的新邻居。”
陈立农看着蔡徐坤试图掩饰的表情出现了一丝毫不意外的裂痕，心中忐忑的情绪总算得以平复，他终于摸清了对方的想法，在见到蔡徐坤之前，他曾经也怀疑过自己在他心中是否还留存一个位置。
现在看来，是有的。
蔡徐坤皱眉，所以这句话的意思，他早就知道自己住在这里，是故意搬过来的？
想到一连两日的热搜头条，蔡徐坤皱眉：“我劝你，不要倒贴得太过分了。”
电梯在十几秒后合上，却又因为自动感应到附近有人而打开，如此开开合合几次，陈立农才开口：“走吧，我送你。”
他知道他要去哪，他对他的行程了如指掌。蔡徐坤厌恶极了这种被他玩弄于鼓掌的感觉，四年前就是这样，四年后的今天，为什么还是毫无改变。他厌恶的，大概还有如今这般容易心浮气躁的自己。
“不需要。”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按亮了一楼的按钮，然后跳出去合上了电梯门。看着陈立农的脸终于在自己面前消失，他几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
看惯大风大浪的他到底在紧张什么，真是没用。
陈立农站在下沉的电梯里，无奈地摇头。他真以为就凭他那简陋的三脚猫功夫，足以将自己困在电梯里面吗？事实上他随时可以出手抓住蔡徐坤的手腕，或是阻挡将要合上的电梯门，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做。
可能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份抱歉，可以去心疼他的心疼，体会他的体会。刚刚离开蔡徐坤的那一年，他是怎么过的，陈立农在荧幕之外看得很清楚。
有人体会过从天堂跌落地狱的感觉吗？蔡徐坤体会过，而罪魁祸首，是他。
可是谁又窥探过他的境地，了解他的遭遇。
没有人，连蔡徐坤都没有过。
他自私地希望蔡徐坤永远不要知情，在这个圈子里，哪怕自己深陷泥淖，他却只希望自己心心念念保护着的那个小家伙永远不要懂得这些东西。
这是自己为蔡徐坤做出的决定，自私而决绝。
新闻推送亮了起来，陈立农打开屏幕，看见某个官员落马的消息，终于沉沉地松了一口气，他总算可以安心回到自己喜欢的少年身边。
车子徐徐行驶，停在路边那个焦急等待的少年面前。陈立农落下车窗，鄙夷地开口：“你不要告诉我，你就穿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等车。”
“怎么样？你不服啊？”蔡徐坤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地怼回来。
陈立农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却又不再计较，甩了甩头：“上车。”
“为什么？”
他实在是对这个人的无理取闹没辙，看了看表上的指针，陈立农叹道：“再不上车，你就迟到了。”
被戳中心事，蔡徐坤脸一红，正准备再度拒绝，却听见车里的人大喊：“蔡徐坤，你在这里做什么啊？”
路人纷纷侧目，朝马路边那个穿着有些酷炫的男孩投来好奇的目光，虽然这些目光仿佛是在凌迟他一般。蔡徐坤觉得自己生不如死，把车门当做地洞的门，赶紧钻了进来。
车窗在同时摇了上去，阻断了旁人探究的目光。陈立农轻轻笑：“早点这样多好。”
“我靠啊，你这个人真是阴险狡诈。”他嘴里还在没好气地骂骂嚷嚷，陈立农却心情极好地打开了音响电台。
“下面这首歌是刚刚回归的陈立农的一首新单曲《简单》，这首歌是他送给曾经的组合同事蔡徐坤的感谢之作，歌词深切，旋律动人，让人回味无穷。”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偏偏就是今天上了热搜的那首歌。蔡徐坤嘴角一抽，不耐烦：“能不能把音响关了，吵得慌。”
陈立农看他一眼：“这是我的车。”
还没反驳，震颤的音响里就又流窜出一串连贯的旋律，让来不及反驳的蔡徐坤倏然怔忪。记忆像五线谱上流畅的音符，一点一滴地漏进他的耳朵，拼凑成稀松零碎的片段，唤醒尘封的欢欣与泪水。那些过往都被注入这一道深沉如琴弦的嗓音，低低地吐露着那些或真或假的情感。
“遗世独立的舞台从不孤单，并肩齐驱的道路却兜兜转转。梦想搁浅的日子也曾分散，偏偏见你在风浪中扬帆。你怀揣希望的模样太过好看，好看到我愿为你扛下所有磨难。谁又不想一步登天，谁又乐意时过境迁。我以为我要的是镁光灯下的璀璨，到后来才发现，只是有你站在旁边这般简单。”
诡异的氛围中，响着这首诡异的歌曲，蔡徐坤觉得自己头皮发麻。在朝阳的曙光中陈立农的轮廓被映得破碎，仿佛见证过他一路而来的心境。有些话涌在唇边，却又像被按了静音键一般无声无息地溢出来，只有空气听见。
他这些年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他也问不出口。但蔡徐坤感觉，那是陈立农心中的逆鳞，不可触碰，也不可知晓。
汽车载着音乐，避开了拥堵的道路，一路风驰电掣地驶到了唱片公司的门口。
在门口急得焦头烂额的黄明昊，在看见蔡徐坤的那一刻，终于露出了轻松的笑容。“坤哥，快快快，虽然专辑的音乐总监还没来，但是你最好还是不要迟到，幸好幸好。”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黄明昊竟然没有向驾驶座上瞥去一眼，也就理所当然地忽略掉了司机的真实身份。蔡徐坤犹豫是不是要告知他，但最终想了想，还是作罢。车里的人也不声不响，把车子开走了。
似乎这只是个不大不小的插曲，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
*
陈立农把车子停在车库里，孤身走到大门旁边的花丛，掏出一只烟，看着打火机里蹿出的火焰把原本冰冷的烟体灼烧得闪烁着火花，像是无数个黑夜里，他所能瞧见的唯一光亮。
他所能瞧见的唯一光亮，就是天上的星。他觉得星星，比月亮好看很多。
在那个尚能胡闹的年纪，他跟蔡徐坤两个人还尚未经历出道的洗礼，没日没夜地窝在练习室里跳舞。他们的时间不是用分秒来计算，而是靠练会了几支舞蹈来评判。
也不是没有累的时候，两个人手拉手上了天台，当然并不存在什么轻生的念头，只是想好好地躺下来，赏一赏天上的星。
所有员工都下班了，只有他们的练习室还亮着灯。陈立农扫一眼四周黑漆漆的大楼，觉得还是天上的星星最亮。黑不拉几的世界里就那么一抹光亮，星星不好看谁好看啊？
“农农，那颗星叫什么名字啊？”蔡徐坤用手指了指，疑惑不解。
“叫……坤星。”嘴里随口胡诌着，他好笑地扬起嘴角。
“你该不会是骗人的吧？”
“哪有？乾坤乾坤，乾为正位，坤就是跟乾对立的那个位，所以那是坤星没错了。”他一脸笃定，口中的“坤星”清晰可见地映在陈立农的瞳孔里，又冷又明亮。
“为什么不是乾星？”
“因为这不是正位。”
“为什么不是正位？”
“因为我们还没熬出头，等熬出头它就是正位了。”
“为什么熬出头就是正位？”
“因为……啧。”少年不耐烦地咂了咂嘴，“蔡徐坤，你哪来那么多问题。”
烟头的火光在青天白日下显得微不足道，诱人上瘾的气味跟随着空气吸入陈立农的鼻腔，让他舒爽地闭上了眼睛。咬上烟嘴，脑中麻痹得毫无感觉，他方才快要跳出口腔的心跳终于消停了不少，与蔡徐坤惊心动魄的相遇在缱绻沉醉的烟雾中被淡忘。
吸烟这项技能，还是在数不清的应酬中学会的。各个公司的老板等着看他出丑，等着他堕入地狱，无数个垂涎者邀约他来一场肉食盛宴的狂欢，多少人性在功名利禄的诱惑和刺激下得以消弭。他又何尝不是因为耳濡目染学会抽烟，哪怕在众多普通人看来是一件平常小事，却让陈立农无可避免地感觉到，自己离蔡徐坤越来越远。
因为想要保护他纯真无邪的梦想，所以决不允许别人盯上他这个秀色可餐的小白兔，所以会拼尽全力地把他往上推，所以会在将蔡徐坤推入天堂的时候惨遭反噬，被那些沾满血污的手拉入地狱，万劫不复。
会选择解约，无非是因为不愿拖累。那个最黑暗的时候，如果他不离蔡徐坤远一点，只怕他悉心保护着的人会因为报复而落入魔爪。
如今好不容易步入人间重走这一遭，他又怎么不愿意尝遍七情六欲滋味。
因为喜欢的人，是蔡徐坤。
陈立农整理好着装，驱散外套上浓重的烟灰气息，款款步入录音棚。在蔡徐坤惊愕得无以复加的眼光中，绽开一个如鲜花般的微笑。
“各位，我是这次专辑的总负责人，陈立农，多多指教。”
谁说他是以艺人的身份回归？蔡徐坤的音乐梦想，休想抛下他孤身奋战。这一次他要铺好前路，赠他心爱的少年一个锦绣前程。
*
一天后的热搜榜头条——“陈立农蔡徐坤再续前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