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十四） ...
-
其实对于日暮来说，她并不是完全没想过会得到这样的答案。
毕竟，她提出的是一般疑问句嘛！答案当然就是Yes or No了。而这两种答案，她在一开始的时候都是有想过的。
只是，被桐打击啊打击的，再加上想起手冢在听见她告白的时候也有点被吓到的样子。她也便在不觉间默默地在心中将被拒绝的几率提升了。
以至于，当听到那个“好”字的时候，竟一时未能反应过来。
直至回到家中，吃完饭回房间，躺到了床上直愣愣地望着天花板，破晓的思绪，才一点一点地正式归位。
他说了“好”，那个人，居然说了“好”。
更重要的是……他居然用那种平淡的语气说了句“好”就算了……唉……虽然知道这是他的性格，但有些时候，还真是怨念啊！
她知道自己是个很冷静的人。即使在告白以后还能保持原有状态很自然地跟他打招呼交谈。没想到，一山还有一山高，他比她还要冷静。砸下来一个“好”字之后，就啥都不说了。
然后，两人默默地走出校门，默默地走到公车站，他没有离开继续往自家方向走去，而是安静地站在那里陪她等着，直到公车来了以后，她转身，机械式地说了声“再见”，他也回她同样的一句话。接着，她上车，他走人。
回到家，吃完饭，回房间，躺到床上。
思绪沉淀下来，脑子顿时明朗很多。
虽然有点出乎意料……等等，什么叫出乎意料？这么说她不是也等于承认了自己应该是会被拒绝才对？咳……不管怎么说，既然手冢say yes了，那从今天起，手冢国光，就是她——日暮破晓的正牌男朋友啰？
嗯……真是一件……值得沉吟的事情……
不过，日暮破晓的长处在于，不但处理工作的能力高，接受事物的能力也同样高，第二天上学，她就已经如同平常一般，面带微笑走进校园，有礼地对路上碰到的认识的同学打招呼，走进教室后到自己的位子坐下，开始准备晨读需要的课本。
然后，她一如既往地托腮看向窗外，居高临下地俯视进入校园的人流。
不一会，熟悉的身影在经过了整整一个星期零一天之后如同以往一样，在同样的时段进入视线。
由于网球部今天就已经恢复了晨练，因此她又看到了熟悉的场景，唯一不同的是，那个她所关注的对象，已经从“喜欢的人”升级成为“男朋友”了。
可是为什么，好像又没什么不同的样子呢？感觉还真是微妙啊！
“……破晓？破晓！”忽然提高的声调在耳边响起。
日暮看到那个人已经脱离了目光所及的范围，才不紧不慢地收回视线，转过头，对好友轻轻一笑，好脾气地说：“亲爱的桐，我并不是聋子，你可以不用对着我的耳朵吼的。”
“去……要不是叫了那么多声你都不应，我犯得着吼吗？”伊集院抱怨地说完，忽地，眼睛变得闪亮，熟悉的神情让日暮忽然有种想离开教室的冲动。
不过，她还是控制住自己的行动——毕竟，晨读马上就要开始了，也罢，就用这最后一点时间满足一下好友过盛的好奇心好了。
于是，还没等伊集院开口询问，日暮就先招供了：“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他——答应了。”
“哈！我就说嘛！冰山一座，怎么可能——”伊集院得意的话突然止住，马上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日暮问道，“你……你刚刚说什么？！你说他……答应了？！！”
……这什么反应啊？她果然从一开始就认定自己绝对会惨遭滑铁卢的，身为好朋友，还真是……过分啊！尽管如此，日暮还是保持微笑，淡定地点了点头，怕伊集院不能理解，还好心地补充了文字说明：“对，你没听错，我说，他答应了。”
“等等等……等一下！你你你确定咱俩说的是同一件事？”伊集院急促地问道。
嘴角轻微地抽了一下，日暮仍然微笑回答道：“如果桐你指的是我向手冢君告白后他的答复，那么，是的，咱俩说的的确就是‘同一件事’没错！”
在“同一件事”四个字上下了重音，破晓满意地看到伊集院倒抽一口冷气后，算是终于接受这样的答案。
“天哪……破晓，你真是太强悍了！历年来你是撞冰山没有头破血流第一人耶！偶像！我决定自此封你为我的偶像啊！”伊集院的眼神里染上了不加掩饰的崇拜。
桐接受了事实是好事，可是这……也太夸张了吧！
看来“手冢=冰山”和“向手冢告白=自寻死路”这两条公式已经在桐，甚至是很多人的心中根深蒂固永难磨灭了。这么说来，她也还真蛮佩服自己的。听说以前向他告白过的人也不在少数，只是都被无情拒绝。那样一来她还真成了征服冰山第一人了。
应该……值得骄傲吧？
而对于手冢国光来说，给出这样的答案，却其实是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的。
在接到问题之后，他就一直刻意不去想答案。
直到合宿回来的当天早上，日暮明明白白地来要答案时，他才不得不重新回想起这个问题。
整整一天，他有大部分时间，都在思索这件事。作为资优生的他来说，这实在是少之又少的状况。
当然，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要想呢？
就跟以前任何一次接到告白一样，清楚拒绝不就好了吗？
可是，这次，为什么他要犹豫？只因为对象是日暮破晓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一直无解。直到训练结束看到她，手冢终于知道自己再也避无可避，于是果断地走向她，跟她去到清静的校园一隅。
沉默许久，他知道自己应该开口说些什么了。于是，他动了动嘴唇——虽然连他那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然后，他看到一向冷静伶俐的日暮居然猛然叫停，然后深呼吸了一下，才睁着那过分明亮的海蓝色眸子说她准备好了。
一个之前想都没想过的“好”字就那么自然地跃出喉头，连他自己都小小地吓了一跳。
只是，看到她那副比他还吃惊的样子，手冢忽然觉得，这个“好”字，似乎也是个不错的回答。
他从来没见过日暮有那样的表情，心情竟有些莫名的愉悦和兴味。
忽然觉得，如果要挑女朋友的话，日暮破晓这样的女孩子，也许是个不错的对象。至少，他不讨厌她，平日的相处中接触到她的为人，对于她的性格和能力，甚至是有好感的。
那就……试试看吧！
出于不知从何而来的好心情，手冢难得地说了一句完整地话，对那个处于呆愣状态的少女详细解释了自己的答案。
然后，跟她一同出门，一同等车，直到目送她上了公车离去之后，才挪动步伐往自家走去。
一切都好像没有改变。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十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