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梦魇（五） ...
-
周复最后还是没有和谢倚江说关于梦魇的事情，即便他现在有足够的理由怀疑那个黎远晨就是心魔的化身。
一是因为事情太过离奇自己也解释不清楚，二是告诉谢倚江而让心魔撕破脸皮那情况只会更糟糕。
虽然周复一直没想明白心魔隐藏在谢倚江身边的原因，但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周复站在十字路口，现在华灯初上，车来车往，喧嚣不断。
他心里有点迷茫，像迷失了方向的孩童，懵懂间却直观得感受到某种难以抗拒的力量。
他忽然想起过去这么多年，自从他懂事起，他一直都很理智地控制自己生活的轨道。如果不是这两个月来不停侵扰他的失忆的事，以及爷爷遗物里莫名其妙的罗盘和日记本，他的一辈子现在就能看到头了。
绿灯亮了，周复走在人群中。
不管怎么说，谢倚江的事不能就这样下去，能帮就帮。说不定就这么走下去，自己身上的秘密总有一天也能搞清楚。
想至此，周复微松口气，有了决定事情就简单了。他走过斑马线，走上人行道。他或许知道他应该同谁联系了。
向闻钟和向系舟的微信头像是一黑一白的猫，周复刚开始看到的时候还是觉得有点意外的。毕竟两人的原形都是鱼，虽然他不清楚阴阳鱼算不算是在鱼纲里，但怎么说也和鱼长得很像。
原来世界上真的有喜欢猫的鱼啊，周复感慨。
不愧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周复将昨天遇上的那个老头的事说了一遍，又简略地提了一下谢倚江做噩梦的事情。
向闻钟的白猫头像先冒出来：哥哥的朋友有危险。
然后是向系舟的黑猫头像：如果真的是心魔的话，哥哥你要当心。
周复看着两人的头像有些无奈，明明向闻钟是阳鱼，向系舟才是阴鱼。但两小孩却更偏爱有着对方颜色的猫，也是非常兄弟情深了。
周而复始：你们在的组织会不会出手管这些事？
白喵：哥哥，是妖管局啦妖管局。
黑喵：天上地下妖精鬼怪非人类成精管理局。
周而复始：……
周而复始：名字很有意思，听着像民间组织。
白喵：……所以都说是妖管局了。
黑喵：我们是国家认证的持证组织。
白喵：你憋说话！
白喵：我们是隶属特管局的特殊分局。
怎么还有个特管局？
周复奇怪着，便也问了出来。
白喵：特管局管人类修士啦，严格说起来，妖管局是特管局的平行分局。
周而复始：所以特管局里的都是人类？
白喵：哥哥真聪明！
周而复始：……
周而复始：被一个孩子夸聪明，说实话，我心情有点复杂。
白喵：……
白喵：哥哥，我和@黑喵今年已经149岁啦，再过一个月就要满150了。
周而复始：……
周而复始：！！！
周复放下手机，看了看周围的人，然后又低头看了看手机，再抬头看向四周。
所以，到底是世界变了，还是我被玄幻了？
那两被人群把票挤掉都不敢吭一声的小屁孩，竟然是149岁的老……妖精？骗人的吧。
向系舟捧着手机，捣了捣自己哥哥：“你吓到哥哥了。”
向闻钟抬手揉了揉弟弟的脑袋，一脸深沉：“弟弟，不要自称哥哥。”
向系舟面无表情：“我说的是周复。”
向闻钟咧嘴笑起来，露出尖尖的虎牙：“傻孩子，我知道。”
向系舟：“……”想弑兄怎么破？
周而复始：言归正传，梦魇归你们妖管局管吧？
向闻钟小手哒哒哒地打了一串字回复过去：管的管的，但是心魔的话却另当别论。当今说是有两个心魔存在，但实际上到了心魔的级别，一个心魔可以是无数个，也可以是零个。
周而复始：零个？
向闻钟对向系舟吩咐：“你还不快回答。”
是谁刚让我别说话的？向系舟心中暗道，但手上却很听话地回复周复。
黑喵：就是无所不在的意思。
白喵：对，按照你们人类的话说就是化整为零。
化整为零？
周复嘴里重复了几遍，有点明白向闻钟他们的意思。
周而复始：那你们管不了了吗？
白喵：需要打报告，不过心魔出世这么大的事，局里应该有消息了才对，我帮你问问。
周而复始：好的，谢谢。
黑喵：哥哥不用担心，最晚明天早上应该就有人接手你朋友的事了。
周复看着向系舟还称呼他为“哥哥”，心情一言难尽。
周而复始：对了，我能再问一个问题吗？
黑喵：你说。
周而复始：你们的人出门办事，如果有人类不小心目睹了，是不是会有什么失忆棒拿来闪一下？
黑喵：……你说的是庄蝶吧。
周而复始：庄蝶？
黑喵：没错，就是庄周梦里的那只蝶。
周而复始：所以看到庄蝶的人就会失忆？
黑喵：差不多，不过只会忘记那些和我们有关的记忆。
周而复始：不会有人记起来吗？
白喵：不会哒，看见过庄蝶的人就没有例外的。
周复看到这里，若有所思。
周而复始：你回来了，怎么样？
白喵：局里昨天早上就立案了，卞凉会接手，听说会联系明哥过来。
向系舟猛地侧头看向闻钟：“明哥会来？”
向闻钟看着手机，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是啊，你忘啦，明哥这两天正好要过来。”
向系舟想了想，了然道：“湘湖那条鱼？”
“不是他还能有谁，不过他的肉据记载可以让人不做噩梦。”向闻钟想起湘湖里的那条鱼，就觉得牙疼，主要是对方长得太神奇了，完全照着《山海经》里长的，“正好，回头刮两片下来让哥哥他朋友吃吃看。”
周而复始：明哥？
白喵：他超级厉害的！是我偶像！
黑喵：嗯！
周复见向系舟也这么回答，顿时有些好奇。
同这两个孩子这么相处下来，他算是了解到两人真正的性格了。向闻钟比较活泼外向，有喜欢装嫩的嫌疑。向系舟话相对少一些，有一说一。不过两个显然都是芝麻包无疑。
白喵：哎呀，长老找我们了，哥哥，我们回头聊呀。
黑喵：拜拜。
周而复始：去吧，你们小心一些。
白喵：么么哒~
周复来不及细问明哥是谁，但想来自己可能没机会见到，也就压下好奇心，收起手机。
第二天中午，周复躲在会场角落和林雅汇报谢倚江的情况。
林雅很感谢，激动地表示等周复回申市后，一定要好好犒劳他。
这时，周复也收到了谢倚江的微信。
谢倚江告诉周复，早上有个自称特管局的人上门找他，说他身上有梦魇的气息。
周复闻言松了口气，又有些疑惑。
向闻钟昨天说会有个叫卞凉的来接手，可卞凉应该是妖管局的，怎么变成特管局的人了？
谢倚江在问过周复方便通电话后，就打了个电话过来，显然他此时情绪十分波动。
谢倚江说：“我刚开始觉得这大概是什么整蛊节目，指不定在哪个角落还有摄像头呢。没想到他真能拿出证件，我也认不得，反正看上去挺高大上的。”
周复含笑：“那他人呢？”
谢倚江：“他到我房间里看了一圈，好像有点惊讶，问我是不是知道自己被梦魇缠上的事了。”
周复想起自己昨天在谢倚江卧室里贴的那几张符，顿时有些心虚：“啊。”
谢倚江显然没有听出周复语气词中的迟疑，接着说：“对吧，很奇怪吧。我就说我不知道啊，梦魇难道不就是做噩梦吗？”
周复轻舒口气，但是谢倚江接下来的话让他重新提起了心：“我说做噩梦很常见吧，我还把你说给我听的故事也讲给他听。然后那人脸色很奇怪，他还问我要你的联系方式，我还没给他，你怎么想？”
周复头抵着墙，背对人群，脸都要皱起来了：“恩……你把他微信名片发给我吧。”
周复话音刚落，手机就响起一声微信的提示音，他从耳边拿开手机低头一看，谢倚江把特管局那人的名片发了过来。
“你速度很快啊。”周复哭笑不得。
谢倚江嘿了一声：“说回来，那个人好像是真的有特异功能，他一来，我身上老喘不过气的感觉就没了。”
周复这回真笑了起来，重复一遍：“特异功能？”
周复还真没见过其他人类修士，也不知道和自己这种情况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他心中还是很好奇的。
周复一边听谢倚江诉说奇特的经历，一边对在人群里左右逢源的何棉招了招手。等人过来后，他问何棉借了耳机。然后就打发走满眼好奇，恨不得贴到他手机旁边听的何棉。这才空出手来接上耳机，调出微信，看谢倚江发给他的微信名片。
头像是一棵树，因为没有开花也没有结果，除此之外更没有其他很明显的特征，周复对植物不怎么了解，实在认不出来是什么树。
对方的昵称是：木兆。
其实周复打眼一看的时候，将那两个字看作一个“桃”字，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人家是一个木一个兆。
耳边谢倚江还在絮叨，这人今天似乎心情不错，话也多了不少。周复也就没有打断对方难得高扬的谈兴，一边时不时应上两声，一边沉思片刻还是决定将木兆加为好友。
谢倚江：“不过咱华夏还真有这种特殊部门啊？我一直以为只是小说作者臆想的。”
周复笑了笑：“你不是刚见过一个嘛，怎么，还怀疑呢。”
谢倚江轻叹，依旧不敢置信：“就是因为见过，我才怀疑啊。你想，我在红旗下长了二十多年，相信科学也相信了二十多年，这突然间告诉我世界上真的有妖怪，而且还在我身边，这接受起来还是需要时间的。”
周复靠着墙，换了条腿撑着：“也是。”
谢倚江问道：“我怎么觉得你一点都不惊讶啊？”
周复被问得一塞，支吾了一下：“可能因为我妈信佛吧。”
“是这样吗？”谢倚江疑惑，然后语气有些可惜，“我还以为你遇到过这种事。我说出来你别笑我，那个特管局的人说我房间有贴符的时候，我还在想是不是你给我贴的。”
周复顿时被惊得一抖，干笑两声：“我吗？哈哈，我哪有那么厉害。”
周复硬着头皮将话题绕过去，心中暗悔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坦白，不然就不会搞成现在这种非得撒谎来圆谎的地步了。
而且说实在的，他完全没有必要再瞒着谢倚江了，毕竟特管局的人都这么光明正大地上门接触，自己又何必掩掩藏藏。
话虽如此，周复一时间还是想不出合适的措辞来和谢倚江解释。
算了，过两天再说吧。
等和谢倚江通完电话，周复发现那么叫木兆的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
现在他们的对话框里明晃晃地挂着一句话：谢倚江房间里的符咒是你贴的吧。
周复盯着对方句末的句号，轻声骂了一句：“这他|妈太敏锐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梦魇（五）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