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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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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住处,房间里的灯都被打开着,文新知道双双怕黑,一个人在家总会将屋子里所有的灯都打开,按照她的说法是:有些东西怕光。
为此,文新轻敲下她的额头,说:“你呀,那么迷信。”
“哼,有些东西你还别不信。”
文新来到卧室,双双侧躺在床上,被子有一半已经掉在了地上,他摇摇头,心里说:“你还是这样,睡觉总不老实。”
为双双盖好被子,他蹲在地上,看着熟睡中的双双,耳边是她均匀的呼吸声,只是眉头微微锁起,显然她的心里藏着一些事,文新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所以,他才不情愿的去找景年。
他无法向小可开口,想通过景年来间接传达自己的意思,他希望可以慢慢的让小可感受到自己对她的想法,那样,要比突然的接受事实受到的伤害低很多。
如今双双已经怀孕,他和小可之间已经是彻底的没戏,只能存在亲情或者友情,更可能的事,在以后,恐怕会成为陌路人。
他并不希望是这样的结果,心里还是想着要照顾小可,但有些事情,自己也无能为力,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眼前最重要的便是安稳住双双的情绪。
用手轻柔的将双双的发丝理了理,没想到却弄醒了她。
“回来啦?吃饭了吗?”双双揉了揉眼说。
“你吃了吗?”文新微笑着说。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来想躺一会儿,不想到睡到现在。”她看了看手机说。
“我给你做饭去。”
“啊?”双双瞪大了眼,惊讶的说。
“你这是什么表情?”
“你,现在还会做饭吗?”她嘴角露出一丝邪恶的笑容。
是啊,自从认识双双后,自己似乎很少做饭,都是她在照顾自己的起居。
“额,这个,要不,咱两一起来做?”他倒不是要劳烦双双,而是这丫头嘴挑,若自己做出来的饭菜味道不好,她肯定不会吃。
“好呀,你来打下手。”双双突的一下做起来,高兴道。
“小样,来吧。”文新,弯下腰,伸出手指刮了刮她的鼻梁,笑道。
双双伸出手抓住文新的手腕,用他的手指主动在自己的鼻梁上轻轻摩擦着。
“怎么了。”
“我好享受这样。”
“我会让你这样享受一辈子。”文新吻了下她的额头,说。
“嗯,我相信你。”
文新择菜,双双切菜,像极了一对恩爱的夫妻。
“我去找她了。”文新突然说,并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也没有抬头。
双双切菜的动作稍微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切着菜,过了片刻才说:“哦。”
像是慢了半拍,在停顿片刻后才回答。
“我没有找到她,她不在,我估计是和景年出去了吧。”
“你不用解释,我相信你。”
耳边是菜刀和案板剧烈碰撞的声音,它们越来越快,越来越激烈,似乎在争夺什么,有像是在宣泄。
文新停下来,抬头看向双双的背影,他看了一会儿,才说:“你慢点。”
就像一个青春期的孩子,拥有着正常的叛逆心理,双双不但没有慢下来,反而更加开的快了。
在她的一声轻“啊”声中,碰撞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文新责备的声音。
“告诉过你让你慢一点,你不听,现在好了,你看看,那么大一条口子,纱布呢,有吗?那个消炎药好像还有,不行,还是去医院吧,这血流的太多了……”
文新按住双双的伤口像个唠叨的妇女一样说个没完,他找到纱布,缠住伤口,在双双娇羞的叫声中背着她下楼去。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自然,如行云流水,丝毫没有违和感,似乎这些就是心中最最自然的真实反应。
双双叫了两声便安静下来,趴在文新的肩膀上,眼眶中闪烁着泪光。
“如果你能永远都这样,我宁愿用生生世世的寿命换这辈子的无憾。”
来到医院,文新在挂号大厅碰见了景年和小可,他扶着小可,小可的手揽着他的腰,她的脸看起来像一张白纸,毫无血色。
“小可,你怎么了。”
双双已经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文新必然会上前去慰问,心里的悲伤一层层蔓延开来。
“她又晕倒了。”
“我没问你。”文新漠然的看着景年,冷冷的说。
小可抬起头,用好奇的眼光看着文新,对景年说:“他是?”
“关系比较‘特殊的朋友’。”景年有意将后面的字拉长加重。
小可微微朝文新点点头,嘴角勉强牵出一丝笑容。
“怎么回事,你把她怎么了?她怎么会变成这样。”文新对着景年大吼着,小可怎么可能连自己都不认识,这其中一定有他不知道的事。
“喂喂喂,干嘛呢,这里是医院,注意点。”有人说着。
但文新根本就没去看说话的那人,他的目光一直盯着景年。
“你先把你这位的问题解决了吧。”景年眼光看向双双,注意到她的手上有鲜血,对着她努了努嘴,低声对小可说:“我们走吧。”
“不许走,你今天非要给我一个交代。”文新绕过双双拦在了景年身前,怒道。
“你真可笑,我凭什么给你交代,你和小可什么关系?”景年特意看了看双双说道。
文新气呼呼的瞪着他,景年说的并没有错,自己凭什么要让他给自己一个交代,何况现在有双双在,自己却忽略了双双的感受,尽量平复情绪,低沉的说:“我还是希望你能告诉我。”
“当然,不过不是现在,走吧,小可,回去好好休息。”
“嗯。”
“对了,你想吃什么,回家我给你做。”
“我想吃……红烧鱼,糖醋排骨,凉拌豆腐,还有……狮子头……”小可像个小孩子一样一边说一边数着手指头。
“你呀,真是个小馋猫。”
“嘻嘻。”
……
文新听着身后传来的声音,双拳紧握,这些亲昵话连他都没有对小可说过。
那一刻,他几乎压制不住体内的魔鬼,想要不顾一切的冲上去拦住他们。
他突然看到双双,她就站在自己的身前三米开外,她面无表情的站着,眼中有太多的情绪被释放出来,愤怒,屈辱,悲痛,冷漠……一股脑的射在文新的脸上。
鲜血将白色的纱布染红,并有几滴顺着手指掉落在光滑的地板砖上面。
这一刻,文新突然有一种错觉,双双的内心在发上着变化,这种变化不是突发性的,似乎累积了很久很久。
此刻的她好像一个披着朦胧的光的人站在自己跟前,看不清真实的面目,虽然近在咫尺,但却有一种遥不可及的感觉。
“双双,我……”他一时竟然不知该如何开口。
“快去挂号吧。”双双微微一笑说。
“对不起。”
“快去吧,我的血可不多啊。”
“嗯。”
望着文新的背影,双双的眼神开始变得冷漠起来,在这冷漠中闪烁着一丝丝的阴狠。
她心里清楚的知道,文新面对小可永远无法做到释怀,他不可能不去关心小可,甚至可以忘记一切,忘记自己怀孕,忘记自己的伤口正在流血。
每一次都是这样,对小可的不顾一切,对自己的可有可无,她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在舞台上奋力卖弄的小丑,台下是自己最爱的人的嘲笑声,周围的人都在指着自己说着什么。
当一个人一次次的承受太多的悲伤后,面对她的只有两条路:冷漠的堕落或者悲伤的痛苦。
每个人的承受力都是有限的,当事情一次次的超出自己的承受范围,自我性格就会发生着变化,如同双双,可能会承受不住这样的悲伤,也或者她不想再这样痛苦的承受下去。
而小可,她承受的比双双要多得多,但她并没有堕落下去,而是选择继续悲伤自己,将这些负面情绪统统埋葬在心底的最深处;不会再轻易的悲伤,除非遇到的事会轻而易举的拨动自己的灵魂,更能似闲庭散步般到达心底最深处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