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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叫竹竿的男孩 ...

  •   杜茗是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给吵醒的。茶楼有二楼有一间卧室,他孤家寡人不想麻烦就没有在另买房子,一直以来都是住在茶楼里。

      茶楼的营业时间是早上11:00-晚上10:00,正常的喝茶营业是11:00-晚上7:00。杜茗算卦捉鬼的副业是七点之后的那段时间。

      杜茗睡眼朦胧的睁了眼,看了眼床边的闹钟,时针指向三点。外面天还黑着,呼呼的风刮的窗户咔咔作响。这个时间来敲门,肯定不会是来喝茶。杜茗有严重的起床气,他把脑袋蒙进被子,翻了个身继续睡。

      楼下的拍门声却不依不挠,而且声音越来越大,颇有要破门而入的架势。

      杜茗被吵得闹心,又在床上翻了两个身,终于忍不住扑腾着跳了起来。他一脚踏上拖鞋,黑着脸腾腾腾的走下了楼,拖鞋踏在地板上,木头地板被他踩的吱吱响。

      漆黑一片的茶馆里开启了灯骤然明亮了起来。门外的人看到了里面的动静,终于停下了催命办的敲门声。

      杜茗缓了缓气,先去给自己接了杯水,准备喝完再去开门。哪知门外才停下敲门这就又开始喊了起来。

      “有没有人啊!快开门啊!我知道这里肯定有人。”门外传来一道无比嚣张的声音,单听声音,是个男孩子,年龄不大,应该十五六岁,嗓子到了变声期,难听的要死。

      杜茗皱了皱眉头,自己认识的人中从未有过这么一个人。他放下了杯子,几步走到大门打开了里面的内门,隔着防盗门杜茗见到了这个扰人清梦的家伙。

      这是一个比杜茗想象的还要小好几岁的男孩,身上穿的一副已经看不出了颜色,头发乱糟糟油轰轰的,脚上的鞋子都开了胶。他个子挺高的,不过长的很瘦,甚至能看到脸上的血管,他的皮肤干燥发黄,整个人弓着腰缩着脖子站在那里,给人的第一印象并不太好。

      “开门!快开门啊!”男孩见道里面站着的是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岁的人,顿时更嚣张了:“还愣着干嘛,赶紧让我进去啊!”

      他表现的很自然,仿佛自己本身就是这家店的人一样,一边敲门一边催促杜茗快一些。

      若是换了其他人可能就因为搞不清这是什么状况又被一直催着一懵之下可能就给开了。但杜茗不会,他并没有因为男孩这莫名其妙的一出而乱了阵脚。

      他就站在那里定定的看着男孩,眼里一片冷清淡漠之色。

      被杜茗这么注视着,慢慢的男孩的声音就弱了下来,到最后像是恼羞成怒了,一摆手道:“看什么看!有毛病啊!”然后转身就要离开。

      竹竿觉得自己今天真的是倒霉的要死。在这片转悠了快一个星期了才找到这么一家适合下手的店面。

      这家虽然有防盗门但是竹竿看了这防盗门的锁很好开,内门也没有电子防盗装置,是整个长安路安保最差的一家店。

      规模大,防范低,老板还是个小孩,竹竿有信心自己随便说几句就弄糊弄住他。所以他从前半夜开始就在对面开始等着了,眼看着客人、店员都一个个离开了,那个小老板也睡着了,他琢磨好最佳的时间,半夜三点,人的脑袋最不清楚,睡眠状态最深的时刻准备动手。

      然而,等竹竿动手的时候发现,这门锁它竟然开不了。

      不是竹竿自吹,他开锁的手艺说不上顶级的,那在长安路这一片也是顶顶好的。竹竿不信邪,足足开了半个小时,还没没开开。还真是邪了门了,秋冬的晚上本来就冷,竹竿鼓弄了半个多小时,双手懂得通红。他心里刷的就起了一阵邪火。

      他本来只是想偷偷撬了锁进去偷点东西,可既然这门不给面子,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他想起来他认识的一个小胖子惯用的入室抢劫的那一套,就顺着这莫名的邪火砰砰的砸起了们。

      然而,竹竿怎么都没想到,人是给叫出来了,可那个看起来年龄也大不到哪里去的小孩竟然这么冷静,根本不吃他这一套,竹竿心里越来越郁闷,但看着杜茗那双眼睛又莫名的有点心虚,他咬咬牙,还是决定先离开再说。

      哪知,就在他刚刚转身的瞬间,身后传来“吱呀——”一声推门声,竹竿回头就看到小老板对他说:“进来之后把门关上。”

      竹竿一愣,反应过来之后又有些迟疑,这个小老板明显不是那些猪脑子的人,不该会被他骗了,却偏偏放他进来难保不是什么陷阱。

      他正在迟疑的功夫,杜茗已经走回了室内,重新拿起了自己的杯子,慢悠悠的给自己倒上了一杯茶。

      竹竿盯着他那全身没有二两肉的身材,想起自己一个星期的幸苦蹲哨,又守在这里了大半夜就不甘心无功而返。他搓了搓手一咬牙,就推开门跟了上去。

      杜茗喝了两口热茶,这才让身体稍微暖和了起来。秋冬的天气又冷又干燥,门一开,外面的冷风就吹了进来,屋里又空,让只穿了睡衣下来的杜茗接连打了两个哆嗦。

      “喂!你!”竹竿清了清嗓子,露出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正准备说两句话,就被杜茗不痛不痒的给打断。

      “去那边沙发坐着去。茶几上的茶你可以随便喝。我上楼换件衣服。”

      杜茗的神色实在是太平淡了,竹竿觉得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了,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竹竿看着杜茗好不防备的走上楼的身影,半天才发出一声带着嘲笑的冷笑。

      他活动了下四肢,立马直奔收银台,一看到收银机的款式,他的眼更亮了。这种款式的收银机早就被淘汰了,因为太不保险,所以很少有店家使用了。

      竹竿心中窃喜,立马就从口袋里掏出作案工具,有翻出了个袋子,准备装钱。然而,这个时候竟然又开始邪了门了。

      那装钱的抽屉他竟然怎么打也打不开。竹竿不信那个邪,掏出了身上所有的工具开始奋斗了起来。

      直到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别费心了,你打不开的。”

      杜茗换了一身衣服下楼就看到这个瘦高的小孩子正在试图撬开他的收银机。他并不在意而是示意小孩过来坐。

      爱钱如杜茗,他店里的每一样东西他都是画了禁制符的,看上去好像安保很差的样子,但是实际上,除了杜茗,还真没谁能吧店里的东西带走,也没谁能硬闯入这店里。

      竹竿吓了一跳,心虚的差点跳起来,手里的工具噼里啪啦的掉了一点地。这个时候他更觉得这个店里邪门的厉害了。哪有店主在抓现行的时候还能这么淡定的。

      “你,你……”竹竿指着他,哆嗦着嘴皮子,手指头抖的跟筛子似的。

      “这店里的每一道门,每一扇窗我都下了禁制,普通人是打不开的。”杜茗说着突地笑了一下,问他:“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么?”

      “啊?”竹竿楞了一下,但很快就反映了过来,用鄙夷的目光瞪着杜茗:“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少拿这些鬼话忽悠我。”

      杜茗不笑了,知识目光一直注视着他,神色莫名的让人觉得心慌。

      就在竹竿忍不住又要开口了的时候杜茗突然问他:“你想算卦么?我免费给你算一卦如何?”

      “什么?”竹竿有点反应不过来。但他直觉觉得杜茗很危险,他想了想,突然转头就要跑。

      杜茗早就猜到了这一着,手一挥,一道黄符朝着门飞了过去,在竹竿到达之前早一步贴到了门上。

      竹竿并没看到黄符,他推开门,回头看到杜茗没有追过了,便冲他投去一个得意的一瞥:“谢谢款待,你们店的杯子不错,这个我就拿走了。”

      他手里晃悠着一个小巧的玉石杯子。竹竿眼光不错,那杯子是杜茗从长安城带回来的。

      杜茗依旧淡然的看着他,不说话。竹竿也不废话了,拔腿就要朝门外跑——

      “哎呦!”

      一阵反弹的力量碰的将他撞了回去。竹竿摔回店里,捂着脑袋,露出了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这,这是怎么回事?”

      杜茗走到他身前,弯腰,从他怀里把那唐朝时期的玉石酒杯给拿了回来,重新放回到了茶几上,然后才朝竹竿说道:“起来吧。只要我不同意,你走不掉的。”

      竹竿这回才感觉到了害怕,他看向这个明明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岁的少年问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杜茗不答反问:“你认识王军军么?”

      “啊?”竹竿一愣,没想到杜茗会突然冒出来一个这么莫名其妙的问题,他一脸懵逼问道:“谁?”

      杜茗又不说话了。他会突然给竹竿开门其实不是没有原因的。在看到竹竿脸的那一瞬间,杜茗也看到了竹竿身上笼罩着的一股将死之气,不是自然死亡,而是被人杀害。

      杜茗没忍住就偷偷算了一下,结果发现,眼前的这个小男孩,命理之中竟然和王军军、以及车祸死亡的一家四口都有命运线的纠缠。杜茗觉得蹊跷,这才给他开了门。

      可现在看来,小孩又不像认识王军军的样子。

      难道是他想错了?杜茗皱了皱眉头,凌晨三四点不愧是人脑子最不好使的时候。他打了个哈欠,睡虫重新上脑,有开始犯困了。

      “你叫什么名字?”杜茗问。

      “竹竿。”

      “我看你额骨瘦高鼻梁高角,印堂正下又有一个黑痣,应该是个孤儿。你眉毛稀疏,额头宽而扁平,最近生活应该出现了大转折,无家可归了?”

      虽说是问句,但杜茗却一点都不像是要问他的样子。他朝楼上走去,边走边说:“你既然无家可归,我就好心收留你。你在沙发上凑合吧,我困了,睡觉去了。有事早上再说。”

      杜茗不管竹竿了,反正他也走不了,有怕竹竿上楼打扰了他睡觉就在楼梯口也随手下了个禁制。

      饶是如此,他还是没能睡到自然醒。

      夺命似的手机铃声把杜茗再次从睡眠中拽了出来。他挣扎着点开通话,还没说话就听到话筒里传来一阵熟悉的咳嗽。

      他眯着眼看了看来电显示,果然,就是柳长夜那厮。

      “柳老师。”杜茗问他:“什么事?”

      柳长夜听到了杜茗的声音,又不咳了,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就当杜茗打算挂电话的时候,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声满足的谓叹声,随后是一阵轻笑。

      杜茗一个激灵顿时睡虫全无。那笑声就仿佛是在他耳边一样,明明隔了个手机,他却偏偏感觉道那病秧子就像是在他耳边吹气一样。

      这种声音莫名的的引人遐想。

      柳长夜再次说话,他特意压低了声音,带着些性感与慵懒。他的声音本来就十分好听,刻意之下又显得无比暧昧:“在睡觉么?有没有梦到老师?”

      杜茗搓了搓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沉默了一会才问道:“到底什么事。”

      杜茗就知道,昨晚走的那么果断,今早肯定嘚作妖。

      “只有有事才能找你么?”柳长夜声音缠绵而慵懒,低沉而富有磁性:“那我恐怕要分分秒秒都对你有事情了。”

      杜茗冷笑一声:“挂了。”

      话落果断而迅速的挂掉了电话。他走下楼,刚到楼梯口就看到了昨晚被强行留下的竹竿。

      男孩躺在沙发上,一脚蹬在茶几上,一脚落在地下,怕是很久没有睡的这么暖和舒服过了,脸上带着笑意,嘴角还留着哈喇子。哄哄的呼噜声响彻整个店面,睡得像头猪。

      杜茗没叫醒他,先去开了店门,然而他刚推开大门,目光就对上了一辆银色的轮椅,然后就是轮椅上的柳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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